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的力道有些大,楚翘觉得很不适应,又见他眼神深幽,楚翘大胆又直接道:“梁时,你这是作甚?我……我还在月子里,不方便的。”
阿福与奶娘僵住了,“……”
梁时的视线从楚翘身上移开,慢条斯理的给她解开了腹部的绑带,低沉的嗓音淡淡道:“不必如此,你哪里我都喜欢。”
阿福与奶娘风化了,“……”
楚翘承认自己喜欢梁时,也喜欢他说情话,她捂唇,像孩子一样娇笑了几声,“讨厌了啦。”
但她很快就察觉到了梁时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两人相处的时日长了之后,已经能互相摸透彼此的心事。
楚翘严肃道:“萧湛的添盆,还是给他还回去吧。”
不用楚翘说,梁时也正有此意,而更让他忧心的还有其他事,但这些他都不愿意当着楚翘的面说出来。
他的两个姑娘,一大一小,他都会用尽全力护着。
梁时让阿福与奶娘先出去了,“现在给你擦拭?里面的衣裳也该换了。”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很快就付出了行动。
楚翘装作不明白他的心思,两人闷声不吭的换好了衣裳,梁时上榻之后,楚翘窝进了他的怀里,将小襁褓放在床榻边的摇篮里。
夫妻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盯着孩子看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拂过一阵悠风,终于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楚翘仿佛经历了一场溺水,好在梁时不是寻常人物,一番亲.吻.之后,就放开了她,可他低头一看,眸色又暗了,“我再给你换一件小衣,过几日就该没事了。”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楚翘吃不了苦,更是受不了夜间起来喂奶,所以她也不打算自己喂养,又听奶娘说,她只要涨几日,之后就不会这般了。
楚翘任由梁时伺候她,这样的日子安然无事的持续到了一个月后。
出月子当日,楚翘头一桩事就是沐浴熏香,她的小姑娘也长的白白嫩嫩,小东西如今依旧爱睡,但眉目已经明晰,是个十分好看的孩子。
近日梁时已经如常上衙,楚翘听闻梁时还被御史弹劾了几次,不过这些朝堂政事,她根本就不担心,她知道梁时一定能应付的游刃有余。
到了晚上,梁时总算是回来了,初秋的晚风微凉,梁时知道楚翘一定在屋内憋不住,他提前吩咐了下人盯着她,不得让她轻易踏出屋子。
小东西吃饱了还会冲着人笑,除却好动了一些,楚翘怎么瞧怎么喜欢,还在梁时面前说过,今后他们的女儿不外嫁,将来让梁时榜下捉婿,逮一个状元回来给婉婉当上门女婿。
梁时每每听此言,觉之在理,直接应下,“嗯,好。”一个不行,就捉两个,知道挑中心仪的为止。
孩子吃过奶后,就被抱到了楚翘身边,梁时踏足内室,发现楚翘也没那个心思关照他,难得小家伙是醒着的,楚翘一门心思瞒着逗孩子玩。
梁时此前就感觉到了轻微的忽视感。
楚翘不是一个寻常的妇人,她是中过痴情蛊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偶尔忽视他!
