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舟轻笑了一下,手指勾住内裤边缘,正要往下拉,突然碰到什么,笑容逐渐凝固。
夏桑子喘着不匀的呼吸,躺在床上任由宰割的样子,看见孟行舟吃瘪,觉得自己此刻笑出声好像有点过分,于是轻咳一声:“我刚刚就让你冷静,我亲戚来了。”
孟行舟:“……”
“它比你来得早,你今天,它昨天。”
“……”
“乖,下次你早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孟行舟没有不举全靠我这个亲妈手下留情啊,啧。
——
想不到吧,我今天这么早!!!周末愉快,蠢作者看电影去啦,呜呼~
昨天章节的红包我回家发吼!!
☆、五十六个泡泡
事实证明, 招惹正值血气方刚年纪的男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孟行舟坚持要做个人,拒绝浴血奋战, 于是拉着夏医生去卫生间, 就上次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做了一次深入探讨。
毕竟老早就有伟人说过,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夏桑子被折腾得够呛,再回到床上时,眼皮子打架,困意袭来, 连害羞的时间都省了。
孟行舟倒是神清气爽, 看小姑娘眼周的黑眼圈,有点后悔刚刚的失控。
已经过了十点, 孟行舟搂着夏桑子, 迟迟没睡意,余光看见门缝透进来的光, 才想起客厅还没关灯。
他掀开被子起身, 脚刚触到地板, 突然被夏桑子从身后抱住,双手死死环着他的腰,说话不清不楚,带着倦意,孟行舟离得近,还是能听清。
“才多久, 你又要走了吗?”
孟行舟僵住,一阵凉意从女孩的手,传遍他的全身,鼻子泛酸,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军营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日复一日,鼓噪、乏味、高强度的训练,让你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可一天一天过去,你抱着这种每天都他妈都是48小时这样想法,突然某一刻,听见别人提起一个时间点,比如快国庆了,或者马上又元旦,你会深感恍如隔世。
日子不是很慢吗?怎么一年就结束了。
入伍三年,从训练到演练再到任务,孟行舟从击毙障碍物到真正用抢杀死一个人,差不多尝遍了未来二十年的苦。
在苦中煎熬,再回首低头看,自己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他身处一个特殊部队,注定与杀戮为伍,就算他是正义那一边。
执行任务,常常需要狙击手在一个据点待命。最长的一次,孟行舟等了40多个小时,终于等到了犯罪头目的出现。
那次任务执行得很成功,孟行舟拿到了人生第一个三等功。
那是一份身为军人的荣耀,所有人都在祝贺他,他自己反而是最木然的一个。
喜忧皆无,心里空得能漏风。
很长一段时间里,午夜梦回,孟行舟半夜惊醒,对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总能想起夏桑子。
都说老人才念旧,孟行舟不觉得自己老,可一静下来,他总能不受控地,去回想跟夏桑子在元城大院生活的日子。
她穿着白裙子,日暮斜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推着单车,两人影子重叠。
她哭她笑,她走她跳。
她干净纯粹,又充满希望,如皎皎月光,四季常在。
他开始想念那段日子。
因为夏桑子还是那个夏桑子,而他却不是他。
孟行舟从不跟夏桑子提起任务里的细枝末节,表面上可以用“军事机密,不能透露”掩饰过去,夏桑子不会怀疑,她一直都那么相信他,只要是他说的,她全部都相信。
她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她心存善意,她悲天悯人。
他只会杀人,他时常忘记生命需要被敬畏,因为一个生命进入他的狙击镜,只剩下终结。
这是军令、是任务、是正义。
他一直这么相信着,但他明白,这跟夏桑子秉持的信仰,是两个世界。
他不知道他们的信仰能否殊途同归,他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他不说,他只提军功荣耀,不提杀戮鲜血,以及他的麻木还有冷血无情。他宁愿在她面前做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跟她一起,相信她的信仰。
她是他的月亮,是他背对深渊时,也能抬头可见的光。
他不能吓到她,他要把她守住,她不能走。
孟行舟花了很大的力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覆上夏桑子的手,夏桑子一怔,他的手比自己还冰。
“不走。”孟行舟闭上眼,分开夏桑子的手,两人十指扣住,他哑声又重复了一遍,“夏桑,我不走。”
“客厅没关灯,我去关。”
夏桑子从床上坐起来,双手环住孟行舟的脖子,问:“三岁,你怎么了?”
