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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闹,你先撑住,等过阵子我们商量出万全之策……”长老们说不出话了。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一丝丝的黑气竟然开始从胡小闹身体里冒出来。也许是黑气发觉胡小闹的意志力太坚强,这人不像别人一样好控制,不如逃窜出去在另寻他人。
  胡小闹看着从自己身上透出黑气,心里很是着急。
  在场的人中,六大长老都是修炼百年的得道高人,他们本就根基深厚,不轻易被心魔动摇。而她虽然也有阴暗情绪,但身边有个系统提醒她,她也有这个理智去克制这种阴暗面。
  那在场的,便只剩下祁曼一个可以容心魔附身了。
  好不容易刚刚把心魔逼出祁曼身体,胡小闹绝对不想功亏一篑。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咬咬牙,一把抓住道尧的手,急切地建议说:“师父!师父你快把我连同心魔一起封印起来!此时心魔与你们大战受了重伤,若是放虎归山,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呢收服这只魔物了!”
  “可你才不到二十岁啊……”掌教真人于心不忍,“你还这般年轻,若是把你和心魔一起封印起来……”
  “掌教真人!”胡小闹打断对方。
  其实她也是想赌一把:如果把心魔封印起来,不再为恶,打乱了后来的剧情,祁曼也就不会再黑化。如此,她的最后一颗星星也会亮起来。
  胡小闹继续道:“你说过修道之人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如今只需要牺牲我一个人,便可成全全天下百世安宁!若掌教不肯答应,小闹只好自己去找法子把心魔封印起来了!”
  “你……”掌教一脸为难和惋惜,但看着不断从胡小闹体内冒出的黑气,终究理智压过感性,“那……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六大长老再一次呈六芒星座次把胡小闹围在中间。
  也不知道他们使用了什么术法,胡小闹只觉得一股浩然灵气强行注入她体内。她整个人就好像变成石头一样僵硬地动不了,她看到一股奇异的,泛着淡淡灰色光芒的物质从她的脚下渐渐蔓延到她的上半身。
  胡小闹的身体机能好似停滞了一样。
  她想起还没有好好同祁曼道别,但似乎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胡小闹在灰色物质爬到她脖子的瞬间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第五颗星星亮了。
  ☆、第69章 祁曼番外
  祁曼对胡小闹的记忆,约莫可以追溯到八岁那年。
  那日,她的父亲兼师父道尧把一个穿得破破烂烂衣服的小孩牵到她跟前。小孩看起来脏兮兮的,面黄肌瘦,看到生人总要露出一副怯懦的神色。
  道尧对祁曼说:“祁曼,以后小闹就是你师妹了。”
  祁曼看着小孩脏兮兮的小手,嫌弃地皱了皱眉。
  祁曼十岁的时候,她终于可以离开道尧有自己独立的房间,然而安排与她同住在的却是胡小闹。
  祁曼并不太喜欢这个平日里打扮得十分素净,总是喜欢一个人抱着书躲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师妹,她平日里并不与胡小闹玩在一起。因为总觉得与这人性子不合,话题总是谈不到一块儿去。
  但既然是已经安排好的,祁曼也没办法嚷嚷着要换人,至多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这日,她兴高采烈地跑去找往常相熟的师姐师妹。她才跳上阶梯,刚想推开门,却蓦地听到屋子里传来师姐师妹们尖刺的话语:
  “祁曼啊,我觉得她太骄纵跋扈了些!她简直从来不把师姐放在眼里,若不是有道尧师尊护着,哪里轮到她嚣张!”
  “哎,就上次,我去她房里找她。你们猜怎么着?她的鞋子竟然不好好洗净就丢在一旁,还是胡小闹师妹看不过眼替她洗了鞋子,哎呀,你们说一个女孩怎么可以这般邋遢……”
  “天,你们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儿!去年我……”
  “……”
  刹那间祁曼的脑子炸开,两耳嗡嗡作响。她从未碰到过这种事,不知如何反应。她竟然不知,平日里待她极其亲善的师姐师妹们,背地里原是这么看她。
  祁曼默无声息地倒退,飞快地跑回去扑到床上,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哭了。
  她也不知匐在床上哭了多久,最终被从外边看书归来的胡小闹发现了她的异样。
  她俩素无交情,但大约对方不忍心,于是轻轻走到床边,给她递了一张手帕:“二师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
  祁曼转头看着胡小闹,这个安安静静的小师妹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那瞬间她甚至有些羡慕胡小闹,也许,这般清净无争反倒是好的。
  又过几日。
  祁曼与一群师姐师妹们一起吃午饭,也许是胡小闹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看书耽误了时辰,当她进来的时候,饭桌上哪里还剩下什么菜。
  胡小闹抱着一本书,站在门边上,一副很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如同一只无辜而又无助的小兽。
  而周围的一众弟子们也很为难,倒也不是他们有意为难胡小闹,只是饭菜就这么多,大家平时都是抢肉吃的。
  那个时候,祁曼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筋,她忽地对胡小闹招招手,拍拍身旁的空位道:“三师妹,过来我这边!”
