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摇头,看了眼不远处虎视眈眈的蛇群,眸光里倏地闪过一丝狠戾,手一挥,带出来的侍卫便聚集到了他身边,姿态谦恭,静候着他的指示。
“听本王的命令,现在即刻离去。”
他的侍卫怔了怔,有一人甚至大胆的抬头,颇为不解的问道:“王爷,这样是否不大好?毕竟,谌王爷等人还在此处……”
段天昊一眼横了过去,那人立即噤了声,再不敢有任何意见。
见状,他才摆摆手,不容置疑道:“即刻按照本王的命令去做。不得有误。”
“是。”那些侍卫连忙应声,干脆利落的转身,寻了个人少而看似安全的方位,便欲护着他离去。
段天昊很清楚,尽管此刻的局势看起来很是不利,可以他那个六哥足可通天的本事,要全身而退,并不是难题。
既如此,他又何必留在此处,徒增伤亡?
倒不如早早离去,以免节外生枝,拖了他那六哥的后腿。
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他缓缓往后退去,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直有规律的啸声陡然高亢起来,像是一个讯号,刺激了那些安分的蛇群。
下一瞬,却见蛇群扭曲着肢体,四处窜动起来,一条条纠缠错结,以常人不可忍受的速度在爬行前进,直让人望而却步。
“王爷,这些蛇,已经把咱们的去路拦住了。”一侍卫铁青着脸色,手持着刀剑,慢慢靠到段天昊身边,以保护的姿态,将其护在了正中央。
段天昊蹙眉,看着渐渐朝他们逼近的蛇群,脚步也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看这样子,他想要提前离开,也已经不能够了。
这吹出啸声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控制蛇群,并给人如此致命的一击?
有太多的想不通盘桓在脑海里,段天昊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做,却见蛇群往前爬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与他们的距离,已经由一开始的三步之遥,缩短在了一步之内。
他抿了抿唇,边退边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沉声吩咐道:“不必再退了。要离开,也只能从这些蛇群中开辟出一条道路。否则,我们就只能等死吧!”
闻言,那些侍卫连忙抽出手中的刀剑,异口同声道:“属下谨遵王爷之令。”
于是,那话音还没消散在风中,原本守在段天昊身边的侍卫已经动了起来,纷纷持剑砍杀蛇群,一时间,蛇的腥味充斥了人的鼻腔,直让人想要呕吐不已。
也不知为何,在遭遇了那些侍卫的砍杀后,那些蛇似乎变得更加暴躁了,行动也不再遵循啸声的指挥,闻到血腥味,或受到刺激,纷纷涌了上去,意图将惹到他们的人困住。
是以,段天昊等人非但没有开出一条生路,反而遭遇了蛇群的反噬,竟是直接被逼往厮杀的中心。
看那模样,还真是狼狈无比。
段天谌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状况,与佘煜胥对击一掌,分开后,忽然停了下来,一手负于身后,静静站在人群中,自有风姿万千,不可忽略。
“佘太子,这就是你的目的?”他皱眉,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紧紧盯住佘煜胥,神色晦暗不明。
佘煜胥自然很清楚,他所指的是什么,淡淡扫了眼那蛇群,在掠过吴靖时,眼神停顿了一会儿,随即重新看向段天谌,冷嗤道:“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看到的么?段天谌,你别以为,你带来这么多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如今,你还不是存了迟疑和畏惧。”
段天谌冷笑,并没有停手的意思,纵然蛇群特有的腥味已经渐渐逼近,甚至谌王府的暗卫中,已经有不少人遭遇了蛇群的袭击,他依旧从容自若,不改初衷。
“王爷!”就在此时,忽听耳旁传来一声惊呼,段天谌还来不及扭头去看,却见眼前白影一闪,一只狗跳到了他和佘煜胥中间,被刀剑带起的一串血珠洒到,竟是径自朝佘煜胥冲去。
佘煜胥下意识就往后退去,待意识到做了什么时,连忙挥起手中的长剑,将冲过来的那只狗迎面劈死。
“砰”的一声,白狗坠地,嗷嗷叫了几声,又在雪地上挣扎了片刻,终于没了生机。
一眼看去,鲜血溅了雪地,一抹红,越显刺目。
