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方说,就像薄厌凉,他注定要帮薄相收复草原,而薄相注定要追随鲜卑公主贺楼缪缪。
顾宝莛讨厌薄厌凉那把自己也算计进去的恐怖,却很难去很薄厌凉。
恨这个字太伤人了,所以他从不说恨。
“我天生就是大方的人嘛。”顾宝莛微笑。
6.三胎
大人们有大人们的桌子,小孩有小孩的桌子。
七岁半的云辉小朋友正式改了族谱,入了顾宝莛的名下,当了皇帝唯一的一个儿子,但让云辉来讲,他可不是七爷爷唯一的子嗣,七爷爷这个大猪蹄子,坏得很,他只是七爷爷的三胎罢了!
好比现在,满桌的小辈,二王爷的润泽、四王爷的池漪、五王爷的隽青都在说薄叔叔带来的旺财有多威风霸气;女孩儿们都抱着七爷爷的大白鹅喊着‘好可爱好可爱’。
云辉一脸木然,食不知味,他可讨厌这两个动物了!
白将军可谓是战斗鹅中的恶霸,大抵是觉得每晚和七爷爷睡觉的他很碍眼,所以三天两头见他就咬,害他有一次当着老师的面摔了个狗啃屎,丢死人了!
还有那只薄叔叔带来的旺财,名字取得喜庆有什么用?整个儿就是一虚伪至极的动物!就知道叽叽叫着装可怜,让七爷爷抱着它,害的他好几天没能和七爷爷完整的说上几句话。
更委屈的是他只要和白将军、旺财打起来,七爷爷第一个心疼的肯定是白将军,可不会把他抱在怀里哄什么‘听话啊,小白乖乖’。
嫉妒心爆棚的云辉小朋友一口气将杯中的桃汁水一饮而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喝的是酒呢,但即便喝的不是酒,云辉小朋友却好像还是胆子肥了不少,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白将军。
白将军正在女生堆里享受赞美和摸毛毛,突然和云辉的眼睛对上,电光火石之间,大白鹅‘鹅’得扑腾着翅膀就朝云辉飞来;而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回到皇宫就胆小如鼠的旺财‘叽叽’叫着,被吓得到处乱窜,打翻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哇啊啊啊父皇救命!”被白将军追着跑的云辉小胖墩哭喊。
正被夹在哥哥和爱人之间左右为难的顾小七立马被拯救出了苦海,站出来抓住他的白将军,亲了一口,却对云辉笑道:“你要让着小白,白将军年纪大了,脾气不好。”
以为会被安慰的云辉小朋友:决定了,我要一辈子讨厌鹅子!
第171章 番外一┃我在古代做皇帝03
7.上船
薄厌凉在一个夏日炎炎的日子登上了海船, 预计途中没有遇到大风大浪,没有任何意外,应该是两个月后抵达目的地, 但若是中途遇到什么海盗,碰到什么大的风浪, 那便不好说了。
薄厌凉思虑许久, 临走前有一个要求,让顾宝莛遣散了那些王爷们送来的男男女女。
顾宝莛听了, 一笑而过, 顺从得不得了, 只是从前他没有在意,等后来遣散小白脸等人的时候,才从花公公的统计里知道原来这些年他的后宫竟是也不少的等待临幸之人, 加在一起也有一百多了。
其中有个名叫魏敬亭的琴师在他这里耗了七年光阴,平日里只与他喝喝茶,等薄厌凉与他和好, 便鲜少出现在他面前,当真是呼之则来, 挥之则去的样子。
顾宝莛想到这里, 深觉颇对不起这人,偷偷与花公公吩咐, 说是让这位琴师离开的时候多给点银两,或者给京城一间庄子。
东西给了出去,谁料没几日给出去的庄子起了大火,好在里面早就没有人, 琴师也没有进去住,但顾宝莛太清楚这事儿是谁的手笔, 直接到了渡口就上了船,关起舱门便走去要甩那坐在桌前看海域图的薄厌凉一巴掌!
