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晋是满脸敬仰地望着这贾举人,胤禛微微诧异贾琏居然连地动都看得出来,神色露出几分,康熙瞥见了,反而心里略微高兴。这四儿子没对他藏着这有异常本领的贾琏,反而是——哼,康熙想到了大阿哥和知道那道士的八阿哥和九阿哥等人,心里很是不满。
“白晋,我封这贾卿家为钦天监的监正,你可服气?”康熙问。
白晋点头,“服气!服气!臣正要学学‘贾大人’的本领呢。”他讨好地冲着贾琏笑着,这大清可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贾琏跪下谢恩,他心里不愿,但入乡随俗,荣国府还领着皇帝的饭碗呢,何况在奥菲斯大陆也不是全然没有阶级,只不过他地位超然,但在没和教皇撕破脸的时候,公共场合,谁不得敬着教皇,何况还有各个国王呢。
“钦天监可不止是看天象……”康熙点了贾琏几句,他不缺状元、探花,倒是贾琏的这本领如若一如往常,可对大清朝有大用。
康熙又问了贾琏几句,当问到信什么教,贾琏没隐瞒,自然说出他信仰光明法神。
“这么说来,全是因为你媳妇得了儿子,你才信了这个?”康熙眯起眼睛,目光锐利。
贾琏面色如常,“正是如此,我得了那书,学了那奥菲斯大陆的语言,这才学得了这些本领。”
“那朕或其他人也可学得?”康熙的这话意味不明,但也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连没根的太监魏珠都心动了,若是这法神这么厉害,他要是学了,这……身体的那部位……会不会也重新长出……
魏珠觉察自己大逆不道的心思,连忙掩了神色,低下头,耳朵却仍旧竖起,只听贾琏道:“回皇上的话,皇上若是看它也不妨,只是按书上说,这魔法需要天赋根骨,书我也给其他人看过,刘家村里长那里应该还存着几本。”
这是委婉地说他也不确定您这个皇上是否能修炼呢。康熙想贾琏这话倒不似说假,魏珠刚刚呈上来的一张暗折里说了贾琏这书,胤禛觐见那日里也给过他书,虽然那书语言未明,但和魏珠呈上来的两相对照一字不差。
胤禛为贾琏捏了把汗,他有时也猜不透康熙话里的意思,得回去和戴先生诸人默默揣摩才能猜出个七八分来。汗阿玛问这话,难道也起了修炼的意思?
蹙了蹙眉,胤禛之前倒是没想到这点,多少帝王起了“修炼”的心思,从而败坏身子和祖宗家业的……
贾琏仿佛没感觉到这些或明或暗的目光似的,居然请示了康熙,拿起书为皇上挑了几段内容,当场翻译念了一些词句,康熙和胤禛都细细地听着,很多咒语必须是用原语言读念,其他一些尽是魔法的起源和运用原理,听着倒是另一套体系,虽然胤禛不太明白,但他见贾琏神色,感觉他并未敢在圣上面前隐瞒。
康熙听了这书半天,越听神色越是严肃,最后他沉声问:“若是修习这书到最后,岂不是能呼风唤雨,这岂不是神仙的本领?这天下真有长生不老之说?”
说道最后,竟有雷霆万钧之势,魏珠心下一颤,腿都弯了,差点儿扑通一声跪下,但贾琏却笑了笑,回道:“皇上,小臣也只是摸着些皮毛,可能臣根骨不佳,修炼了一年,每日里却还是只能用一个小魔法。”
“哦?”
“例如臣昨日断天象,若是再有其他的事,臣却无能为力了。”
“听四阿哥说,弘晖得救还是你的功劳?”
“臣只是发现异常,阿哥只是被误诊,用魔法缓解一下症状,增强体质,再辅以太医们的药疗和食疗,事倍功半,其实功劳并不是全部都是臣的。四阿哥谬赞了。”贾琏说完扭头看了眼胤禛。
那魔药的事情,他早和四阿哥说起过要保密,只说了该说的。
康熙闻言脸色好上不好,若是贾琏连生死都能管,也太逆天了些。他最近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其实心底倒是希望贾琏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可惜……是他奢望了!
