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语看到丈夫,哭着扑进他怀里,“将军,将军……”
“好了,不怕,我在这。”靳磊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
云轻语起身看着他,“将军可不可以……”不要谋反?
“可不可以什么?”靳磊问。
云轻语不敢问出口,她无法预料靳磊在知道她知晓他要造反后会不会留她性命,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云轻语将到了喉咙的话咽下去,咬了咬唇,问:“将军可不可以再带我去一次竹屋?”
“好。”靳磊看出她其实并不是要说这个,也没点破,理了理她睡乱的发道:“过几天是中秋节,皇上会设宴,到时你跟我一块去,过了中秋宴我就带你去竹屋小住几日。”
云轻语点头,“好。”
靳磊见她眸中哀伤未散,心疼的吻上她,正要有所动作却被她推开了。
“将军,今日妾身身子不适,无法伺候将军,还请将军恕罪。”云轻语起身请罪。
靳磊眸光微闪,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歇息,今晚我就歇在书房了。”
“谢将军体谅,恭送将军。”云轻语福身道。
靳磊看了她一眼,扬袍而去。
出得云轻语的院子,靳磊停下了步子。
凌安立即向前询问,“将军有什么吩咐?”
“去请个大夫来,扮成婢女的样子带进府来,不要让人察觉。”靳磊低声吩咐。
凌安点头,转身而去。
靳磊转头看了院子一眼,眸中情绪莫名,抬步离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出来,刚到了书房准备看会儿书,凌安来复命了。
“将军。”凌安来到靳磊身侧,低声说了几句话。
靳磊眸光微亮,问道:“可有让人察觉?”
“不曾。”凌安道。
靳磊再问:“那大夫可靠吗?”
“是我们的人,绝对可靠。”
靳磊便放下心来,“凌安,计划可以加快进度了。”
“是,将军。”凌安看他一眼,低下头应道。
中秋这日,云轻语被丝雀精心装扮成了一个贵妇人,素色的衣衫却不失雅致,轻淡的妆容透着精美,比起她往日的淡然多了一份雅致不俗。
靳磊很满意她的妆扮,夸道:“夫人今日甚是得体。”
得体并不是甚美。
云轻语心中苦笑,是啊,无论她如何妆扮也不及他心中那人的美貌,他也只能在德行方面夸她了。
这几日她将事情想了个透,他谋反必是为了雪贵妃,为了他心爱的女子不惜谋逆,可见雪贵妃在他心中有多重的份量。
她庆幸那天她没有开口求他不要谋反,以她的份量,她又如何劝得动他?只会连累无辜。
这几日母亲又派人来催促她早做决定,她已做了决定,今夜过后她便听母亲的话,与他断了关系。
今夜是她最后一次与他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定不能失态,给他丢脸。
上了马车,靳磊朝车夫命道:“车赶稳妥些。”
“是,将军。”车夫惶恐应下。
靳磊又拿了个软枕给云轻语靠着,“这样就算是马车颠簸也不会撞疼。”
“谢将军。”云轻语道谢。
面对丈夫的体贴照顾,她心中无比不舍,她以为他将书房的画拿掉,夜夜宿在她院子,带她去他秘密的竹屋是准备忘记与雪妃那段感情,一心要与她过日子,谁知他做这些不过是在麻痹别人,不让别人有所察觉他的真正目的罢了。
入了宫,女眷要先去拜见皇后,靳磊也要随官员一起去见诸葛弘,因此两人分开了。
云轻语被内待带至皇后的中宫,她进去时所有的妃嫔已经到了,官眷也到了不少,她一眼就看到衣着华贵,美艳动人的雪贵妃,她坐在众人当中,却一眼能让人看到,她的美色足以让所有人黯然失色。
她就是百花丛中最美艳的那株奇花,太过耀眼,如何不惹人注目?
云轻语脑中不由得浮现雪贵妃站在靳磊身边的画面,定是世间最美的画卷。
朝众人行了礼,被赐了座,皇后看向云轻语,“靳夫人气色真好,平日是如何保养的?”
她三十出头,一身国母服穿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她的长相也是极美的,只是在雪贵妃面前就逊色了许多,但她身上那种母仪天下的气度也是雪贵妃没有的,谁是后谁是妃一眼能辩。
“回皇后娘娘,臣妇只是习惯用自己研制的脂粉,别无它法。”云轻语回道。
皇后哦了一声。
一旁有与云轻语相熟的官眷开口道:“靳夫人手巧极了,研制的脂粉极好,就连靳将军也喜欢极了,还向靳夫人请教研制之法呢!”
“当真有此事?”皇后一脸惊奇,“靳将军一介武夫,竟也对女子脂粉感兴趣?”
那官眷笑道:“依臣妇看,靳将军不过是寻个与靳夫人取乐的由头罢了。”
“这倒极有可能。”皇后笑着看向云轻语,语气中很是羡慕,“靳夫人好福气,府中只有你一人,连个待妾都没有,靳将军对你真是情深似海。”
那官眷也酸溜溜道:“可不是,靳将军长得俊美无双,又武功盖世,还是个疼妻子的好丈夫,真真是咱们大胜朝头号好男人。”
“没错没错。”其它人也都点头应和。
云轻语羞得脸都红透了,只低着头不敢作声,只是她察觉到头顶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火辣辣的像要将她烧着了,她不由得抬头看去,撞进了一双充满怒恨的眸子中。
她惊得收回视线低下头,心中狂跳,那眸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雪贵妃。
难道雪贵妃也深爱着靳磊?否则不会这般敌视她。
想来也是的,如果没得到雪贵妃的认可,靳磊又如何敢为了她谋逆?
