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外都打了起来,有些狼族士兵还想闯入民宅抓青岭中的百姓,他们其实是想再往内攻,攻到官府和那些将领家中是最好的,但城中守卫森严,哪里是这么容易打进来的,那个城墙的洞口厮杀成了一片,雪地里血迹斑斑,到处是尸体。
这一场仗一直打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狼族这一回是倾尽全力的进攻,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兵力,第二天傍晚时还有第二匹绑着药弹的雪狼要冲进来,城中的百姓帮忙运了无数的雪过来堵住了东南城墙,要让这些药弹无法入城爆炸。
天又黑了,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城内不论远近都能听到那嘶喊声,狼族攻不破城就会一直继续,直到耗尽全力,而若是大业军先被耗尽了,那么之后狼族的士兵就会对青岭进行屠城。
狼族的勇王从继承王位开始就在打,他肖想漠地这个地方已经十几年,人会老,他也是,在最年轻力壮的时候没有夺下这里,等他年老,这就更不能实现了。
第二天入夜之后城中的雪狼已经几乎杀尽,东南城墙那边架起了倒刺的木桩关卡,还是有狼族士兵冲进来,打的十分惨烈,而城外的雪地中,勇王下了战车亲自提武器上阵,他的身旁就跟着那能指挥万千狼群的狼王,他几乎是杀阵无敌,一人一狼直接朝着城门口冲过来。
青岭中的百姓都在数着时间过去,柳青芜带着两个孩子留在霍府中,她的一颗心悬在那儿没有落下来过,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第四天的傍晚,城外忽然一声狼嚎,紧接着青岭四周山野里响起一阵悲鸣的狼叫声,是夜,雪停了,勇王倒在狼王身侧,一腿中箭,他的刀插在了霍靖祁右肩膀上,霍靖祁的剑没入他的腹部三寸。
昏迷之前他还能用欣赏的眼光看着霍靖祁,仿佛在说这个对手不错,任谁都看不懂这个好战狼族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首领被捕,战争结束,狼族带来的人没剩下几百,而青岭这边的伤亡并不比他们少,霍靖祁回到城中,这一片狼藉的青岭,大雪都掩盖不去这四天发生的一切,残破的民宅,满地的尸首,还有城外那渗入地下的鲜血...
他们打赢了。
很快这胜仗的喜悦盖过了城中的伤亡,消息传到霍家,柳青芜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能够放下,听闻霍靖祁受了伤,柳青芜赶紧让桑妈妈去准备衣物和药,不放心两个孩子留在家中,带着他们一块儿去了军营里。
沿街的路上,柳青芜再一次见识到了战争残酷所带来的侵害。
很多低矮的民宅都被炸掉了半边,墙面毁了,街边的铺子酒楼有些都倒坍了下来,街上的士兵来来回回都在运送尸体,柳青芜不让两个孩子出窗外看,耳边都是失去亲人失去家的痛苦声。
很 快马车到了军营,柳青芜抱着硕哥儿走进去,一路上受了伤的士兵被人扶着进出,柳青芜拉低硕哥儿的斗篷,牵牢了墩哥儿的手,到了霍靖祁的帐篷前,里面的军医 正端着一盆满是血水的盆子出来,看到柳青芜,看着的士兵给她拉开了帘子,烧了炭火的屋子中散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另一个军医在给霍靖祁包扎伤口。
