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好, 不是个悲剧结局。
裴莺莺伸出手擦了下浴室镜子上的雾气，镜中的自己尚年轻, 一身皮囊紧致鲜活，但她会老，不像季棠。她对着镜中露出一个微笑, 人生岂有大圆满，只是她有些不敢让季棠看见自己老去的样子，等到她七八十岁，季棠依旧是这个模样, 她怕是已经不敢牵着他的手大大方方上街。
……
裴莺莺刚出浴室门，就看到了季棠，他目光灼灼盯着洗完澡的裴莺莺，不知道在想什么。裴莺莺被他的目光盯得莫名脸一红，她有些尴尬地扭开脸，一边拿毛巾擦自己的长发，“你也去洗澡吧，我给你拿新毛巾。”
“莺莺，我没有衣服穿。”季棠小声地说。
他现在真的是穷光蛋，齐晖他们也没有跟过来。
裴莺莺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她扭头看了季棠一眼，眼神有些羞赧，“我这里有你的睡衣，其他衣服的话，明天去买吧，我没课。”
当初季棠离开之后，她拿了一个行李箱把季棠一些比较喜欢用的东西装了起来，包括他平时最喜欢穿的一套睡衣。搬到这里之后，她把有些东西拿了出来，当作一个念想，而季棠的睡衣则是跟她的衣服放在一起，她隔一段时间会将那套睡衣洗一遍。
裴莺莺说完就快步往房间走，她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了睡衣，刚转过身就被抱了个满怀。季棠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一双狐眼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要不要陪我再洗一个澡？”
“不要。“裴莺莺红着脸把衣服塞进了季棠的怀里，便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我还要备课，你去洗吧，今晚早点睡。”
季棠眨了下眼，“好吧。”
他乖乖地转身去了浴室，留在原地的裴莺莺摸了下自己的狂跳不止的心脏，她刚刚是真的联想了许多不该想的东西。她长吐一口气，庆幸季棠没有再坚持跟她纠缠，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答应刚刚季棠那个无理的条件。
为了阻断自己的胡思乱想，裴莺莺真开了电脑备课，她一备课起来就会特别认真，连季棠什么时候洗澡出来都没发现。等她全部弄完，已经是十点半了，而她发现季棠正坐在她后面的凳子上，他见她弄完了，眨了眨狐眼，“你弄完了？可以睡觉了吗？”
“你一直在等我吗？你可以先去睡啊。”裴莺莺站了起来，她没想到季棠居然一直坐在她后面等她，还不出声打扰。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睡，然后第二天一起睁开眼睛。”季棠也站了起来，他对裴莺莺伸出一只手。裴莺莺低头看了一眼季棠的手，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两只手便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其实裴莺莺洗澡的时候就想过今晚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她也并不抗拒这一切，因为她也想要季棠，只是身为女性，她总是更害羞一些，无法坦白对季棠的渴望。她看着上方的季棠，唇瓣微微一抿，问出了一个很多女孩都会问的问题。
“会不会很疼？”
季棠愣了一下，他想了好久，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说着，他就要爬起来，“要不我先回去一趟，问问……”
他的话还没说，一双手就缠上了他的脖子。
裴莺莺嗔怒地看着他，“你这事都要问别人吗？”
季棠脸红了红，“我……我以前……光修炼去了。”
裴莺莺没想到活了几千年的季棠居然跟她一样都是第一次，又无奈又觉得开心。
“算了，你还是别问别人了，你……你记得轻点。”裴莺莺声音小得跟蚊子叫差不多。
被她搂住脖子的季棠眨了下眼，冰凉的手摸上对方柔软的腰身，他重新俯下身，贴近了对方的唇瓣，“我会的。”
裴莺莺还是疼哭了，她只听说过这件事第一次会疼，但未想到会这样疼，可是她却很开心，因为她真正地拥有了季棠。
骑士穿过茂密的草地，尝过深处留下来的溪水，进入狭窄幽深的洞穴，东西乱撞，才得章法。
半夜欢愉，一身粉红，两股战战，三城失守。
裴莺莺咬住了唇，一双秀眉似蹙非蹙，两颊桃红如涂了芙蓉花的花汁，秋水般的眼眸此时更是水汪汪湿漉漉的，旁人若是此时望一眼，都要失神许久。她现在觉得浑身都不爽快，只是小声地求饶让对方快点。好不容易等这阵风过去了，裴莺莺已经是浑身酥.软，她好不容易直起腰，想下床去浴室清洗一番，但季棠跟一只大狗似的又黏了上来。
“莺莺，我……”他吞吞吐吐。
裴莺莺看着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怎么了？”
季棠抿唇不语，只是抱着裴莺莺往浴室里去，但裴莺莺很快就知道他没说的话是什么，她第二天睡到了下午才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上网查了蛇的知识。
季棠从后面抱着裴莺莺，看着她用手机翻着网上关于蛇的解说，他懒洋洋地打了哈欠，“看吧，我真的没骗你。”
裴莺莺觉得自己又要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嘘。
第111章 chapter111
文学院的学生最近都知道他们学院最年轻漂亮的裴老师谈男朋友了, 因为他们老师的男朋友每天都会在下课点准时出现在裴老师的上课教室门口。
还有学生撞见过裴老师跟她的男朋友一起去逛超市。
八卦的同学们迅速侦查出不少信息，比如裴老师的男朋友似乎是无业的, 因为他住在裴老师的房子里, 还准时来接裴老师下课，无论裴老师是什么时候下课。一个正常的工薪阶层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于是有些女生还私底下讨论了一番, 论题是——“如果你的男朋友是个无业游民, 你还会接受他吗？”
有个女生言简意赅地答，“如果跟裴老师的男朋友长得一样美, 不，一半的美的话, 那我肯定同意啊。”
