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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趟共花费了两三个小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冬天本来就黑的早,天又在飘小雪,阴沉沉的,静谧的蓝黑色笼罩了整个世界。
  不过小院门口亮了灯,似乎是在迎接他们,橘黄色的一小盏,只能照亮门前一小块地方。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在外面拍了拍身上的雪,家里食物和烟火的香气便一缕缕往鼻子里直钻,香的他们动作更快了。
  爷爷,我们回来了!
  两人刚走到院子里,就叫着爷爷。
  老人正在厨房里做年节菜,听到声音,推开水池前雾蒙蒙的小窗。
  外面的冷气呼的一下涌了进来。
  虎杖倭助透过窗缝看他们,冷不冷啊,快进屋里暖暖。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叫住伏黑惠。
  刚刚一个名叫伏黑甚尔的男人联系了我,他说是你的父亲,今晚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可能会过来一起过节。我答应了。
  甚尔也要来?太好了,谢谢爷爷~
  黑发少年显而易见的愈发高兴了,弯起眼睛,笑的见牙不见眼。
  对于虎杖倭助来说,不管是五条老师还是宿傩,亦或是伏黑甚尔,他通通不认识。
  伏黑惠当然知道,爷爷愿意让这些人跟他们一起过节,都是为了他和悠仁着想。
  他感恩于心。
  虎杖倭助打发悠仁去拿院子围墙上接的雪,雪水也接的差不多了,收回来泡茶吧,不然一会儿放起烟花,雪就会被污染了。
  雪水泡的茶尤为清甜,以往每年下雪,他们都会接一点回来泡茶。
  初雪是不能要的,会有一些漂浮在空气中的污染物和灰尘,他们现在接的就刚刚好。
  伏黑惠接过这个任务,举起被冻得红彤彤的指尖道:我去!
  他推搡悠仁,你去剪几个柿饼。
  虽然柿饼还没晒够,但这个时候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虎杖悠仁见他这么高兴,心里有点吃味,不过嘴角倒是莫名其妙上扬了起来,知道啦知道啦,你也就能指使我了。
  他们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接雪的罐子在柿子树附近的围墙上,黑发少年踮着脚准备把它们挨个取下来。
  他还穿着去寺庙的浅青色和服,裹着一条厚实的黑色围巾,站在围墙边伸手去够。头上是黑褐色嶙峋的柿子树枝条,上面还零星垂挂着橘里透红的柿子,二者上都覆着一层薄雪。
  五条悟出来透气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足以入画的情景。
  被迫跟情敌同处一室的郁闷,随着吸入肺腔的冷气瞬间消散一空。
  五条悟踩着松软的雪,走到他身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客厅里电视声音放的太大,他竟然没有听见少年回来的声音。
  伏黑惠脸上还挂着笑,就刚刚回来的,准备把这些收了去煮茶。
  五条悟见他蹲下来,把几个容器里的雪倒到最大的罐子里盖好,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耳朵尖冻得红彤彤的。
  白发男人也跟着蹲下来。
  惠不知道老师的意图,还挪了挪,给他让了一个身位。
  没想到男人看也不看那些容器,反而低头一口把他耳朵尖含在了嘴里。
  请、请不要咬我耳朵。
  五条悟哼笑一声,那让我亲下嘴巴。
  老师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威胁他呢?
  穿着和服的少年凶巴巴的,不行。
  五条悟还没来得及失望,又见少年眼尾都羞红了,绿眼睛还特别倔强得看他,老师亲了我那么多次,这下该让我亲一下了!
  五条悟哈的一声笑出了声。
  他也不拆穿惠的小心思,毕竟让动不动就害羞的少年,明确表示期待他的亲密触碰已经很难得了,他可不想逗的惠恼羞成怒,到嘴的鸭子都给飞了。
  白发男人做出一副犹豫的表情,像是被某个骄纵矜贵的小少爷强迫一般,勉强同意。
  哎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来吧,谁让我没办法拒绝小惠的任何要求呢。
  少年看着五条老师似笑非笑的脸:
  男人那张勾起的薄唇凑到他眼皮子底下,看起来倒不是被强迫,反而蠢蠢欲动催促着他。
  亲就亲。
  惠哪里会亲人?微凉又柔软的唇肉贴在了五条悟嘴角,就呆滞不动了。
  五条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下一步动作。
  男人叹了口气,只好为难的承担老师的职责,手把手开始的教。
  把你的小舌头伸出来。
  惠颤颤巍巍的伸出艶红小舌,男人眼睛都暗了,喟叹一声,对
  然后毫不留情的吃进了嘴里。
  大约二十分钟后,虎杖悠仁剪好了柿饼,他坐在客厅没等到惠回来,又套上外鞋准备去帮忙。
  刚走到檐下,就见伏黑惠和五条悟并肩回来,他们一人端着五六个空容器,一人端着满满一罐雪,除了惠脸上冻得更红了些,瞧着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虎杖悠仁不疑有他,把两人放进来。
  可惜两个成年男人和两个小辈的厨艺都很垃圾,热热牛奶煎煎鸡蛋还行,做年节菜就只能给虎杖倭助打下手了。
  虎杖倭助不让他们在厨房帮倒忙,全都赶到客厅里。
  四人围着被炉团团坐,桌上摆着一个煮茶器,和一碟柿饼。雪水烹茶煮的咕噜咕噜响,电视里放着红白歌会,间或伴随着宿傩几句捏酸吃醋,阴阳怪气的讽刺。
  伏黑惠低着头,给甚尔发消息。甚尔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忙,没有回他。
  又等了没多久,天彻底黑了。
  他们家隔壁是一大家子人,小孩儿多,突然砰砰砰的放起烟火来,咻的一声升到半空中,又噼里啪啦的炸开,火树银花,绚烂之极。
  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绿眸,占据他左右手位置的两个成年男人,才突然意识到
  糟糕,忘记买烟花了!
  别人家小孩都有的东西,他们家小孩怎么能没有?怎么能只眼巴巴的看着?!
  两人刚准备找借口出去买,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了细微的动静,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来人穿的很单薄,但健硕的身体散发着热气,看起来一点都不冷。
  伏黑甚尔裹着风雪走到檐下,怀里还抱着一摞烟火。他深邃如潭的眼眸望向屋里的某个人,声音低沉而沙哑。
  抱歉,我来晚了。
  不,来的时间刚刚好。
  少年先是抱了抱男人,才拍掉他身上的雪粒,让他进去喝茶暖身子,自己则恋恋不舍的蹲在檐下那堆烟火旁。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咒术师了,怎么能像隔壁的稚龄儿童一样放烟花?
  可
  惠努力说服自己:可甚尔拿过来就是要放的啊?不放就浪费了,浪费钱是可耻的!
  他终于放弃挣扎,白皙的手指拿起一个小烟花,站起来,试图把屋里的那些人全都拉下水。
  大家,一起来放吧?
  黑发少年大概不知道,此刻他的身后是明明暗暗的绚烂烟火,轰鸣声在耳边炸响,漫天细雪缱绻温柔。
  而面对的四人,眼眸中只倒映着他此时的模样。
  如果这就是生活的话。
  请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吧。
  四人露出笑意,异口同声的回答他,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