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现在可是夹着尾巴在京城里猫着,生怕太子爷找个错处,直接给他们父子“咔嚓”了。
所以,他终日心慌慌,直到现在二姐和三姐儿带来的“福气”,他心里才落定了些,若是能和佟家搭上个关系也多了一层保障。想着尤三姐和尤二姐,他心里略微不舍,隆科多那日来可说的好,警告他让他好好养着她们,等好日来了,就抬她们过去。
想到这诸般好处,他一时舍了这不舍的心思。
美人呢多的是,但不能误了事,她们两位,他之前也总算没白花钱养着、打扮着她们。
贾珍这些日子里美滋滋的,他还特意过道尤二姐和尤三姐的那里瞧了瞧尤氏给她们制备的嫁妆,豪言壮语一番:“缺什么再跟你大姐说,保准有你们的。”
尤二姐不吭声,她手边绣着嫁衣。
三姐儿冷笑了一声,“我还缺几副金手镯金项链,姐夫快快给我打了过来。”
“哪里用打,库房里有现成的,这就给你送过来。”贾珍让尤氏去捡那好的。
尤三姐摸着“金子”,脸上终于泛起了笑容。
贾珍放心了些。
哪里有女人不爱权势、不爱银钱、不爱珠宝的,这姐妹俩一直都看重这些的。
可没想到,临把她们送到佟国舅家里的时候,有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老爷,三姐儿——三姐儿——不见了!”
☆、第四六章
尤三姐的逃跑对贾珍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这可怎么办?
可怎么办呐?!
贾珍急得团团转,赶忙让尤氏派人去找,可在“不明人士”的扫尾下,尤氏派出去的人一点儿痕迹都没发现,贾珍恨她没用,但他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也说没发现尤三姐的任何踪迹。
他连连唉声叹气,贾珍好是一番顿足,在家里愁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这隆科多大人来了,管他要人可怎么办?
贾珍想瞒着,可宁国府的仆从又不是口风严密的,又有那么一些人想特意讨好佟家,发现些宁国府的“异常苗头”,就去隆科多大人面前邀功请赏去了。
所以隆科多下了朝很快便知道这等“丑事”,他阴沉这个脸,因为他要纳妾,还一次纳妾两位,家里的嫡妻是隐形人,他好几年都懒得看她,只是四儿像疯了一般,这几天天天跟他吵,甚至还想动手,若不是自己对她过于“爱重”,她能打得到他,结果她来越来越来劲儿了,这激起了隆科多的逆反心。
他本来就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顶多纳到家里摆设一阵子,之后随便四儿怎么管教,可四儿这么不依不饶的,隆科多再看她似泼妇一般,不由腻歪了些,这些日子睡在另一外小妾那里。
这尤二姐和尤三姐,他还非要娶回来不可。
虽说是个妾,可也不能就这么任由宁国府给他戴个“绿帽子”,隆科多周身黑气笼罩,奔向了宁国府。
贾珍听了佟大人来了,脸色这个难看,尤氏也害怕得罪了佟贵妃一家,她再怎么无知,也知道来人是比宝玉那个虚虚的国舅爷更名副其实,原来的皇后,现在贵妃,哪个不是隆科多的姐姐。
宁国府的这一摊烂事,最终还是以尤三姐被找回,贾珍挨了隆科多一顿揍,又赔了佟家很大一笔“嫁妆”结束。
听王熙凤说起这事,贾琏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尤三姐以为她真的那么好运,简单的金银就能收买守门的小厮婆子?不自量力!
若是没他的“放行”,尤三姐以为她会跑出京城?若是没他的“指点”,贾珍能在挨了一顿揍,差点儿彻底得罪隆科多之后,“幸运地”发现了尤三姐的踪迹?!