薄厌凉今年快二十六岁了,这辈子只哭过一次,那次是他以为小七要死了,这辈子也只被顾小七打过,脸上的巴掌便是证明。
他被打得俊脸瞬间偏向一旁,嘴角被牙齿磕破,腥红立时从薄唇渗出,点在浅淡的唇瓣上,像是一片深色的花瓣。
顾宝莛瞧他被打都帅成这个样子,一边暗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收着那些甜蜜的气场,冷着脸,一副绝没有可哄余地的模样,说:“薄厌凉,你是在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坐在深色桃木圈椅上的男人拇指擦过唇上的血迹,笑着说:“不要这样想,我查过了,那里没有人住,所以才只是烧了那间庄子,倘若他住进去,就不知是烧庄子了。”
顾宝莛皱眉,满脑袋的质疑:“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明明知道我和他们什么都没有,你还闹什么闹!?”
顾宝莛喜欢薄厌凉,但绝不喜欢这种时候的薄厌凉,那种冷不丁突然暴露出残忍冷漠不择手段狠厉的人,与年少时为了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年相去甚远,几乎让他感到真实过头了。
顾宝莛甚至在想,现在的薄厌凉对他太有用了,所以才会这样恃宠而骄,自己还没有办法,必须改善这种情况才行,不然他作为曙国的皇帝,别人想在哪儿点火就在哪儿点火,想杀谁就杀谁,那他这个皇帝,当与不当完全没有区别啊!
顾宝莛很不想将自己和薄厌凉之间关系变得特别复杂,可随着更多的利益牵扯,即便他不想,他们的关系也仿佛成了复杂到解都解不开的结,他不能轻易动薄厌凉,甚至很多时候必须顺着薄厌凉。
这种因为对方对自己有用,自己除了他没有别的武器,所以必须顺着对方的感受,和只是单纯喜欢听对方的话,做起来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通俗来说,当你玩儿够了,觉得不该继续颓废,刚准备放下手机做作业,你妈就过来不耐烦的说‘天天玩手机,快去做作业’,搁谁都不愿意去做了。
薄厌凉站起来,款款走到气得像个河豚的顾小七面前,倒是没有像从前每一次一样捏捏爱人的脸颊,无论是为了什么惹小七不高兴,都先反省自己的错误。
薄厌凉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着顾宝莛,牵着顾宝莛的手,说:“我不是闹,只是不喜欢你对其他人特殊。”
顾宝莛依旧皱眉:“我没有。”
“如果没有,现在就不该过来找我,还在我快要出发的时候,和我生气。”
顾宝莛想了想,的确,人家这都要出发去打一场没有任何经验的仗,就算要和薄厌凉算账,也最好是等到人家得胜归来,现在对方还没有去呢,就这样发脾气,人家若是也一个不高兴甩手不干了呢?
顾宝莛一时认为自己做错了,该忍一忍,可转念一想,他凭什么要忍?薄厌凉是他正儿八经拜过堂的男人,和自家男人吵架,那能叫吵架吗?那叫合法逆向增进感情。
“我不管!这次就是你不对,你有什么不满直接冲着我来,现在好了,我前脚刚送人家一间庄子,你后脚就给烧了,我面子往哪儿搁?”顾宝莛心思绕了一大圈,到底是选择和薄厌凉直来直去。
薄厌凉立即乐了:“原来是为了面子?”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顾小七一脚踢在薄厌凉的小腿上,“罚你给我平安回来,若是不回来,我在这边风流快活,给你找十几个弟弟,你信不信?”