就在此时,蛇群发动了前所未有的攻击,谌王府的暗卫为了保护住段天谌,干脆利落的解决掉那些黑衣人,以保护的姿态,围在了段天谌的身边,挥起刀剑,抵抗这些蛇群的冲势。
吴靖的啸声似乎有种难言的魔力,竟让那些蛇自发聚集起来,如楚河汉界般,将双方隔开。
段天谌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却不看那些盘踞的蛇,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那只毫无生机的白狗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状,佘煜胥心中隐隐不安,趁着段天谌发愣的空隙,催促吴靖赶紧想办法,让他们寻到出路。
毕竟,他们只剩下三个人,想要硬碰硬,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利用这些蛇了。
吴靖也不负所望,当即重新吹奏出截然不同的啸声,将原本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蛇完全引到了双方中间,直到不能让谌王府的暗卫轻而易举的接触他们,才稍稍松懈下一颗心。
“王爷,咱们该怎么办?”青擎皱眉,看着在雪地中蠕动爬行的扭曲肢体,心头蓦地泛起一阵恶心。
段天谌扫了眼那些蛇,重又将视线放到对面慢慢退后的佘煜胥三人,唇角忽而扬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意。
“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笑着道,隐带冰冷,“本王倒是想看看,离开这里后,他们会去哪里。”
青擎闻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倒也持剑守护在他身旁,等待着最后的一击。
段天昊也走到了他的身旁,他瞥了一眼,淡淡道:“七弟,你的手……”
“没事。小伤而已。”段天昊无所谓的答道,捂着左手的手臂,唇色却开始泛紫。
段天谌皱眉,心知不能再耽搁,走到段天昊身边,同时举起手,顿了片刻,随之倏地立掌劈下。
青擎等人开始动了,与此同时,那些蛇也猛地窜起来,迎面扑向青擎等人。
是以,人与蛇的大战,随之展开。
佘煜胥看着挥袖杀蛇的段天谌,眉头深深皱起,却也没有多耽搁,带着吴靖和言畅快速离开了此处。
随着吴靖的远去,那些蛇也没有了多少攻击力,不出片刻,就被谌王府的暗卫砍杀干净。
“六哥,你为何……”段天昊欲要详问,却被段天谌举手打断,“七弟,你受伤了,先回府歇息。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吧。”
段天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带着侍卫离开。
“王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青擎跟在他身后,问。
段天谌看了眼躺在雪地上的白狗,唇角勾起了玩味,“接下来,咱们去拜访下刑部侍郎舒旭舒大人。”
想必,舒旭会很“乐意”看到他的。
------题外话------
嚯嚯,来猜猜,王爷为嘛去拜访舒旭了?咩哈哈,猜对有奖哦,嘿嘿
☆、独宠,错嫁邪妃 034 舒旭被抓
一炷香后,段天谌带人来到了舒旭的府邸。
“王爷,可需要属下先去敲门?”青擎立于段天谌的身侧,偷偷瞥了眼他的神色,试探着开口。
段天谌看着伫立在浓浓夜色中的大门,冷笑一声,“就怕你去敲门,也没人来开。”
青擎有些不明所以,却碍于他此刻的神色过于冷肃,不得已压下心中的疑问,硬着头皮问道:“王爷,那咱们该怎么做?”
他绝对不会认为,自家主子紧赶慢赶,就是为了站在这里吹冷风的。
既然,人已经到了这里,不闯入舒侍郎的府邸中,又怎么可能呢?
段天谌却并不言语,一手负于身后,静静的站立着,神色不骄不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青擎心下狐疑,却也不好多问。
不出片刻,却见一人自左侧黑暗中快速跑出,很快就跑到了两人面前,拱手恭敬道:“王爷,属下幸不辱命。”
“嗯。”段天谌面无表情的点头,直截了当的问道,“结果如何?”
那人连忙回道:“启禀王爷,舒侍郎的确在府里安寝。您若想要进入府里,或许可以从南边的墙头上翻过。”
青擎眼里划过一丝诧异,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家主子要等的,便是面前这个前往打探消息的人。
可是,为何大门不走,反而去翻墙头?