这报复算是轻的了,若不是顾念着他们宁国府也姓贾,虽然两府分了宗,但到底还是沾了亲戚,荣国府和宁国府在外人眼中还是有着挺大的干系的,他只怕会对贾珍更狠。
至于尤二姐和尤三姐这两个想“沾他便宜”的人,贾琏不介意送她们一程,进佟国舅的后宅里,好好的享享福罢。
尤三姐狼狈地被逮了回去,和一直安分守己的二姐待遇完全不同,她是被捆绑着送入小轿抬入隆科多的后宅的,二姐至少穿了一身鲜艳的粉衣,头上和耳朵上都戴着不少金银首饰,贾珍真是出了大血。
再后来,贾琏不用打听就知道,这尤二姐安分守己,温柔小意,过的还算安泰,因为这四儿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就是那尤三姐一人。
尤三姐初时因为逃跑事件被隆科多很是折磨了一番,三姐儿性子泼辣,可隆科多不是那温温柔柔的人,几番较劲下,三姐儿也不敢在过于作死,因为她发现,她和二姐儿的份例是越来越差,甚至侍候他们的丫鬟婆子也不尽心。
尤三姐这个气啊,她就是在过“精穷”的日子的时候,家里也还有一个丫鬟侍候她们俩,还有一个婆子负责做饭,家里还养着一头驴,一个老车夫兼做些粗活。
她哪里受过这苦和罪啊,在一次陪嫁的丫鬟委委屈屈的只端来了残羹冷饭,尤三姐看着这些,直劲儿的冷笑。
尤二姐的房间和她挨着,她一向是能忍就忍,可她最近的肤色也不太好了,略有菜色。
转天,尤三姐对隆科多就曲意奉承起来,这事她和二姐儿又不是没做过,那贾珍和贾蓉什么德行,能比这隆科多好?!
至少隆科多是正经的国舅爷,身上还被皇上委任着重要的差事,步兵衙门官职虽然没有六部重臣高,但非皇上不信任的人不能当。
她尤三姐又不是傻子,哼。
隆科多本来是想尝尝鲜,气气四儿,可逐渐地他发现这尤三姐性子爽利泼辣,直白可爱,有时大方又“懂事”,至少比起四儿可是强上十几倍。
四儿有时上来不讲理的劲儿,隆科多也只能顺着她,她才能展颜欢笑,至于外人暗地里埋汰他,隆科多不在乎,但心里却略略有些遗憾,四儿要是被那些和佟家往来的高门大户的福晋们交好,对他未必不是一种帮扶,也少了许多闲言碎语。
这心事被尤三姐看出来,尤三姐心里冷笑唾骂,一个妾,哪里能跟人家王公贵爵家的福晋来往,就是朝中受到重要的汉臣家的嫡妻,也只是硬撑着不得罪佟家,勉强笑着应付几句,回去还不是一顿大骂。
这四儿在这隆科多心里可真是很“重”啊。
尤三姐抚了抚胳膊上的一条红痕,这是今早四儿非让自己和尤二姐给她请安,她却坚持不去,四儿居然亲自拿着鞭子抽了她。
眼神暗了暗,尤三姐趴在隆科多怀里,嘤嘤嘤的哭泣起来,然后是一顿婉转的哀哀凄凄的控诉,隆科多看着那雪白的膀子和胳膊上的红痕,也觉得四儿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心里渐渐对四儿起了怨气。
若不是看在她给他生了一子一女,又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他非得替三姐儿骂她一回,想到这里,他只好许诺给三姐儿一堆羊脂玉镯子,说是宫里的娘娘赐下的,现如今就把它们给了她。
尤三姐知道那对镯子,通常这等好东西,连府里的老太太都很少能捞到,都被隆科多给了那四儿。
微微扬起嘴角,尤三姐笑了,眼里充满了战意。
这佟家没甚么了不起,在她看来,居然比宁国府的规矩还乱,小妾能把嫡妻弄成了那般模样——尤三姐可是看到了那长子岳兴阿的亲娘,也就是隆科多的嫡妻的凄惨,居然比她们姐俩之前的吃食都差,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每日里都不如这佟家的浆洗婆子过得好。
这种境况,更加坚定了尤三姐干掉四儿的决心!
……
尤二姐和尤三姐的事情对贾琏来说只是小事,他出了口那天的恶气也就罢了,也不是闲得慌没事关注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现在更关注他的盖塔进程。
毓庆宫要动土的消息,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康熙一副“宠爱”的样子,其他亲王觉得太子真是疯了,找钦天监的贾琏改风水?!
这是跟圈禁高墙里的大阿哥胤褆学的?
各个皇子都摇头叹息,朝臣也看着贾琏像看个祸国殃民的臭虫似的,只有阿哥和四阿哥见识过贾琏的神奇,对贾琏劝太子“盖房子”的事情,持有保留意见。
戴铎私下里问四阿哥,这贾大人……是改投了太子爷?
胤禛摇头,又沉默。
他也不知道贾琏的意思,改风水——
他沉吟。
按照他的性子,他是不信的,可贾琏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不是那等游方的和尚道士比拟的,连府里的弘晖的命都是靠了他救活的。前阵子福晋还念叨了一件事情,他听了只是笑了笑,当下就拒绝了,毕竟那贤嫔还在宫里呢,是汗阿玛的女人,虽然说他们满人不讲究这个辈分,但他并不重女色,也就不想府里在进人。
可现在……胤禛迟疑了。
贾琏是怎么想的,胤禛手指摩挲着新扳指,沉吟了许久,并没正面与戴铎讨论。
戴铎见状,也知道不好再“点”四阿哥,但他心里对贾琏的“背叛”可是很是不耻,雍亲王做事认真踏实,这些年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实事,平日里对待贾琏也很是客气,哪里就亏待了他,让他去转头抱太子的大腿?!
