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溪淮看了看她,低下头来。
沈云棠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也早该变化了。
如果重复上一辈子的路,那他极有可能还是会重蹈覆辙。
霍溪淮不想只活到十八岁。
他攥了攥拳。
他要把前世错过的化学竞赛,再参加一次。
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弃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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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宅那边有了新目标,每个人都精神一振,为了霍溪淮的学业干得热火朝天起来。
而温妍妍这边却不太顺利,甚至称得上是愁云惨雾。
自从那天从霍宅回来后,她就一直惊魂未定,总是想着那个男生阴郁的眼神,半惊悸得睡不着,入梦了还会被惊醒。
那个男生太奇怪了,他为什么会说他是死过的人呢?
难道他有被害妄想症吗?
可他为什么会盯着自己呢?
温妍妍辗转难眠地想。
更倒霉的是,这些天云哥哥和她失联了,她连想找人倾诉一下,都找不到树洞。
温妍妍叹了口气,坐起来打开电脑上网。
她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云哥哥能够无条件地包容她理解她,让她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也能过得富余安稳,甚至因为她喜欢香水,给她介绍了查尔斯家族的长辈教她制香。
她很感谢云哥哥,可是只把他当哥哥。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小时候从人贩子手里救过自己的人。
温妍妍还记得,那个人很高大,鼻梁上有一点小痣,棱角分明。
那个时候她才十岁,而那个哥哥已经像个成年人了。
估计到现在,已经快三十了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恋爱过,有没有家室。
不过温妍妍坚信,她到现在还记得恩人哥哥的长相,一定是代表着他们有未尽的缘分。
说不定,他一直单身等着她找到。
所以她这么努力地打入豪门圈,就是为了发现恩人的蛛丝马迹,毕竟他看起来家境很好。
可惜,她的第一步计划被打碎了。
温妍妍刷着网页,不知不觉就委屈地红了眼。
她太想念恩人哥哥了。
她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嫁给他。
温妍妍抹了抹眼泪,继续坚强地往下看,直到看见了一条一年前的头版新闻。
图上的侧脸太过熟悉,熟悉得让她心头一跳,急忙点了进去。
《帝都豪门新一代掌权人霍聿言成婚,新娘竟是……》
温妍妍从手指到心脏都发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文字看完的。
看到最后,她颤抖着点开那张大图,仔仔细细地放大,观察每一个细节。
……
没错。
是他。
是恩人哥哥。
她想念这么多年,爱慕这么多年,当作神明一样信仰的恩人,已经结婚了。
新娘到底是谁?是谁嫁给了他?
为什么不能再等她一年呢,明明就只差一年了啊。
温妍妍不知不觉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强忍着心痛,看到了最后的名字。
——霍太太姓沈,叫沈云棠。
这个名字让她如遭雷击,一下子站起来,打翻了电脑。
……沈小姐?
那天那个,毫不留情地羞辱她的沈小姐?
她就是恩人哥哥……不,霍聿言先生的妻子吗?
温妍妍一时说不出自己是嫉妒还是心痛,她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如果说是嫉妒,她会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坏女孩,想要破坏恩人哥哥的家庭。
可是……
他应该值得一个更温柔、更善良、更阳光的妻子来爱他啊。
温妍妍捂着脸,不敢相信原来她竟然已经去过恩人的家。
原来她已经见过了他的妻子,亲眼看见有人完成了她十年的梦想,穿着婚纱嫁给了他。
而这个人,还这样地伤害过她。
温妍妍呜咽起来。
她久未有动静的手机突然在这时响了。
温妍妍本不想接,但她忽的看见来电是云哥哥,连日来的委屈一并爆发,接通了电话,刚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隐忍地哭了起来。
那头的谢云庭难得的没开口安慰她。
哭了半天没听到谢云庭温柔的嗓音,她更委屈了。
“云哥哥……”她抽泣着道,“你还在吗?”
谢云庭撑着膝盖看向落地窗外灰色的天,神情怔然,手机在他身旁的桌上放着。
他好像睡了一觉醒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脑海里那些记忆显得如此陌生,不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甚至需要他重新一个个将场面对应起来。
打开手机,里面联系人也很少,最前面的就是这个人。
谢云庭给这个人拨了过去,将手机放在桌上。
一接通就是一通哭。
他仍然在困惑中,思绪仿佛游离到了很远的地方。
直到听见那一声“云哥哥”,才回过神来,仿佛有些本能一样的东西在唤着他,让他浑身肌肉绷紧。
谢云庭张开嘴,发现口中干涩。
他将这个呼之欲出的字眼自顾自地重复了很久,干哑的嗓音才终于发出一丝声音。
那声音微弱,向往而祈求。
“……妹妹?”
温妍妍愣了愣,他以往都叫她妍妍,从来没有叫过妹妹。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失恋的事,听见谢云庭回应之后就继续哭诉起来。
直到她哭诉完,却一直都没有等到下一句话。
仿佛谢云庭只对那一句“云哥哥”设立了回应机制一样。
她恼了,也不想理他了,挂断了电话,伤自己的春悲自己的秋。
而枯坐已久的谢云庭终于有了些清醒。
他把那些错乱的记忆归位了,缓缓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一道刚凝固的血痕。
一片清寂里,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才想起来,他叫谢云庭。
有人来敲了敲门,说:“谢总,查尔斯大师问你什么时候回国,他正好有个知音在国内,想请你回国去顺便捎她过来参加品香会。”
谢云庭顿了顿,起身,缓步穿过套房走廊和客厅。随着他每穿过一道门,就好像穿起了这个身份的一层外衣。等他打开最外面的门时,门外的人见到的,已经是一个和以往毫无二致、完美无缺的谢云庭。
他彬彬有礼地颔首接过信函,说:“有幸为他效劳。”
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霍聿言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又被人幻想了,还是以恩人哥哥这种离谱的身份。
家里的事一通忙活,等到解决下来,小半个月都过去了。
大概是解决了一个心结,他终于有闲暇搭理公司下属的邀请,难得出席了一场酒局。
自从他上次拒绝下属的邀请以来,这帮人都小心翼翼的,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让霍总不满了在敲打。
所以这次的酒局,下属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出一丝的错误,让霍总不尽兴。
只不过有一点不太好,他们都喝酒,霍总不喝,不喝就敞不开心扉,不能跟他们讲掏心窝子的话。
下属酒过三巡,这些天为这事发的愁都涌了上来,上去就搂着霍聿言的肩膀醉醺醺道,“霍总,身为男人,我理解你!”
霍聿言:“……?”
什么干什么,他突然就被又搂又抱又被理解的,他是受什么惊天大委屈了要他理解?
他正不着痕迹地拍开下属的胳膊,就听见他的下一句话,如惊雷贯耳一般,彻底让他傻在了当场。
“霍总不容易啊!事业这么如日中天还要按月回去陪老婆,交公粮!甚至连外面真正喜欢的人都没空去多看几眼!最近有个小姑娘天天来前台悄悄等你,有人问她她都说别让你知道,她看看你就好,不会做什么的,我们听了都替霍总心疼啊!”
霍聿言一木。
他本来是震惊了一下的,后来又很快平静下来,在经历了沈云荷事件之后,他以一种让人心疼的熟练和镇静,麻木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