本来早就该处理的,一回来霍靖祁先和罗副都统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才包扎。
柳青芜怀里的硕哥儿看到爹爹,冲着霍靖祁那边咿咿呀呀了一阵,霍靖祁回头看到她们,“怎么过来了。”
柳青芜把硕哥儿放到床上,小家伙自觉的往霍靖祁那边爬,霍靖祁伸手扶他,他攀着他的手就站起来了,看了一眼军医端走的盘子,阿了一声,又好奇的瞅着爹爹肩膀上包裹的白纱布。
“来看看你。”柳青芜让奶娘抱着儿子,冬雪去外面拎来了热水,柳青芜小心的替他把外套脱下,看着渗血的伤口,心疼的很。
这伤势并不能洗澡,柳青芜绞干了布巾替他擦身子,如今看到他好好的在自己眼前,柳青芜一腔想说的话都不必说了,她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在她眼前,这就够了。
不论是这几天如何提心吊胆的过,柳青芜现在心里都无比的安心,替他擦过身子,简单清洗了头发,小心的套上带来的洗换衣服,霍靖祁的气色看起来才好了些。
“吃些东西。”拿出食盒里的粥,霍靖祁伤的是右手,柳青芜一勺一勺喂他,一旁硕哥儿看的可眼馋了,不肯呆在奶娘怀里,偏要下来和霍靖祁一起坐,坐着时那小脑袋往他怀里越凑越近,眼睛直盯着柳青芜手中的碗,看到她舀了一勺,看粥没有送到自己嘴里,不满的啊了一声。
霍靖祁摸了摸他的头,硕哥儿觉得爹爹的臂膀好玩,站起来攀着他的左肩,在木板床上踩来踩去。
“处理完接下来的事我就可以回家了。”尽管柳青芜什么都没说,霍靖祁也感觉的出来她在担心自己,他的伤并不轻,军营里如今实在是脱不开身,否则罗副都统早就赶他回去养病了。
“好。”柳青芜点点头,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嘴,霍靖祁低眸看她,柳青芜淡淡的笑了笑,“家中一切都好。”
“若是这儿安定了,再过一年我们能漯城了。”霍靖祁很想摸摸她的脸,但是腾不出手,硕哥儿不亦乐乎的攀着他的手臂,霍靖祁怕他摔着,左手还得扶着他。
“到时候子瑜也能说话了。”柳青芜把儿子抱了过来,到了娘亲怀里,硕哥儿终于安分了一些,抱着她的脖子看旁边的哥哥,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自言自语。
柳 青芜在军营里一直陪着到了傍晚,天快黑了,柳青芜离开了军营回府中,也是第二天严夫人前来看她时她才听闻,雪狼入城那几天,严家隔壁的牧家也出事了,牧大 人跟着在军营中忙,家中也没什么防范,严家这边只听一阵爆炸声,派人过去看时,牧夫人身边两个丫鬟被狼咬死了,牧夫人受了些轻伤,但是人吓的不轻,到现在 都还有些精神恍惚。
“那天可真是吓着我们了,我家也闯入了几头,还好我家老爷在,有个男人在家可真的是能镇定不少。”严夫人自己说起来仍旧是心有余悸。
“管姐姐你可去看过了。”
“昨天我去看了。”管氏看着柳青芜,“官府那事重审之后,牧大人再没有陪同牧夫人出来过,我邀请牧夫人那几回,牧大人也都不在家,牧夫人看着憔悴了许多。”
再多的管氏也没有继续往下说,意思很明了,牧大人夫妇的感情不如从前了。
“那我备些东西派人送过去。”依照着霍靖祁和牧邵越的上下属关系,牧夫人受惊,柳青芜人不去,备些礼过去也是要的,“她的腿上才刚刚有好转。”
“好什么,不肯吃药。”管氏叹了一声,和柳青芜说话也没有藏着掖着,“要我说,这姑娘不知是心狠还是傻,这般子折腾自己,到底是心疼了谁。”
柳青芜淡淡的笑着,“管姐姐,人各有志。”
管氏一愣,随即也笑了,“是吧,人各有志。”这也算是志...