康熙是个理智的人,一时抛弃了心里冒出的奢侈想法,在贾琏临走时,魏珠送雍亲王和他出了御书房,透露了一个消息——
“多谢魏谙达了。”贾琏道谢,暗暗塞了一张纸到他的袖筒里。
魏珠笑的眯起眼睛,回身又进屋侍候皇上去了。
“贾大人倒是宽裕。”胤禛只是假装没瞧见,并不代表他看见贾琏掏出的那张纸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贾琏脸上噙着笑意,“王爷,小的这点钱算什么,你还没瞧见我家给我那进宫的大姐姐一年多少银子呢。”
“哼。”胤禛冷哼一声,贾贵人的财大气粗德妃都曾在他面前提过,脸上还有些艳羡,害得他令府里节衣缩食了三个月,让福晋给母妃贴补了两千两银子。
“你们府里倒是家底丰厚。”
“哪能呢。别人不知,王爷又不是不知我家还了国库的银子,已经精穷精穷了。”贾琏冷笑,贾母在元春封了贵人后,私库里不知道贴补了多少,太监来府上传话公中也不得不出银子,毕竟还没分家。
贾赦早就想替这一茬了,可父母在不分家是古训,碍于世俗风情,贾母这座大山还不好搬倒,大房搬回荣禧堂已经是沾了四阿哥和四福晋的光了。
胤禛听了贾琏这话,看他表情知道不是作假,加上上次他户部手底下的完颜侍郎的禀报,贾府的库房里所剩存银还真不多了,他想了想对贾琏道:“你还银子的事情本王记着呢,等户部收上所有欠债,折子递上去,想必皇上会对你家有所封赏。”由于贾府带头,陆陆续续这一年多,勋贵家的欠银还真还上了不少,但也有些不开眼的一毛不拔。
眼里冷光连连,胤禛数着心头上的那几家人,尤其是江南的甄家。
贾琏手里有从他林姑父那里敲来的几十万两银子,心里不慌,他可管不了别人过苦日子,出了宫又冲街市上买了不少糕点和首饰带回府,喜得王熙凤藏不住脸色的笑意。
“这可是给大姐儿和大哥儿的?”糕点之外,还有些趣味的玩具,虽然不值当些什么,但这可是贾琏自大姐儿出生后,第一次给孩子买东西顽。
贾琏点头。“嗯。”
王熙凤高兴了一阵子,说道:“老太太那里还唤你立时过去呢。”
贾琏不紧不慢地喝完一盏茶,道:“等我沐浴完罢。”
约莫有了小半个时辰,贾琏这才换了身衣裳去了贾母那里。
“怎么才来?”贾母等得十分急了。
王夫人和邢夫人都在一旁没话找话说,直到贾琏来了才停下嘴,浑身放松了下。
贾赦和贾政两个爷们倒也不能一直在后宅待着,都到前院去了,听贾琏来了老太太那里,也都赶紧又过来了。
“琏儿,皇上找你可有喜事?”贾赦先问道。
“正是喜事呢。”贾琏笑吟吟。“皇上封我做钦天监的监正了。”
“啊?”贾赦先是一喜,然后皱了皱眉:“你不考进士了?”他还等着当状元或探花的父亲呢。
贾政听了也表示反对:“琏儿,科举是正路。既然你都考了举人,何不再进一步?”
贾琏瞥了他一眼,他这二叔又改了想法,倒没什么特别的坏心,既然贾母不反对,他也就不反对了,上次贾母不让他考举人,他也就跟着不让。
心里摇了摇头,贾琏岔开话题,拱了拱手对着贾政和王夫人:“倒是要恭喜二叔和二婶了。”
贾母眼眉一跳,“琏儿你是说——”
王夫人此时已经激动了,也不管和贾琏的龌蹉,急急问道:“琏儿,可是你大姐姐有消息了?”
贾政呼吸也急促了些。
只贾赦脸色不怎么好看,一个好好的大姑娘非要给皇上当小妾,琏儿当了钦天监的监正都没人恭贺,反而是元春的事像多要紧似的,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也跟着着急的邢夫人。
贾琏脸色表情是似笑非笑,可大家的注意力全没在这上头,只听他说:“咱家的大姑娘可了不得了,宫里的魏公公可跟我说了——”他手指往上抬了抬。
“要升了?”王夫人提起一口气,眼巴巴地瞅着贾琏,心里又暗恨他的卖关子。
“还是二婶子有感应。”贾琏笑道。“可不就是么,旨意过些日子下,说是要封个嫔位。”
“老天保佑!”贾母顿时笑了,欢欢喜喜地看着底下的诸人,尤其是贾琏。“琏儿可带了个好消息。”
贾琏垂目,让人上了口热茶喝,贾赦哼哼两声道:“母亲,琏儿还当了钦天监的监正呢。品级可不比老二低多少。”
闻言贾母也乐呵道:“正是呢。这也是喜事。不考进士就不考罢,咱家也不差那个。”琏儿考到举人已经是烧高香了,甭说还是个解元呢。
她看着贾琏神色慈爱,琏儿最近越发的有出息了,就是越来月辉自作主张,她管不了老大和他了。
心里惆怅,贾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警醒问道:“贵人是因何要升品级?”
