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然有点看不过去,多大点事,至于这样?
然后陈飞扬又在里面对弟弟妹妹说了,“你们得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跟别人手上拿东西,你拿了一次,就会拿第二次,等到什么都拿习惯了,你自己也就……”
话说一半,陈飞扬说不下去了,就想自己这是干嘛呢,小孩子哪理解的了这个。
可是没说出口的那句话门口的人却能明白。
等到什么都那习惯了,你自己也就没了。
萧敬然默默地靠着墙壁、垂下了目光,就觉得自己可能从来没懂过陈飞扬。
可是心里正感慨着呢,里面又出声了。
陈飞扬训也训完了,就想哄哄弟弟,把之前萧敬然给他那项链从脖子上摘下来往弟弟脖子上一套,“你看这个多好看,比那破打火机好多了,你喜欢哥哥回头给你买个一样的……”
萧敬然差点没歪地上。
等到陈飞扬终于从弟弟妹妹那边回来了,一进屋就把陈飞扬往自己这边床上拎。
“你特么真是会哄人啊?说的理直气壮,那项链不也不是你自己的!”
萧敬然压着陈飞扬,小声儿跟他使厉害。
陈飞扬也不敢急啊,这小家小院的隔音也不好,稍微大点声还不给爹娘吵着,就也只能边扑腾边小声儿反驳,“那是你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怎么不是我的!”
“问题是那项链拴着什么呢你说给就给?!”
“啧……”陈飞扬扭咕扭咕从裤兜里掏出一坠子,“U盘是吧?!还你还你还你……”
说着就把那项链坠型的小U盘往萧敬然身上扔,萧敬然也不肯接,俩人就在床上闹来闹去。结果闹着闹着陈飞扬不敢动了,萧敬然呼吸有点重,一直压在他身上,下面那硬的跟石头似得东西都硌疼他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陈飞扬觉得大事不好,萧敬然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顶着他蹭了,想给他推开吧,又觉得那样做很丢脸,好像他在意什么似得,就又急又憋屈。
可是正憋屈呢,耳边忽然听见一声,“行吗?”
萧敬然抱的陈飞扬身上都疼了,又贴着他耳朵问一遍,“行不行?”
等了一会儿,人家也没出声,萧敬然咬着牙从陈飞扬身上下去了,使劲砸了墙一拳。
然后手疼了两天。
陈飞扬第二天瞟着他手还小声嘀咕一句,“有毛病,跟墙使什么劲……”
萧敬然听见都直想抽他,妈的他是想跟他使劲呢,他能吗?!之前连亲一下都没敢,就怕亲了就会搂不住,然后那就不是他行不行的事了,他这都是为了谁啊?!
萧老板很憋屈,可是再憋屈这日子还得接着过。
乡村生活没想象中有意思,白天陈父要去地里干活,陈飞扬以前一回家就会去地里帮忙,可是现在身后多了个小尾巴,给萧敬然领地里一次,甭说干活了,还不够这“不辨菽麦”的二百五添乱呢,陈父可再也不敢让这俩小子跟他一起去了。
所以萧敬然就只能跟陈飞扬在家里闲晃。
陈飞扬和在外面的时候可不一样,小神经病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内秀的大男孩,让萧敬然都有些刮目相看。
每天陈飞扬都起的很早,天才蒙蒙亮就要跑去村口排队,整个村四十余户人家,大多都要靠村口那口水井吃水。
这水一挑就要挑小半天,等到把储水的水缸都填满了,陈飞扬就没事找事做,看这里不对干干这个,看那里不好弄弄那个,总之这家里就是没有没活干的时候。
那时正直上午,萧敬然坐在院子里,听着虫鸣声陪陈母晒种子,看着陈飞扬在远处跑来跑去。
“闲不下来,从来都这样,一回来家里的活儿就都让他干了。”
陈母挑着藏在种子里的小虫,小声跟他讲着,“他爹呀最喜欢大小子,家里穷,借钱也要供他出去。长出息了,这几年年年往回拿钱,原本没想供二儿,扬扬不干,尤其是前年,说啥要让弟弟出去上学,学费都是他拿回来的。”
萧敬然垂下了目光,静静地听着。
“出息是出息了,钱挣得多了,问他大学上的咋样他也不说,后来有村里出去打工的回来就传,说老陈家那大小子在外面学坏了,给女老板包了,钱都不干净……”
萧敬然眉头一紧。
“可是我和他爹不信,自己生养的儿,还能不知道是什么人吗?那孩子主意是正,但是也不坏呀。这几天他爹可高兴了,你是他领导吧?也不是女老板啊,要不你给我说说实话,我们扬扬……是真学坏了?”
陈母看着萧敬然,眼里是说不出的担忧。
萧敬然见状,哈哈一笑,说的大气又坚定,“我就是他老板,他这几年一直给我打工呢,哪来的女老板,都是胡说八道的。”
“真的?”
“真的,您就放心吧。”
“诶,”陈母踏实了,“那我就放心啦。”
萧敬然垂了垂眼睛,小心思动的贼快,就跟陈母说道,“扬扬这孩子不错,我喜欢,以后就让他跟我一辈子吧,您看怎么样?”
陈母当然听不出那话里有什么深意,只以为是领导赏识,就赶紧点头,“那感情好啊。”
“真的?那您同意啦?”
“那有什么不同意的,”陈母筛着簸箕,“就是您可多担待点,哪天扬扬要是闯祸了,您可别给他开除了。”
“怎么会呢!”
萧敬然耿耿脖子,跟说真事儿似得。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哪能有什么一辈子。只是他就是想这么对陈母说,也不管人家听懂没听懂,反正陈母是答应他了,那感觉就好像他真的已经和陈飞扬在一起一辈子了。
不过转念还是有点小担心。
“我还怕他不乐意呢……”
“这么好的领导,有啥不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