接 下去的几天,青岭中城门关闭,城中接连十来天每天都有士兵巡逻,已经是十二月底,距离过年并没有多少日子,城门口附近的百姓一面忙着修缮屋子,一面还要准 备过年,官府中也送了不少粮棉出去,尽管伤亡惨重,但随着这一场仗的平息,人们心中都抱着从此以后都会安定下来的希望,再暗的天都不显得那么阴霾。
☆、第97章 .战事后夫妻眷睐
战后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包括抓获的俘虏要如何安置,最重要的是被霍靖祁重伤的狼族首领勇王还在军营里,为了防止狼族偷潜进来救人,军营中重兵把 守,东南城墙那边被炸出了这么一个大洞,修补工作又不少,加上战后的狼族首领被抓后算是战败,青岭这边理应派兵前去,如此一忙,到了二十四五霍靖祁才回家 来养伤。
翠玲她们出去抬水进来,柳青芜看他这么些天就只换了一回纱布,让他脱了衣服,替他把纱布解了下来。
当还未结痂的伤口出现在柳青芜眼前,那刀伤周围皮肉绽开,纱布拉重一点就牵出了血,柳青芜手一顿,拿起浸湿绞干的纱布替他轻轻的擦伤口周围。
肩膀上的刀伤下没多远就是过去的那个刀伤,柳青芜看着如今还有一指宽的伤口,声音低了许多,“等伤好之前不许再回军营里去了。”
“不碍事,很快就好了。”和之前那次比较,这一回真的算还好了,只是伤了骨,没有伤及内腑,柳青芜换了一块纱布,不赞同的看着他,“什么很快就好了,那这伤你说说几天可以好了?”
霍靖祁看她微嘟着嘴巴隐隐透着不满,笑了,“你说养几个月。”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半个月也没好好休息,你看,到现在外伤都还没愈合。”柳青芜替他擦干净,拿过一旁的罐子打开来涂药上去,又取过已经敷了药的纱布贴在伤口上,细细的缠上几层纱布固定,“起码半年。”
霍靖祁伤及右手,又伤了骨,为了能让伤口好好愈合,他的右手并不能动,最好是穿衣的动作都先避免,以免牵动肩膀处的筋骨,柳青芜给他缠好了纱布后拿出给额外做的衣服,右手袖子和衣服分开来的,另外再套上去绑好。
低头看她给自己缠带子,霍靖祁脸上始挂着淡淡的笑,听她掺着关怀的教诲,他伸出左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低头答应,“好,就半年。”
“前三月也不能拿东西。”柳青芜认认真真的告诫。
“好。”
“军营里的事如今告一段落,罗副都统一直是守在这边的,他能料理后续的事,你安心养伤先。”
“好。”
柳青芜抬头看他,霍靖祁笑眯眯的回看她,她退了退身子,“你笑什么。”
霍靖祁把她揽到自己怀里,“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陪过你。”
“这段时间你刚好可以看着硕哥儿学走路。”柳青芜轻轻靠着他,这一年来他在军营的日子比在家多,好在现在告一段落了。
想到这儿,柳青芜仰头看他,“那个狼族首领被俘虏,狼族是不是就算臣服于我们,如今一族之内没有首领,必定是要内乱。”
“罗副都统派了牧协领前去,一年下来,即便是他们有再多的后方可以侵略也难保别人不反抗,如此的来的兵力肯定难全心效劳,如今元气大伤,首领被抓,民心乱了,容易归顺朝廷。”
霍 靖祁顿了顿,语气里有了一抹不是看敌人的情绪,“那个勇王,若是能够为我朝所用,确实是个人才,他一心想要占领漠地,绝不归顺,这些年他已经侵吞了二十几 个后方部落。”否则也没有这么多的兵力前来和大业朝打,“如若青岭这边守不住,他要霸占漠地很容易,将来还会继续向内威胁。”
霍靖祁在牢中见过他两面,那就是个为战而生的勇士,天生就是要在战场上厮杀的人,不能安逸,不能平淡,只能不断的在侵略中获取他自己的存在价值,那时的狼族若是再强大一点,如今就不会是此番情形。
“若是真能顺利归顺,那就好了。”外面冬雪在通报,柳青芜坐起来,冬雪送了食盒进来,柳青芜让她出去,端出炖好的鸡汤给他喝,霍靖祁就算是左手能够自己吃东西,此时也犯懒了,享受起妻子的照顾,一口一口的喝着柳青芜喂给他的鸡汤。