薄厌凉这回一把抱住还在不高兴的顾小七,将人软乎乎的抱了个满怀,低笑道:“谨遵圣命。”
8.十年
建兴十年,远洋战军回归,带回了无数葡萄美酒,也带回了一份承诺,由被顾宝莛亲自扶持上位置的威廉签下的和平协议,两国和平贸易正式开启。
只是这场战争也拉退了曙国好几年的经济,内耗严重,需得好几年才能恢复成鼎盛时期。
然而这个时候,顾宝莛却得到了薄厌凉一份下岗警告。
当时他正抱着亲亲帅比夸对方超厉害,超级棒呢,打算温存温存,把三年过去都错过的时间都找补回来,结果却听见对方淡淡来了一句:“小七,十年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十年前我跟你说过的,你我只上位十年,十年之后,你要跟我走。”
顾宝莛早就忘了个干干净净,这会儿被提醒,也没有想起来:“是吗?走哪儿去啊?”
“我带你去江南,我说过的,你也答应了的,不要告诉我你忘了。”
顾宝莛笑着说:“瞧你说的话,我顾小七什么时候忘记过您这位大英雄说过的话呢,只是这个吧……如果去江南旅游,我觉得可以,什么时候我和哥哥们商量一下,大家一块儿去吧,人多热闹。”
然而说完又心虚的笑了笑:“抱歉,我是不是很坏啊?好像很多事情都做不到。”
结果薄厌凉却摸了摸他的长发,把他按在怀里,拍了拍背,轻笑着说:“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你喜欢就好吧。”
顾宝莛无奈,既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干什么还要问一问呢?男人心海底针啊。
9.一家五口
又一年的正月初一,顾小七生日,大雪。
顾宝莛收到了各地官员送来的礼物,甚至好多地方还说出现了祥瑞,顾宝莛笑笑不在意,却很喜欢云辉小家伙送来的一份万字福。
所谓万字福,顾名思义,当真是由一万个福字组成的礼物,每一个字顾宝莛看得出来,都写得相当用心。
晚上一大家子聚会过后,他们一家五口继续开了个小小的聚会,顾宝莛窝在薄厌凉怀里抱着大白将军,而云辉抱着软乎乎的像是猫咪的旺财,一块儿剪窗花。
十二岁的云辉开始抽条变瘦,开始长了脑子,开始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也同时明白了薄叔叔和父皇的关系,绝非普通关系,只是这些从来没有人教他,他都是自己悟出来的,悟出来后又放在心里,知道有些事情,不宜由他问出口,只消承受便可以了。
“喏,瞧,这像不像大白将军?”忽地,云辉听见刚满三十岁的父皇甜甜询问身后的薄叔叔。
薄叔叔手指非常好看,捏过窗花,声音儒雅温柔:“像极了。”
云辉仔细看父皇剪出来的玩意儿,那应该是一坨不明物才对,像个粑粑,但既然父皇高兴,那父皇说那是个人,他也愿意跟薄叔叔一块儿哄父皇。
云辉想到这里,眼神有些漂浮,他恍惚间总是想起智茼生父和他讲过的那些故事,讲当年父皇还是小朋友的时候,有多聪慧过人,讲父皇刚来京城就力战世家有多嚣张,讲父皇后来逗猫遛狗不学无术,还讲父皇发现的那些神奇作物,桩桩件件,都让云辉打从心里崇拜父皇。
云辉觉得,自己是永远都不可能超越父皇的。
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守得住父皇和祖父打下来的这份家业,希望自己能够不辜负父皇的期待,希望自己也能够笼络住所有的人心,就像父皇这样,把顾家的人心都揉成一滩甜水,谁都不愿发苦一点点,生怕父皇喝着,苦着了。
“云辉?云辉小盆友,想什么呢?”