难道,贾琏还真的和他们荣宁二府的其他人一样,认为太子的位置太子还能继续坐稳,继而当了下个圣明天子?!
呵呵……戴铎心里嗤笑。
他抬眼望了望雍亲王,这是他人生下的最大的一注赌注。
……
贾琏这几日来回进太子的毓庆宫,他若是早想到,或者早和太子爷搭上关系,也许这塔早就盖成了。
他没想到胤礽会同意。
只不过,贾琏还有些顾虑,若是这塔盖成了,他能常来么,太子爷能按照他的话,去摆设东西吗?
贾琏的这“房子”是给自己盖的,但毕竟打着给太子的毓庆宫改风水的旗号,如果光明正大的再设计成奥菲斯大陆的“诡异”风格,他担忧太子爷或者康熙帝会怀疑些什么。
不能让他们看出这“房子”对他的重要性。
一座法师塔,对魔法师来说,是除了自身的魔力,第二个仅次于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至于,胤禛那里——是有些不好交代。
可,让他就这么干等着胤禛去继位,眼睁睁的放弃这次在毓庆宫盖塔的机会……贾琏不甘心。
他有些头痛,到底这人是将来的皇帝,难道他还得劳心劳力,让这毓庆宫的主人胤礽保住太子之位,改了这历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七章
第四七章
先不说四阿哥那里对贾琏的存疑,就说这毓庆宫的工程已然开始,贾琏十分关注它,先是“测绘”,画了一些图案,设置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摆设,砖石和木头等建材哪里放在那里,都有许多讲究,折腾了内务府好一番功夫才侍候妥当。
三层的楼不太大不太高,工程大部分都是在太子爷出去时施工的,下午太子爷没公务的时候,工人自然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声,但仍旧人来人往,尘土和闲杂人等太多,这让胤礽稍微有些烦躁,但想到贾琏拿给他看的那座神秘古怪之极的三层“塔楼”,也只能用“塔楼”来形容,因为它四周的窗户并不多,只有最顶层有个了望台,棚顶还是五角芒星状的,上面更是会按照贾琏的意图,用金粉和银粉混着,绘制一些神秘的图案和符号。
胤礽不是没存有疑虑,可贾琏回答的大大方方,他的本领都是从光明法神那里学到的,自然这些图案和塔楼的布置也是尊重其书中的原理。
那法神之书胤礽翻看了几眼,就没兴趣继续学了。他从小到大学了不少语言,满蒙回汉的就不说了,拉丁和法兰西语,康熙涉及了,自然也落不下胤礽。
胤礽虽然也喜欢西学,但他平时课业就够繁多的,还不能弱于胤褆和胤祉,康熙重视南怀仁那帮西人,他作为他最为宠爱的儿子,自然也得接触,这就又给他自己增加了不少负担。
撂下这所谓的光明法神的书籍,胤礽虽然只看了几眼,但也知道这不是一般人能胡编乱遭起来的,语言可不是一个人几年就能凭空编造,他贾琏不过是一介国公府的公子哥,如果不是幸运地得了这书的传承,难道还真的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和南方的那个白莲教之类的似的,编些似是而非的教义?
雍亲王府那边没过些时日,就有那小太监再次登门了……
贾琏这日傍晚卸了差事,从钦天监出来,没直接回荣国府,趁着天色还早,他溜溜达达的去了酒楼——就是薛蟠那日被九阿哥的茶盏砸破头的那座。
他开口要了一个包间,可那掌柜的打量了他几眼,直接让小二带着他去了地方——
贾琏进去,就发现雍亲王已经端坐在四方桌的另一边了,身后还站着苏培盛,至于侍卫隔壁门大开的包间就有两位身材“雄壮”的,楼下的还有几个眼熟的在喝茶。
等那小二走了,贾琏行礼,胤禛眉毛挑了一下,看了他有一瞬,才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坐下喝茶。”
贾琏端坐,抬头瞅着对面,雍亲王的表情尚可,收敛了笑意的时候不喜不怒,倒是他伸手的那苏培盛苏大太监,看着他好像眉毛不是眉毛,嘴不是嘴的。
慢悠悠地喝完茶,两人你来我往了的说了几句,这才分别出了酒楼。
回到了荣国府,贾琏先去看了儿子和女儿,吃完晚饭更衣后,他单独去了贾赦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