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一把抓住了冬青的手。
“我哥被太子抓起来了。”
冬青大惊,“什么?小姐!那怎么办?”
萋萋使劲儿摇头, 环抱双膝,身子兀自颤着,“我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她心中乱极了, 也很无助,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颜绍显然不会听她的。
她一直缩在被窝, 听着外头的动静。冬青就在她身旁守着。
夜深人静, 外头有狗吠之声,萋萋隐约还总能听见人的惨叫,怕极了是她哥的。
“你听见了么?”
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冬青刚要点头, 但立刻又摇了头, 安抚道:“小姐别乱想, 我我什么也没听见啊。”
萋萋知道冬青骗她。
她就这么一个哥了。她哥要是个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坏人, 那他罪有应得,她也不管他了, 但她哥不是个坏人。他只是被仇恨迷失了双眼,然后, 被人利用了!
这时外头又响起了渗人的惨叫,虽然声音很远, 但萋萋听得见, 她一身冷汗, 这时再也挺不了,于是当下便起身。
“随我去一趟。”
她说着便颤抖着穿衣服,披了披风。
十一月的夜晚,外面冷飕飕的,她刚一开门便是一阵刺骨寒风袭来。
但令她哆嗦的不是寒风,是颜绍。
颜绍恰恰走来,门口士兵登时躬身行礼。
“殿下……”
萋萋仰视男人,嘴唇哆嗦。
颜绍停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这时听见隐隐传来的哀嚎,看了眼一旁侍卫。那侍卫立时躬身,然后匆匆离去。
萋萋更慌,立时上前一步,颤颤地握住了男人的手。
“殿下,我哥,我哥……”
她柔滑的小手冰凉且颤抖,颜绍垂眸看了一眼,握了住,搂着她的肩,带她转了方向,进了屋。
“怎么还没睡?”
萋萋如何能睡得着。她停下脚步,一下把住男人的手臂,“殿下要怎么样?真要杀了我哥!为什么?”
萋萋颤动着,盯着男人,眼圈红了。他昨天明明还说不会杀她哥哥,可今天就给哥哥抓了起来,还打了哥哥……
“殿下,为什么!”
颜绍将她搂了过来。萋萋一把推开他。
“为什么?”
颜绍再度搂住了她,安抚道:“别怕。”
萋萋如何能不怕!
没准他哥正在遭受毒打,一想适才见到哥哥,他衣服破败不堪,仿佛奄奄一息一半,嘴边还有血,萋萋眼中登时有泪流出。
哥哥很可怜。他一直活在仇恨和亏欠之中。他甚至可能会觉得是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倘使不将颜纪救回来,他家就不会卷入皇家的阴谋之中,事情或许就是另外一番样子了……
她想帮他……但她真的很无助。
念及此,她转身就要出去,她要去看看她哥,她得确定他安然。
可她刚转身,就被颜绍拽了住。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见我哥!”
“不许去。”
“我就要去!”
“孤说不许。”
“我就要……”
颜绍松开了她,“那你便看看,你见不见得到他。”
萋萋眼圈又红了。她一下子咬住了嘴唇,使劲儿盯着颜绍。
外头都是他的人,他不许,她如何进得去那牢房!
“骗子!”
“放肆。”
萋萋抽抽噎噎地要哭,但强忍着。
“孤说了没事,你还要怎样?嗯?”
萋萋不信,她看出来了他打了她哥。她也听见了人的惨叫声。她想想都不寒而栗。颜绍是不是在对她哥用刑?
用了刑,不死也残废了!
她想着,更害怕,也更生气,当下也没管那些,转头便再次朝门奔去,一把推开了那门。
其外护卫“哗”地一下,齐刷刷地抬剑交叉挡住去路。
萋萋一哆嗦,吓也吓死了。她咬唇退了回来,门被关上,她停在门口便不动了,但双肩耸动,要哭。
这时,颜绍抬步走来,搂住了她颤抖的肩。萋萋使劲挣扎,推开他。颜绍却不许她挣扎,将她束缚在两臂之间,盯着她,再度道:“你想怎样?”
萋萋使劲瞪他,咬住了嘴唇。
小美人儿挣扎俩下,但纹丝不动地,也并老实了。这时,男人才收回了一只手,解去她的披风。
萋萋得了空,又抬手去推他,但她哪有他有力气大,自己使出了全身的劲儿也推不动他。
他像头牛。
这时她霍然感觉双脚离地,一下子被他抱了起来。
“放开我!”
萋萋大惊,更使劲儿地挣扎起来,照着颜绍的胸口打去,但男人三两步便把她抱回了床上。她挣扎两下起来,却被他按了下去。
“闹够了没有?”
闹?他说她在闹?
萋萋恨死了!
“我没闹!”
“你要做什么?”
“我要见我哥!”
萋萋喘息着,紧紧地盯着男人,红着眼圈。
颜绍沉着脸,“睡觉!”
他说着便一把拉下了床幔,脱了衣靴,躺在了床外。
萋萋坐在里边,动了动,又动了动,想出去,但面前就仿佛有一座大山。
她试了几试,最后还是放弃了,抽抽噎噎,委委屈屈地躺了下去。
外头没声了,似乎就只剩下了狗吠声,萋萋着急,不知道她哥怎么样了。
她朝着床里躺,几乎要挨上了墙,离颜绍远远地,身子还不住地哆嗦。这时但觉颜绍为她盖了被子,萋萋一下子就给甩了过去,而后虽心中战战,但一点也没后悔。
颜绍沉下了脸,盯她两眼,当下回身躺了下,什么也没说。
俩人一个在床外,一个在床里。
深夜寂静无声,萋萋异常清醒,一直也没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响起一阵躁动,而后便是喧闹,和大打出手的声音。
颜绍与萋萋几乎同时睁开了眼,这时门外也响起了护卫的声音。
“殿下……”
颜绍起身,披衣下床,出了门去。
萋萋胸口猛跳,也立时坐了起来,仔细地听着,但听不清外头的说话声,便赶紧下地,去了门口,这时听清了。
“启禀殿下,有人劫狱。”
“格杀勿论。”
“是。”
萋萋胆战心寒,倒抽一口冷气,但也霍然有了盼望。
劫狱!
她现在倒是希望有人能把她哥劫走。
萋萋听到了后,赶紧返回卧房,深怕颜绍这时进来。
但她回去,战战兢兢地等了好久,也没听见开门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外头响声依旧,只是越来越远,她再次下床,小心地来到门边,推开了门,只见门口十多名护卫又是“哗”地一下挡住了去路。
萋萋咬住了唇,瞪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她一下子关了门,但看的清楚,颜绍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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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绍立在月色之下,盯着众人交手。他院中的护卫看似零散,其实步有阵法,牵一线而动全身,敌人插翅难飞。
但那二十几个黑衣人显然是高手,且皆为死士,一旦被俘,立刻便咬破口中毒药自尽。
没一会儿,二十几人便尽数失败,自尽而亡。
侍卫躬身等待太子吩咐,颜绍盯着院中死士,这时开口道:“继续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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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声很快便传到了狱牢之中,苏城瞬时清醒,知道是有人来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