裴莺莺并不知道她的学生在讨论她和季棠的事, 她最近有点烦, 烦季棠。
因为他实在是太黏人了。
“你知道情侣之间是需要空间的吗？”裴莺莺伸出手抵住了季棠的胸膛，“要不我们搬去另外一套的房子吧？”
她现在有点受不了无论她在做什么，季棠都要黏在她旁边了。
“为什么？”季棠一脸不解。
“因为……”裴莺莺想了下措辞, 才说出口，“人是很复杂的生物, 他们有时候希望自己可以一个人呆着。”
季棠哦了一声，下一秒裴莺莺的书桌上就多了一条小白蛇。
裴莺莺：“……”
哑口无言的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而让她更无奈的事还在后面。某一天，季棠跟她出门去超市, 碰到了她的学生，那些学生倒是胆子大，不仅上前打了招呼，还问季棠准备什么时候转正。
“转正是什么意思？”季棠微微一笑, 几个学生见到季棠笑了，脸都有些红，她们对视一眼，答之，“就是跟我们裴老师结婚啊。”
季棠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那边裴莺莺忍不住把这群过于活泼的学生赶走了。她在考虑下一次要不要去离学校远一点的超市了。
而他们刚从超市出来，季棠就问裴莺莺要不要去挑婚戒。
“什么？”裴莺莺愣住了。
“去挑婚戒，今天就去吧。”季棠一脸认真。
裴莺莺轻抿了下唇，眼神微动，她几度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这算跟我求婚吗？”裴莺莺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季棠点点头。
裴莺莺瞪他一眼，“一点都不浪漫，你们蛇都是这样求婚的吗？”
他站在超市门口，提着一袋子菜，突如其来地求了婚。
季棠闻言皱了下眉，过了一会，他点了下头，便牵住裴莺莺的手，“你说的对，那我先准备准备。”
裴莺莺一听，更无奈了，“准备之前先想一下，你要以什么身份跟我结婚。”
五年前季棠离开，齐晖便对外宣告了季棠的死讯，甚至还给他弄了个假的骨灰坛，办了一场葬礼，作为季棠的妹妹，裴莺莺还不得不出席。
现在的季棠其实是黑户。
“这很容易啊。”季棠说。
几天之后，季棠拿了一个□□给裴莺莺看。
裴莺莺看了下身份证上的名字和照片，照片是季棠的脸，但名字居然是——“季暮迎。”
她把这个名字念了几遍，突然反应了过来。
季棠眼里漾着笑意，“看，可以结婚了。”
裴莺莺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是啊，可以结婚了。”
她曾目睹过声势浩大的求婚，也曾当过别人的伴娘，但现在到了自己这里，她其实发现自己并不需要非常具有仪式感的求婚，也不需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只要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可以了。
而且因为季棠身份的独特性，她实在想不到要怎么跟自己的朋友们解释她结婚对象居然跟她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裴莺莺更不想办婚礼了。
去领证的那天，裴莺莺特意化了个妆，她对着镜子练了好久的笑容，才从房间里走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季棠站在客厅里，他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裴莺莺有些好奇地问。
季棠闻言回过头，“没什么，你好了吗？那我们出发吧。”
......
裴莺莺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一直忍不住盯着自己手里的红本本看，她居然真的结婚了。她抬头看了下她身旁的季棠，方才季棠和她拍结婚照的照片，摄影师对季棠简直是赞不绝口，好像恨不得给季棠拍套个人写真。
季棠也盯着自己手里的红本本看，他认真地看了一会，突然从自己的外套口袋拿出了一个锦盒。
裴莺莺见状忍不住心跳快了一下，就看到季棠把锦盒打开了。锦盒里是一枚戒指，那戒指分外精巧，是一条蛇头尾想接，其中头部处嵌着一颗宝石。
过了很多年之后，裴莺莺才知道当初季棠在民政局门口给她的那枚戒指是他亲手做的，上面的那颗宝石更是跟他了好几千年。那宝石并非凡品，是件通灵宝物，她只要摸一下那个宝石，心里默念季棠的名字，季棠就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同时这宝石也有避邪挡灾之用。
......
季棠亲手给裴莺莺戴上了戒指，随后又牢牢地牵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炙热，被他注视的裴莺莺忍不住回握住对方的手。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裴莺莺微笑着说。
季棠勾了下唇，“我想吻你。”
他的话音刚落，裴莺莺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
她把手机拿了出来，却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裴莺莺犹豫了下才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尚未出声，裴莺莺的手机却又接到一个电话。
这一天，她接到了来自a市的三个电话，一个m市的电话，还有一个未知地的电话。
季棠在领证的这一天气得把自己泡进了酒坛子。
预感原来真的没有错。
如果钟祈蕴出狱了，怕是还要接到第六个电话。季棠生气地想。
当年的火灾里，钟祈蕴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同时获刑七年有期徒刑。
季棠不知道的是，几日之后，裴莺莺还收到一封由学校收发室送过来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这是我写的最长的一本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