过了一会儿硕哥儿午睡醒了,奶娘抱着他过来,睁着惺忪的眼睛,他看到靠在床上的霍靖祁,招手要到他身边去。
一到炕床上他就不愿意走,爬着趴到霍靖祁的怀里,挑着舒服的位置躺好,仰头看着他,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撅着屁股起不来了,头拱在了霍靖祁的怀里,咿咿呀呀的想要起来,霍靖祁扶了他一把,他一下扑倒在了他怀里,红着脸看他,咧嘴一笑,露出了小门牙。
父子俩玩的很开心,霍靖祁一只手就足够应对儿子,硕哥儿再顽皮他都只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柳青芜留了翠玲在屋子里,去了前院准备年礼的事,二七二八这几天青岭中有些来往的人家都得把年礼送到了,再迟也不能过了年再送。
外头鞭炮声时不时响起,这几天都在送年,从天没亮的凌晨就有鞭炮声,一直能持续到夜里,何管事前来请示明天霍府的送年祭拜,送年的家禽都已经备在厨房内。
回到内院厨房里已经送来了晚饭,霍靖祁明明能用左手拿勺子吃的,他如今也不乐意,就享受着柳青芜给他喂饭喝汤,坐在旁边吃淡粥的硕哥儿看了几眼后不要奶娘喂了,要娘喂,扭头过来挪着小屁股和霍靖祁坐在了一块儿,一大一小都这么看着柳青芜。
柳青芜哭笑不得,偏偏大的如今娇着,小的不讲理,父子俩都等着柳青芜喂呢,奶娘把碗递过来,柳青芜舀了一勺的淡粥,硕哥儿知道那是自己的,阿了一声,示意柳青芜应该喂给他。
天知道他哪里来的意识,爹吃一口,下一口就一定得是他的,眼睛盯的可牢了,一勺都不让柳青芜多喂了,霍靖祁一本正经的做着和儿子一样幼稚事,二十六的大老粗,脸不红心不跳的坐在那儿,柳青芜喂的都替他们羞了,他吃的毫无压力。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最后硕哥儿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仰躺在霍靖祁怀里,柳青芜晚上吃的少,半碗就饱了,抬头看他们眯着眼靠在一块儿的模样,谁说不像呢,一个德行...
入夜硕哥儿被奶娘抱下去睡了,霍靖祁靠在炕床内侧,本为了不压倒他的伤口分被子睡的,等柳青芜漱口后过来,另一床的被子已经被霍靖祁放到了床尾。
他要抱着她睡。
“小心你的伤。”睡觉的姿势都不能乱动,他还想抱着她睡呢,柳青芜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老实躺好。
霍靖祁一手环到她的脖子下,手腕一带,柳青芜就靠到了他的怀侧,“这样也可以。”他就是想抱抱她。
“那你不能乱动。”柳青芜不放心的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肩膀。
“好。”霍靖祁转头亲了亲她,胡渣还蹭到了她的下巴,一阵的痒,柳青芜伸手摸了摸他的胡渣,霍靖祁扬起下巴抓起她的手往上蹭了蹭,此时的神情,孩子气极了。
夫妻俩在被窝里摸摸胡子都闹了一炷香,最后柳青芜低喘了一声警告,“别闹。”
霍靖祁环着她不动了,转头沉着眼眸看她,真的是睡不着啊。
柳青芜意会过来他的意思,伸手轻轻把他的脸推向内侧,霍靖祁被子底下的左手挠了挠她的咯吱窝,柳青芜佯装怒了,“你还闹!”霍靖祁有些无赖的转过头来在她嘴角亲了亲,声音眷睐,“我想你了。”
柳青芜脸热的发烫,生下硕哥儿之后他就开始忙了,算起来并没有多少回,如今什么事儿都放下了,娇妻在侧,霍靖祁这都能忍那不得成圣人了。
“你还伤着呢。”柳青芜抓住他不老实的手,霍靖祁往她耳边靠了靠,“其实,还可以无需用到双手的,一手即可。”
某人正儿八经的语气讨论,柳青芜恼羞的瞪着他,“那现在也不行啊。”说完就意识到这话不对劲了,霍靖祁抿着笑意,依旧是很认真的神情,“好,那再等等。”
柳青芜已经不想再出声,干脆闭上了眼,绝不睁开看他...