  胡小闹眼前一亮,连忙坐到祁曼身边。
  祁曼连忙给胡小闹盛了一碗饭,又看看她碗里白白的只有大米,于是干脆把自己碗里的肉块夹给胡小闹。
  从那时候开始,祁曼与胡小闹的关系竟慢慢变得亲厚起来。
  然后一晃眼,祁曼发觉自己与胡小闹竟然这般磕磕绊绊地相交了十几年。
  她从最初的嫌弃,到不冷不热,到心生好感,到后来情同姐妹,也许仅仅是因为胡小闹喜静,正好与她冲动急躁的性子互补。
  当然,祁曼也知晓自己很冲,还经常控制不住乱发脾气。整个坤巫山,连她的亲生父亲都对她感到头痛,唯独胡小闹,一直以来,无论她怎么乱发脾气,胡小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同她生气。
  不过后来,祁曼发觉胡小闹似乎一夜之间有了惊天变化:
  胡小闹看起来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喜欢与别人交往,总是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看书的样子。可是对方却向她展示了冷淡决绝的一面!
  祁曼还记得那天晚上,她连着被关了好几天的小黑屋。那又黑又冷寂的屋子简直要把人逼疯,而胡小闹竟然连看也不来看她!
  好不容易,在一天深夜里,她听到外边的动静,分辨出外边说话的人就是胡小闹。
  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师妹非但没有主动跟她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天都没来看她,甚至还吓唬她,差一点儿不动声色地走了!
  祁曼气得当场摔了花瓶!
  然而那时候胡小闹对她说,若她还继续这样闹,最终不过是把所有人逼走,徒留她一个人在黑暗中而已。
  大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祁曼就对胡小闹小心翼翼。因为她终于发现,其实这个小师妹还是有脾气的。
  那段时间祁曼与胡小闹的关系变得很奇怪,胡小闹总是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不过这种奇怪很快就被与师兄交往亲密的甜蜜和快乐淹没,她懒得再去思考那么多。
  直到后来青源师兄死了,她被心魔所控。她发觉最后陪在身边不离不弃的,仍旧是那个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小师妹。她仍记得最后她被送上登天台的那日,胡小闹紧跟在她身侧。
  胡小闹安慰她道:“二师姐,你不要害怕,我们一起战胜心魔!”
  祁曼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被送上了登天台。接下来的那段时间的记忆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可以说全程都是在半昏迷状态度过。
  但醒过来之后,她的父亲却告诉她胡小闹死了。
  道尧说:“祁曼,胡小闹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胡小闹为了天下苍生,宁可把心魔与自己一起封印,同归于尽。”
  刹那间,祁曼只觉得天地旋转。
  祁曼足足花费了半年的时间才从失去青源和胡小闹的痛苦中走出来,巨大的悲伤使得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憎恨任何人。她只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一边又一遍地回忆过去。
  道尧曾说过,胡小闹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太穷养不起她,才被家人送上坤巫山的。于是祁曼忍不住想,若是胡小闹出生的家境好些,不被送上坤巫山,她现在是不是都应该嫁人生子了呢?
  祁曼有时甚至很后悔,如果十岁那年,她没有朝胡小闹伸出手,胡小闹会不会仍旧如小时候一般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里看书,不必蹚这场浑水?
  终究是她害了胡小闹。
  时过境迁,祁曼的心情终于恢复了平和。这一年的清明,祁曼与道尧一道祭祀亡灵。他们先是拜祭了坤巫山的各代的长老们,然后是亲近的人。最后,他们一起来到登天台边上。
  据掌教说,为了防止心魔卷土重来,胡小闹被封印后,又转移到了这个崖底,再次进行二次封印。
  祁曼静静立于悬边,从地下吹上来的风撕扯着她的道袍,在空中猎猎作响。
  也许百年之后,再无人知晓这一段往事,也没有人再记得胡小闹这个人。在坤巫山中,只会代代流传着这里封印了一只心魔的传说。
  当然,故事的最终,连她,连道尧,连掌教真人也都会死去。绝大多数凡人最后都会被死亡所打败,所以总是有那么多人争破头想要修仙逆转生死。
  但百年之后,天地之间依旧沉寂。
  祁曼觉得自己仿佛在刹那间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我果然是萌萌哒作者君~
  ☆、第70章 奇幻武侠(1)
  胡小闹被一阵颠簸和铃铛的叮铃叮铃声晃醒。
  全息屏幕显示:
  姓名:胡小闹
  性别:女
  年龄:20
  身份:魔教的四大护法之一
  技能:擅长抚魔琴
  胡小闹转动了一下眼珠,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里。面前横摆着一只漂亮的琴面上雕刻有繁复的千瓣莲花的七弦琴,车窗挂着半透明的浅青色帷幔,十分雅致。
  胡小闹撩起帷幔,往外一看,只见她正坐在一辆巨大装饰华贵的马车里。一群穿着黑衣背后背着刀剑的人整在前面护卫,而在她马车后面,还有几辆载着人或行李的车辆。她的马车恰好停在马队的中央。
  而这列马队此刻正被一群白衣剑客围在中央,为首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对方义正言辞地与前面的人说些什么。
  胡小闹立即把脑袋往里面一缩,嘴角抽了抽,问系统:“现在怎么回事?”
  系统:你们正被一群武林正派围堵,你们是魔教啊亲~
  胡小闹:“……”
  这句话这是槽点太多她无力吐槽。
  可这时候,胡小闹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群人齐齐地喊道:“杀啊~~~”
  那呼声震天,树林里的鸟雀受到惊吓纷纷拍拍翅膀到处飞蹿。然后就是纷乱的马蹄声和刀剑交错的清脆声音。
  胡小闹满头黑线,心想这系统真心越来越坑爹了。她撩起帷幔再一次往外边偷偷一看,却蓦地看到一个白衣剑客被一个骑着马的黑衣男子一刀致命。对方的白衣瞬间被鲜血染红,原本鲜活的生命刹那间被抽光了所有生气,颓然倒在地上。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刺激得胡小闹的肠胃一阵痉挛,她不可抑制地伏在马车里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