孟行舟拍拍自己的腿,夏桑子坐上去,他托住她的腰,在睡衣上摩挲,轻轻笑了笑:“没事,就是想你。”
夏桑子似懂非懂,隐约觉得孟行舟有点怪,但看着又不像有什么事,她笑道,用手捏他的脸:“你去厨房偷吃蜂蜜了?嘴这么甜。”
“吃你了。”孟行舟笑。
夏桑子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红着脸骂他流氓。
孟行舟笑意更浓。
腻歪了一会儿,孟行舟站起来,直接抱着她去客厅关了灯,又走回卧室,两人相拥而眠。
夏桑子枕在孟行舟的手臂上,常年锻炼的人,肌肉紧实,有点硌人。
“我要睡枕头,你的手好硬,不舒服。”
夏桑子蹭着往下滑,想越过孟行舟的手去睡枕头,刚一动,就被他用腿束缚住,动弹不得。
孟行舟另外一只手在被窝里搂住夏桑子,两人之间不得半分空隙:“就这么睡。”
夏桑子哭笑不得:“孟行舟你这个霸道鬼。”
他亲吻她的额头,垂眸沉声道:“今夜,你不能只在我的梦里。”
夏桑子鼻子一酸,埋进孟行舟的胸膛,蹭了两下,算是安慰。
怀里女孩的呼吸声渐平稳,应该在做一个好梦,时不时能看见她笑。
孟行舟睡不着,他庆幸这是在黑夜里,她在他怀里安睡,看不见他发红的眼眶,他可以任情绪在心里肆虐成风。
恐惧也好,不安也罢,都无所谓。
反正天会亮,反正她一直在。
——
夏桑子一夜安眠,睡到自然醒。
醒来时,孟行舟已经离开,昨晚他说过今早要归队,夏桑子并没有很失落,反正今天也能见面。
夏桑子其实还能再睡会儿,可她觉得把见面的时候用来睡觉太过奢侈,还是咬牙起床洗漱。
打开房门出来时,夏桑子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昨晚可以说是脏乱差的客厅,现在已经一尘不染,地板被打扫得发亮,一丝灰尘也没有。
夏桑子一路惊讶,走到厨房,没想到还有惊喜。
小砂锅里煨着海鲜粥,没开盖都能闻到香,夏桑子把火关掉,看见碗筷旁边还放了一个咸鸭蛋和一张纸条。
字迹潦草有点飘,随性得很。
——“我归队了,睡醒吃早饭,中午见。”
夏桑子把字条拿到卧室,放进小盒子里。
这三年,孟行舟经常一大早就走,不太急的情况下,总会像今天这样给她做份早餐,留张字条。字条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让她吃饭,交代去哪,大概什么时候能回。
字条没什么特别的,可夏桑子觉得珍贵,一直留着,等再过几年拿出来看看,应该会觉得很有意思。
说起来也挺不可思议,大一军训,孟行舟和章司焕在河边手忙脚乱做鱼汤的样子,夏桑子还记得。
能做出狗都不愿意吃的鱼汤的人,现在也是一个做饭小能手,随随便便炒几个菜,完全不在话下。
夏桑子吃过早饭,把碗筷收拾好,回房间画了一个淡妆,特地挑了件孟行舟送她的呢子外套穿上,今天气温回暖,穿这个正合适。
部队基地在城郊,夏桑子打车过去差不多一个钟。
门口有列兵执勤,夏桑子是常客,列兵认识她,孟行舟今早回来前也打过招呼,填完登记表,夏桑子跟列兵说了声辛苦,笑着走进去。
离饭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夏桑子想着孟行舟估计还在训练,没往宿舍走,直接去了训练场。
快到目的地时,夏桑子在转角碰见一熟人,停下来,主动叫人:“向队好。”
向天阔刚从训练场过来,应该是知道夏桑子今天会过来,看见也没有很惊讶,扬眉一笑:“桑子来了,客气什么,叫向叔叔就成。”
现在向天阔算是孟行舟的直属上司,猎鹰特战队的队长,夏桑子没想跟他生分,可这里是部队,她也愿意遵守规矩。
“那可不行,规矩还是要有的。”
向天阔笑了两声,没较这个真。
“又来看行舟,你们年轻人就是分不开。进去吧,刚练完,都在休息。”
夏桑子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好,向队您忙。”
训练场的大门没关,夏桑子直接进去,马丁靴的鞋跟踩在地板上有点响,她还没来得及叫人,里面四个训练有序的兵,同时朝她看过来。
人群里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一个兵,先招呼起来:“嫂子来了,嫂子好!”
他话音落,旁边一个男人,踢他屁股一脚,嗤道:“马屁精,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