她心中苦笑,原来他们是一对有情人,倒是她这个挟恩求报的原配碍了他们的事。
离晚宴还有一段时日,皇后遣散众人,可在御花园自由活动,待晚宴时分再去摆宴席的宫殿即可。
皇后留了云轻语问研制脂粉的法子,所以最后出得皇后寝宫,她带着丝雀走出来便被一宫女拦下。
“贵妃娘娘请靳夫人过去说话。”紫萝冷冷的看了云轻语一眼,道。
云轻语抬头看去,见雪贵妃正坐在一旁的亭子里,她捏紧手指,道:“劳烦姑娘带路。”
来至亭中,云轻语跪地行礼,“臣妇参见雪贵妃娘娘。”
“本宫听说靳夫人与靳将军十分恩爱,让靳将军数年来钟情你一人,从不沾染其它女子,敢问靳夫人有何妙法?也好让本宫学学,去赢得圣心。”雪嫣并没有让她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
云轻语按奈住犯跳的心,“回贵妃娘娘,臣妃并无妙法,将军待臣妇好不过是念着早些年臣妇母亲对他的点滴恩情罢了。”
“你的意思是靳将军是为了恩情娶的你,又是为了恩情容你多年无所出?”雪嫣抬起纤细白嫩如水葱般的手指扶了扶鬓边珠环问。
云轻语低声答:“是。”
原来不止她这样认为,雪贵妃也这样认为,想来靳磊对雪贵妃说过,娶她不过是为了恩情,绝无其它。
“既是恩情,近十载也还还够了。”雪嫣道。
云轻语道:“娘娘所言极是,恩情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还没还尽只看受恩之人的心境罢了。”
雪贵妃应是早就希望靳磊心中再不念恩情,早些休弃了她才好。
“放肆!”雪嫣冷声喝斥,“大胆云氏,敢出言不逊顶撞本宫,紫萝,给本宫掌嘴!”
云轻语诧异,她的话并无不妥,何来顶撞之意?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雪贵妃本就看她不顺眼,找机会想教训她,如今不过是随意给她安排了个错处惩治她罢了。
若只她便也罢了,可如今她并非一人,她不得不低下头请罪,“娘娘息怒,臣妇并非有意冒犯,请娘娘饶恕。”
“给本宫掌嘴!”雪嫣却并不打算饶了她。
紫萝应下,冷着脸走向前。
丝雀爬向前挡在云轻语面前,磕头求道:“娘娘恕罪,我家夫人并非有意,还请娘娘看在我家将军的份上饶了我家夫人吧!”
“大胆贱婢敢阻扰贵妃娘娘的旨意,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奴拉下去仗打五十。”紫萝怒声命道。
仗打五十丝雀怕是小命不保,云轻语护住她道:“贵妃娘娘有什么满尽管冲臣妇来,丝雀只是个下人,不该替臣妇受这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雪嫣挑眉问:“你的意思是本宫是故意要找你麻烦?”
云轻语张了张嘴,终是没敢说出来。
雪嫣重重拍在桌上,道:“本宫就是故意要找你麻烦你又能奈本宫如何?你既然想代她受罚,那本宫就成全你,紫萝,将云氏掌嘴五十,本宫倒是要看看靳将军会不会为了她来找本宫的麻烦!”
紫萝应下,不再管丝雀,走到云轻语面前,用尽力气,扬起巴掌就朝她重重打去。
只是她的巴掌并没落下,而是被一个快速而来的黑影给挡下了。
“凌副将!”紫萝看到握住她手腕的凌安惊得出声。
凌安放开紫萝,退到一旁。
靳磊走进亭子,冷冷看了紫萝一眼,走向前扶起云轻语,轻声问:“没事吧?”
云轻语白着脸摇头。
靳磊放下心来,朝丝雀道:“送夫人去偏殿休息。”
“是!”丝雀忙爬起来,扶着云轻语离开。
雪嫣脸色十分难看,起身要拦,“靳将军一句话也没有就想带走令夫人吗?”
“贵妃娘娘,臣的夫人身体不适,不能陪娘娘说话了,如果娘娘不介意,臣愿意在此陪娘娘说会话。”靳磊道。
雪嫣眯了眯眼,转身大力甩开袖子,背过身去,显然是给他面子要放人了。
她是想教训云氏出气,但最终目的却是想以此引靳磊来见她。
云轻语出得亭子,转头看去,见衣着华贵的男子与绝美贵气的女子并肩而立,无比般配,她心头一痛,转身离去。
靳磊一直看着云轻语消失在视线中才转头看向雪嫣,“臣参见贵妃娘娘。”
“靳将军总算记得给本宫行礼了。”雪嫣坐下来,看着他一脸怨气道。
靳磊看了凌安一眼,凌安会意,抱拳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