王夫人也反应过来,目光灼灼。
贾琏淡淡地回道:“听魏公公的意思,是因为有孕了,我想着等生下来,大姐姐的嫔位就定了。”他说着说着笑了,瞅着王夫人。
王夫人不自觉地挺了挺身子,贾母更是乐得合不拢嘴,直道让她下次进宫可得嘱咐嘱咐元丫头好好保养身子,好顺利生下小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四章
贾琏知道康熙很是恶了元春,尤其是太子复立的关头,此时康熙又和太子关系好起来,若是等着太子胤礽复立,腾出手来,胤礽必不能放过东府侮辱秦可卿的贾珍和杀死元春的侩子手。
至于这个侩子手是谁,逃不过王子腾——
毕竟是他命人下的暗手。
王夫人么,就不知道太子会不会查出来,或放过了……
贾琏不介意到时候露出些线索给那太子看看,一切都是一个妇人出的主意,为了女儿晋位不择手段,元春只是一个直接出卖秦可卿的环节。
秦可卿本不必死,可她身有太子的血脉,却和公公贾珍行为不检,名声受损,康熙不见得想让她活,这才有了王子腾和王夫人下手利落的那一出,连贾珍隐隐地都知道是谁动的手,可太子被废,这事又被王子腾趁机抓了把柄,他只好忍着,打落牙齿活血吞。
贾母和王夫人高兴元春有了身孕,此时全然忘记了东府那蓉哥儿的可怜媳妇儿的事情,忘记了她那废太子的父亲就要复立了。
在贾赦的书房里,贾琏点了几句,贾赦悚然。
“这可如何是好?”贾赦胆战心惊之后恨上了王子腾,至于王夫人早就是他的眼中刺了。
“东府是必然要覆灭了的,老爷还看不清?”贾琏讽刺一笑。
贾赦心急如焚,事关家族计,和阖家性命,他琢磨了一阵,咬牙道:“琏儿,我看咱们和宁府分宗吧。”
略微意外的扬眉,贾琏没想到这老爹今日出息了。
“看什么看,你父亲我还不能有魄力一回?”贾赦哼道,他自己知自家事,从前一直装糊涂,但没落下个好,反而外面都传着他大老爷好色又无能,还不孝顺……他冤不冤啊。
贾赦心里委屈。
就像贾政不好色似的,年轻的时候,他沾过身子的丫鬟多了去了,不过就是姨娘少了些,而自己那十几个姨娘和开过脸的丫鬟们,好多个都是早些年跟过他的,他“吃过”就没撵出去,一直以来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占着他房里的位置,这才显得数目多些……
这话不好对儿子说,可贾琏瞅着他的脸色,都不用猜就知道他想什么呢。他不由嗤笑,惹得贾赦一瞪。
“老爷这回老太太又不同意怎么办?”贾琏哪壶不开提哪壶。
贾赦挺了挺身板,昂声道:“荣国府是我袭爵,自然是我做主。”
……
转过几天,贾琏都去钦天监熟悉了几天工作,贾赦还都没提起和东府分宗的事,偶尔见了贾琏都避开他的眼睛。
贾琏越发嘲笑,贾赦搂着最漂亮的小妾心里都不舒坦了,他一把推开嫣红,就去了贾母那里。
“这不行。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要和东府分宗?”贾母气得哆嗦了,老大这是要气死他啊,大房今年的事情是一出接着一出,幺蛾子太多!“你说,东府珍哥儿怎么得罪你了,弄得咱们府要跟他们撕开脸面——你敬大哥哥可还在玄真观里呢。”
那可是贾家唯一的进士!
“他?”提及贾敬,贾赦就不以为然,贾敬就是小时候别人家的好孩子,什么念书念得好啊,考了功名啊,结果还不是出家当了什么都不是的道士。道士就道士呗,不提仙丹,你炼出什么个三五六的也行,结果压根是越来越要短命的相。
贾赦上次路过玄真观,进去一看贾敬,他脸色都是青的,明显是炼丹不慎,中了丹毒……
“敬大哥连进士都不当了,家也抛下了,还能管得着现在的贾家?”
贾母被堵了一下。
她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荣宁二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宁府出了什么事情,你非要和他们分宗?”
贾赦闻听了,不由好笑,他这回来贾母这里可以酝酿了好久,清咳一声,“母亲,蓉哥儿媳妇那事当谁不知道啊?娶了娶了呗,看那位下马,居然还给——”他伸手做了个掐脖状,贾母脸色不甚好看。
嗤笑一声,贾赦坐下,叠起腿。“太子要复立了,已经在朝堂上嚷嚷起来了,琏儿之前说的可不假。若是等太子真的复立了,咱们家要和东府分宗,可就晚了些……”
贾母听着贾赦的分析,神色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渐渐变得沉重。她沉吟了许久,叹了口气道:“就随你罢。”东府的珍哥儿也太不像话了,蓉哥儿的媳妇他也敢沾……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