他竟然是在家里的小床上醒来的。
而且身边还多了很多本不应该属于这里的人。
屋子里站着三个黑衣黑裤的男人,两个守在门口,一个靠着窗边的桌子,而坐在中央那张椅子上的男人,则正饶有意味地上下打量着他。
他们一看就不像普通人,尤其是那个坐在椅子上的那个,更是带着一股让人望而生怯的压迫感,没有萧敬然身上那种带着冷感的戾气,却隐约透着一抹狷狂。
只是再不一样,那种让人看着就瘆得慌的眼神儿可都是一样一样的。
陈飞扬瞄了那男人几眼,一下子就想起当初初见萧敬然时的情形,心想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怎么这帮人看着都那么吓人呢。
不过不对不对,现在不是犹豫这个的时候。
陈飞扬反应过来,赶紧把弟弟妹妹拉上床、往身后一护,鼓了半天勇气,才冲那边哆哆嗦嗦地问道,“王、王王王王……王八蛋?”
“????”
椅子上的男人瞪了眼睛,旁边那三个男子更是站直了身体,说话就要往过来的架势。
“你他妈骂谁呢?!”
陈飞扬赶紧抿了抿嘴,心想卧槽怎么一着急把那个什么哥哥的艺名叫出来了,于是又忙着改口,那人叫啥来着?对对对,“生、生哥?”
屋内的几个人都翻了个白眼,吐了口气。
椅子上的男人纳过闷来,不由轻笑了一下,“生、哥?看来阿然跟你说过我们的事?”
陈飞扬听到这话,心下一沉,就猜眼前人看样子就是萧敬然那个混蛋哥哥没错了。
那么如果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个生哥的话,那他的家人现在都在哪里?萧敬然又在哪里?他把他们怎么样了?
思及至此,陈飞扬顾不上犯怂,直接冲男人焦急质问道,“我家里人呢?然哥呢?”
男人悠然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雪茄,点燃以后摇了摇,又叼进嘴里抽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告诉他,“陈先生放心,你的家人很好。”
说着,又看了看陈飞扬身边的弟弟妹妹,“小家伙们也很听话、很可爱。”
陈飞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伸手把弟弟妹妹嘴里正吃着的棒棒糖抢了出来,一把扔到了地上。
婷婷和亮亮懵逼了,赶紧跳下床蹲到地上,瞅瞅棒棒糖、又瞅瞅哥哥,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哇一声哭了出来。
男人见状不禁啧了一声,招呼手下过来哄孩子。
可是陈飞扬已经抢先一步来到弟弟妹妹身前,也顾不上哄他们,只把蹲到地上把他们往身后一护,然后抬头怒视着那个什么生哥,“然哥呢?你把然哥怎么了?!”
男人抬眼瞟了瞟陈飞扬,“走了。”
“什么?”
“他把你一个人扔下就走了。”
“不可能!”陈飞扬想都没想就冲男人嚷道,“你少骗我!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你们要是敢碰他一下我就、我就……”
“就怎么着?哈哈,你能怎么着?一个陪酒的少爷,还敢跟我在这儿张牙舞爪……告诉你,你那个然哥已经不在了。”
男人靠着椅背跟听笑话似得,转顺又直起身子,冷眼看着陈飞扬,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你的然哥,已经……”
说着,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放屁!”
陈飞扬一见这架势,眉头一皱,起身就冲男人扑了过去,要不是边上的手下出手及时按住了他,男人险些直接被他扑到地上去。
小怂货发起飚来还真不是盖的,急眼了倒还真不软。
只是再硬也抵不过对面人多,陈飞扬额间青筋都冒出来了,也挣不开掰着他胳膊按着他的人。
“放开我!”
“老实点!”
按着陈飞扬的人挺凶,边上两个孩子看见大人们这样吓坏了,哭着喊着直叫娘。
然而男人丝毫不见犹豫,甚至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再熟悉不过的手枪扔到陈飞扬面前。
“这个你总该见过了吧?”
挣扎中的陈飞扬愣住了,瞪大眼睛瞅着那把一直陪伴在萧敬然身边的手枪,就觉得脑袋嗡一声,眼前直发黑。
他怔怔地盯着地上那把枪,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一样。
脑海里乱糟糟的,眼前晃过的全是和萧敬然在一起时的一切。
怎么可能呢?
它怎么会在这里呢?
就是这把枪,前不久不还被他握在手里,站在青山绿水之间,由萧敬然扶着他的胳膊,教他冲着苍天扣动了扳机。
然后还有之前,那人不还好好的拿着它,在那个一室一厅的家里,痞里痞气地往沙发上一歪,坏心眼地要他做这做那。
然后然后还有再之前,那人不是快死了都还攥着它不放,在那个漆黑无人的公路上,半死不活地靠在他怀里,用它顶着他的脸威胁着不许报警,敢报警就弄死他。
他明明重伤昏迷时都死死地攥着它不松手的。
它又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呢?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个误会,这一定是在做梦。
陈飞扬不相信,讷讷地摇着头,说什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可是那男人还在冲他碎碎念着,“你放心,阿然走的很利索,基本没什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