他还没想通其中的关键,却见段天谌脚步一转,直接朝着南边的墙头而去,“青擎,带人跟上。”
“是。”青擎心中狐疑,却也带着人,跟在了他的身后。
到了墙头下,段天谌仰头看了看,指着那高高的墙头,冷声吩咐道:“带着人,翻过这城墙,将最靠近的那座院落包围住。若有违者,一律拿下。”
青擎心中的讶异已经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可主子的命令在前,也不敢有所耽搁,振臂一挥,带着人当先翻过了那墙头,眨眼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谌王府的暗卫,本就经过极其有序的训练,此刻行动起来,也颇为迅速,不用多久,最后一个人也消失在了墙头这边。
段天谌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巷,撩起袍子,一言不发的翻了过去,落地之时,恰好看到被青擎等人包围的院落里,灯火通明。
“王爷,已经遵照您的吩咐,将此处围了起来。”青擎走到他面前回道。
段天谌点点头,沿着面前的小路,步履从容的走过去,直到站到那扇木门前,才停下了脚步。
恰逢此时,一直紧闭的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袭蓝色锦袍的舒旭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环视了下周围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到段天谌的身上,神色里难掩那一丝惊讶,可在段天谌看来,这惊讶多少都有些假装的成分,“谌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不经过下官的同意,竟然直接闯入了下官的府邸。纵然你即将君临天下,也不能欺人太甚了。”
“哦?欺人太甚?”段天谌后退一步,张开手臂,朗声嗤笑,“舒侍郎,原来你也懂得欺人太甚这个词么?本王还以为,你戴了那么久的面具,已经把这最基本的词语给丢到九霄云外了!”
舒旭闻言,暗自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谌王爷,你在说什么,请恕下官无法听懂。天色已晚,您还是赶紧回王府歇息吧。若是您有个好歹,比如说感染上风寒,王妃估计要唯下官是问了。”
不想,段天谌却不为所动,深深的看着他,冷声道:“舒旭,你别以为,逃到这里,本王就看不出你耍弄的伎俩。怪就怪,你今晚不该如此不安分,本应该好好待在你的府里,却非要亲自出手,惹得一身腥。”
舒旭袖中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谌王,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下官一直都在府里歇息,若非你带人过来,摆出一副大张旗鼓的架势,说不定下官早就进入梦乡了……”
他还欲喋喋不休,不想,段天谌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右手一举,生生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要狡辩什么,本王很清楚。不过,这些话,你不必急着说。接下来,本王和你最不缺的便是时间。有什么话,咱们到天牢里说。”
舒旭大惊,下意识就往后退去。
就在这一瞬间,从他身后窜出三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暗卫,从后面截住了他的退路。
他欲要施展身手,摆脱此番处境,奈何刚才的犹豫已经让他丧失了先机,出手没几招,就被人寻了机会,既从武力上击破,又给他下各种毒药,到了最后,竟是连动弹都不能够了。
看着重重围住的谌王府暗卫,他的脸上终于失去了一贯的平静,似乎颇为咬牙切齿,“谌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问题问得好。”段天谌似笑非笑,似乎对他的问题很感兴趣,正在舒旭以为,他会进一步解释时,却听他话锋陡然一转,沉声道,“不过,舒侍郎,本王不觉得,此处是个谈论此类问题的最佳地点。你有什么问题,还不如直接到天牢里问吧。到时,本王定会很乐意为你解答的。”
舒旭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愤怒,冷声叱道:“谌王,你别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可以掩盖过去。”
“哦?本王做了什么吗?”段天谌挑挑眉,似笑非笑,“明日,苍京的人都会知道,本王的王妃受了惊吓,经护国寺大师卜算过,此惊吓则是因你而起。本王为着王妃腹中的孩子着想,委屈舒侍郎前去天牢避避,世人只会说本王爱妻如命。你说对么,舒侍郎?”
“你……”舒旭勃然大怒,奈何浑身不得动弹,一双眼睛似要喷火,恨不得将段天谌烧个身无全尸。
到底是他大意了,竟以为段天谌多少会给他一个过得去的表面理由。
不想,段天谌给了如此牵强好笑的理由,这跟没有理由又有何区别?
这行事作风,一改以往的阴险狠辣,竟与顾惜若那女人的嚣张蛮横颇为相似。
莫不是,这两人在一起过久了,竟连这些细节都受到了如此强烈的感染了?
真是可恶!
段天谌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横竖机会千载难逢,且早就存了将其制服塞入天牢的念头,如何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