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芸:贵妃娘娘不觉得这个情景很眼熟吗?当年,在婉玉公主的寝宫,您也是这样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一点点地要了我命!】
【温贵妃: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
天已经大黑,贺芸依着墙壁立着,不动声色地隐入这夜色中,来来往往好几个宫人,从贺芸跟前走过都不曾注意到贺芸。
身旁便是温贵妃的如意苑,贺芸到了门口才开始迟疑。
温贵妃身体不好,一向不参加晚上的宴会,所以今日的宴会,她也未去。
贺芸靠在宫墙上,任由墙内的寒气钻透厚厚的棉衣贴向自己的后背。
仅仅凭着自己的猜测和太医院的记载,自己就开始怀疑温贵妃确实有些牵强,此举有可能会一无所获,反而打草惊蛇,但是贺芸觉得自己真的没有时间再等了。
贺芸直起腰身,深呼吸了两下,迈开步子,朝着如意苑大门走去,脸上的笑肌慢慢提起,最终形成一张专业的宫女笑脸。
“我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奉娘娘命令前来给贵妃娘娘送东西,还请姐姐代为传话。”贺芸依旧将自己手里的腰牌递过去。
那宫女没接,只是扫了一眼就认了出来,连忙微微屈膝,随即转身小跑着进了院子,不一会儿,又快步走了出来,抬手将贺芸迎进去。
“姐姐来的正及时,娘娘正要歇下,您有什么事赶紧进去回了吧。”小宫女道。
“嗯,有劳了。”贺芸笑着点头,规规矩矩地进了温贵妃的寝宫。
温贵妃一身雪缎寝衣坐在暖炉边上,垂头为趴在自己腿上的小松狮顺着毛,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贺芸在火炉另一边站定脚步,“奴婢给温贵妃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不是还在宴会上么?有什么东西需要急着送来?”温贵妃开口,目光依旧盯着怀里的松狮。
“皇后娘娘忽然想起一种香,宫中无人会,想起娘娘似乎会调香,特意命奴婢将方子送来。”贺芸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折起的宣纸递上去。
温贵妃身旁的宫女立马走下来接了,转身递给温贵妃。
温贵妃没接,只是抬头打量着贺芸。
贺芸也不拒她的目光,直直地迎上去。
温贵妃看了会儿,突然扬起了嘴角,站起身,将手里的小松狮递给一旁的宫女。
宫女赶紧将手里的宣纸放到温贵妃身旁的桌上,伸手接了松狮。
“你们都退下。”温贵妃轻声说着,手伸向宣纸,慢条斯理地展开,浅扫了一眼,再看向贺芸。
此时寝宫内已经没了人。
“你怎么进宫了?”温贵妃放下手里的宣纸道。
贺芸知晓她这是认出了自己,也不再装,卸了一直端在肩头的力道,“我有一件事,想请温贵妃娘娘帮忙。”
“你说。”温贵妃倒是十分平静,说话的时候还浅浅眯了眯眼,好似对贺芸十分友善一样,但是贺芸能够感觉到,温贵妃已经猜到自己的意图了。
毕竟,宫中无人知道温贵妃竟然还会调香。
“能不能借您的手用一下。”贺芸说着将自己的手伸出去。
温贵妃的目光在贺芸的手上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手放到了贺芸的掌心。
贺芸挑眉浅笑,“娘娘的手,保养的真好。”
温贵妃也只是浅浅一笑,没做任何回应。
随后,贺芸慢慢往前靠了一步,快速抓起温贵妃的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温贵妃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立马又恢复了平静,拧眉看着贺芸道:“你要做什么?想这样给本宫扣一个谋杀你的罪名?”
贺芸咬紧牙,紧紧地握着温贵妃的手腕道:“贵妃娘娘不觉得这个情景很眼熟吗?当年,在婉玉公主的寝宫,您也是这样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一点点地要了我命!”
温贵妃的瞳孔突然放大,她震惊地盯着贺芸,用力地将自己的手往后扯,“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温贵妃猜到了贺芸是为了婉玉公主的事情来的,她并不害怕事情暴露,但是贺芸的这番话让她异常惊恐。
贺芸稍稍松开手,任由温贵妃将手抽了回去。
“我就是那个被你掐死的人,”贺芸说,“我一直记得这种感觉,你的手卡在我脖子上的感觉。”
温贵妃方才猛地用力,使得她惯性地往后踉跄了两步,她正好顺势扶着自己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惊恐地看着贺芸,双眼渐渐眯起,“你骗人,不可能,她就是死了。”
“死了,但是死的太冤,所以才会回来报仇!”贺芸浅笑,“那是你第一次杀人吧?你还有些胆怯,担心自己会失手,所以故意偷了珍贵妃的香料方子,调制了跟玉梨香很相似的香粉放在袖中,所以,我至死都记得那香的气味。”
温贵妃的脸色开始有些泛白,扶在椅子扶手的手也开始有些颤抖。
诚如贺芸猜测的,自己当时在袖中放玉梨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好嫁祸于人,但是这种事,除了被自己掐死的婉玉公主,旁人是不可能会知道的,除非真的是婉玉公主的鬼魂回来了。
贺芸继续道:“我去太医院查了你宫里的用药,婉玉公主去世前一个月,你宫中接连要了几味不常用的药,而这几味药正好可以调至出与玉梨香气味一样的香料。温贵妃娘娘,您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你就是当年杀害婉玉公主的凶手,当初在湖心岛,你劝我对珍贵妃大度,实则是在替自己开罪吧。”
“哈哈哈……”扶在椅子上的温贵妃突然笑了起来,随即抬头看向贺芸,“对,就是我,杀死她的人就是本宫,可是那又如何呢?就凭太医院的那几味草药你就能定本宫的罪吗?”
贺芸默然,确实不能。
“还是说,你打算告诉所有人你是冤魂转世?”温贵妃又笑,慢慢坐直身子。
“我只是要报仇,”贺芸平静地说着摸出一只飞镖,“所以,只要杀掉你就可以了。”
温贵妃扬起嘴角,梗直脖子,“那你杀吧。”
贺芸微微皱眉,暗觉温贵妃这反应有些反常,但还是慢慢抬起了手臂,只是越抬越觉得自己的手臂格外沉重,不一会儿,连带着脸皮也开始沉重起来。
“晃噹”一声,贺芸手里的飞镖掉落在地,紧跟着整个人便虚弱地往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