第二天起的早,前院那边何管事已经准备起来了,柳青芜也不能去的太晚,霍靖祁本想陪着她一起过去,柳青芜压着让他多睡一会儿,又把早醒来的硕哥儿抱来和他一块儿睡着,父子俩钻在一个被窝中,玩闹着嘻嘻哈哈。
柳青芜赶到前院,桌子前已经都备齐了贡品。
蒸熟的鸡鸭鹅,一大刀的猪肉放在中间,周围的盘子里放着大葱豆腐等各种菜,何管事把鱼端上来放在鸡鸭鹅前,放齐了饭碗酒樽,等着蜡烛点起开始倒酒。
上香祭拜后院子里要先放鞭炮,等到送年结束后再放鞭炮,蜡烛不能灭得等着它燃尽,等到桌子这边东西撤了,蜡烛端到一旁放着,这些菜重新端回了厨房内。
快到中午的时候军营里有人前来霍府,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柳青芜回到内院墩哥儿也在屋子里,他和硕哥儿坐在一块儿玩九连环,霍靖祁在看刚刚送来的军报。
“夜里把他们请来家里吃顿饭吧。”柳青芜给他倒了一杯水,“你来青岭的时候与他们的关系不是都很好,如今战事刚过,你们聚一聚也好。”
“年初再办吧。”霍靖祁看了一眼墩哥儿,“每年初二都会去祭拜他的爹娘,回来之后再在家中聚。”
柳青芜点点头,墩哥儿转过头看冲着他们笑了笑,他的性子像他娘亲,温温和和。
二九作三十,很快就是除夕,今年的青岭这个年过的尤为的热闹,初一这天两个孩子在他们这儿领过红包后,初二一早,霍靖祁和柳青芜带着墩哥儿出门前往军营以北的小山岗,前去祭拜墩哥儿的爹娘...
☆、第98章
当年墩哥儿的娘生下他没多久去世后就葬在了那个小山岗,后来他的爹战死,霍靖祁他们就把这夫妻俩葬在了一块儿,一晃七八年过去,除了墓碑的青旧外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怎么变。
墩哥儿记事时霍靖祁就告诉过他,他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墩哥儿脑海中对父母的印象几乎都是霍靖祁给他构筑起来的,他的爹娘都是善良的人,爹爹是个大英雄,娘亲是爱他疼他的。
范副将他们都在,墩哥儿接过点好的香祭拜,霍靖祁他们挨个儿上前祭拜,这个安葬的地方当初是茂和自己选的,妻子难产早逝,他当时悲痛之余还笑颜说在这儿,抬头看就能看到军营,他就在那儿,他的妻子也不会寂寞。
如今他们夫妻二人都在这儿,抬头便是能看到军营,也不会寂寞。
从山岗上下来,一行人一齐回到了霍家,柳青芜前去准备午饭,唐夫人与范夫人去厨房内帮她,她们一直生活在青岭,也没有漯城那边府邸中夫人们这么多的规矩忌讳。
“我听我们老唐说,这回的事儿后,估摸是能安定下来了。”唐夫人看忙碌的厨娘,转头对范夫人和柳青芜说道,“那就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