有好听的声音呼唤他回神,学会规矩懂事了的云辉回过神来,对着父皇低了低头,道:“抱歉,儿臣方才走神了。”
顾宝莛伸手就过来要敲他的脑袋,但很快被薄厌凉捏住了手,对这如今越来越不讲理到处吃醋的帅比,顾宝莛没办法,只能翻了翻白眼,用语言教育小朋友:“抱歉个屁,私底下不要和我客气,你要知道,你爹小时候就对我特别客气,你可不要学他。”
云辉腼腆的笑了笑,打从心里觉得漂亮的父皇当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难怪这天底下的人都爱他。
我也爱他。
云辉默默想。
第172章 番外二┃我在古代做太上皇01
1.大婚
顾云辉十六岁登基, 改年号怀恩,怀恩元年大婚,娶董相之徒汪有闲之女。汪相大才, 汪女更是难得的才女,然而顾云辉其实并不爱太过精明的女子, 他想要一个即便聪明也从不表露出来的情商绝妙的女人。
只是皇帝成婚, 那不是家事,是国事, 顾云辉全部都听太上皇的话, 哪怕太上皇要他娶一个男人, 他也娶,就像生父那样。
成婚当天,举国同庆, 十七岁的顾云辉穿一袭精美华袍,坐在龙椅之上,目光透过冕旒望着席上的觥筹交错, 内心平静,皇后温柔大气, 捏着一柄团扇半遮着脸, 顾云辉温柔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原本应该坐在自己身边的太上皇的空位, 温柔的假面像是天生长在了骨血里,没人分得清真假。
席上顾云辉还看见了四王爷顾逾安的世子池漪,池漪今年二十五岁,和他父亲一样热衷官场, 和诸位大臣感情颇好的样子。
顾云辉心中有些不满,但不好说什么, 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兄长,只要不过分,便随他去罢。
洞房花烛夜之后,年轻的皇帝顾云辉睡不着,天未亮便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在书房看书,书看了一半,皇后来了,端着一杯清茶,既娇羞又充满勇气,坐到了他身边。
顾云辉那肖似顾家开国皇帝的眼睛深深看过去,道谢说:“幸苦了,大婚之夜,朕睡不着,连累你也不能好好休息,实在是朕的罪过。”
皇后要说对皇帝一来就充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两人从此就是命运的共同体,那自然是必须亲近起来的。皇后十分聪明,知道这一点的重要性,一边服侍年轻的皇帝批阅奏章,一边问:“是否一会子要去给父皇请安?”
顾云辉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去是要去的,只是父皇近些日子懒了,嗜睡得很,平常太阳都当空了,才起来,等朕早朝下了之后再去请安吧。”
皇后生的圆润,一张鹅蛋脸上立即露出个笑来,说:“陛下居然说父皇懒,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叫外人听见。”
顾云辉写字的手顿了顿,也笑:“是呢,父皇在外人眼里,大概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只有他知晓父皇多随意自在,不可方物。
可很快,顾云辉发现自己给臣子批阅的奏章上竟是写了‘不可方物’四字,他瞳孔骤然微缩,余光看间皇后正在低头整理衣摆,没有看见他这方心绪大乱,于是不慌不忙的用墨将那四个字糊成一团,又平静的把奏章合上,换下一本,与此同时,东窗破晓犹如利剑穿透云层而出,落在顾云辉还穿着喜服的身上,年幼胖乎乎的坐在一个美人腿上吃糕点的男孩如幻似梦地在光尘中长大,成了如今的顾云辉。
2.功高盖主
早朝过后,皇帝叫上皇后一块儿给太上皇请安。曙国的太上皇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上皇了,今年不过三十五岁,又因为平日里保养得绝好,天生容颜不老似得。
当皇后心中忐忑跟着皇帝一块儿入了皇极殿参见太上皇的时候,便被那躺在廊下晒太阳的两个俊美男子给惊着了。
皇后当即不敢再看,顾云辉却是大大方方的站在不远处望向廊下。只见夏日阳光被叶片剪碎,犹如昂贵的水晶石头铺满在这个院子每个角落,也落在廊下之人的身上,将原本便精致美丽的男人刻画得像是一副传世图画。
衣衫单薄的男人长发松散被一根红丝带系在身后,瓷白的皮肤每一寸都吹弹可破,平淡安宁的软软趴在另一个精瘦冷峻的男人怀里,听见动静,才犹如西域传入的波斯猫一般懒洋洋弯着纤细的腰肢闭着眼睛撑坐起来,发带顿时散开,黑发如墨,眼睛也缓缓睁开,恰巧被一片金色的阳光笼罩其中,眸色如梦似水,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