梁时绕过屏风,褪下锦袍之后,直接上了榻,楚翘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这次抬眼看了他,“宝儿瞧见我就笑,你看她多聪明,这么小就认识娘亲了。”
梁时没说话,等了片刻,小东西却是精神的很,一个劲的笑眯眯的瞧着爹爹和娘亲,今晚好像格外的活泼。
但还是因为太小了,梁时与楚翘暂时都没瞧出她有多了调皮。
“让奶娘抱走吧。”梁时道。
楚翘回头瞪了他一眼,瞧见他敞开的衣领口时,楚翘突然明白了梁时的意思,她也……很想他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看着孩子被抱走,小东西似乎还不情愿,哼哼唧唧了两声。
梁时起身熄灭了两盏烛火,楚翘已经退到了里侧,在梁时还未上榻之前,她就热情的道:“我今日沐浴用了玉簪花香。”
梁时瞧见她心急的样子,他已经快绷不住了,“嗯,我闻到了。”
床榻暧昧的晃荡了一下,随着梁时的靠近,楚翘的一颗小心肝也跟着狂跳了起来,即便两人朝夕相处这么久了,依旧是耐不住的悸动。
梁时压过来时,楚翘顺势就勾住了梁时的脖颈,含羞带怯的模样像个刚出阁的姑娘家,一个月的休养之后,楚翘的身段很快就恢复了,胸前比生孩子之前还要丰腴,梁时也惊讶于她的恢复速度。就如上次在杭州城时一样。
梁时难免又想到了痴情蛊,或者有些事当真有利也有弊。
楚翘的肌肤像是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月光,白皙到了令人晃眼的地步,两人相顾无言,几经纠缠之后,已经到了子时。
楚翘这一个月不是吃就是睡,即便此刻通体无力,但也还算精神,她揪着梁时的耳朵,喃喃道:“梁时,你今天晚上有些不太一样。”至于究竟哪里不一样,楚翘选择不去细说了。
梁时拥着她,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说了实话,“再有一阵子,京城就不太平了,我让你二哥先带着你们出去避一避,待京城安稳,再接你回来。”
梁时几乎从未在楚翘面前提及过朝堂之事,他今日的语气虽是平淡,但楚翘知道肯定是要出大事了。
她不太放心,“是不是萧湛终于忍不住要谋反了?”
其实,楚翘一直都知道,萧湛迟早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出来。
换做谁也会吧?
他本是得宠的皇子,但后来先帝却被封为了太子,而他呢,就连皇姓也被剥夺了。
这些年,萧湛虽是位高权重,无人敢在背地里说辞,可事实上,被夺皇姓是一件奇耻大辱。
梁时拉了锦被给楚翘盖上,她太娇气了,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痕迹,好在因着痴情蛊之故,大约明晨,痕迹就该消散了。
梁时道:“亏你还知道,当初因何总是与他走到近?”梁时翻了旧账,明显是吃醋了。
楚翘不是不懂这些朝堂纷争,她只是害怕动脑子,很多时候她宁愿没有脑子……
“还能为何?不都是因为你么?每次你过来,萧湛也跟着过来,我还以为你二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纠缠。”
关于这桩误会,梁时还没跟楚翘好好算账,可眼下她双腮染桃,眸色悠悠的看着他,梁时又消气了。
他的姑娘本就是傻,能浮想联翩到了那种境地,他也不怨她。
此时夜深人静,内室熏了安神的香料,梁时一把蒙住了楚翘不停忽闪的大眼,警告道:“你再不睡,我可就不客气了。”
楚翘自然知道他会怎么不客气法。
她应了一声,往梁时怀里挪了一挪,非要贴近的毫无缝隙,才终于睡下了。
梁时:“……”
*
就要中秋了,梁时本打算过了中秋之后,再将楚翘与家眷送走,但他这人的警觉性超乎了常人,即便如今梁府上下守卫森严,甚至还从隔壁的楚家借了护院过来,可梁时依旧不安。
他对危险的感知程度远远超乎了正常人。
这一日,梁时与楚远协商妥当,决定让楚远先带着两家的女眷往南走,越往南就越远离了萧湛的势力,届时朝廷真要是乱了,萧湛也未必有那个精力去对付手无寸铁的女眷。
其实,梁时最为担心的就是楚翘。
他太明白自己的占有欲,所以他也忌惮萧湛,如果换做是他,他一定也会不择手段的将人夺回来,哪怕……囚禁了她,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梁时与楚远正商榷着,这时如影神色匆忙的走了过来,不,确切的说是狂奔了过来。
如影一向慎重稳妥,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他不可能如此焦急,如影尚未靠近,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大人,不好了,四小姐她不见了!”
顿时,梁时弃了手中杯盏,猛然之间站起身来,因着动作太过迅猛,杯盏落下案桌,碎了一地的残渣。
楚远则险些绊倒在地,他家小外甥女还没抱够呢,在这个节骨眼上怎就不见了?
梁时立在当场,眸色骇人可怖,但即便到了此刻,他依旧保强行保持着冷静,“说!怎么回事?”
如影哪里敢有半分的耽搁,当即就道:“回大人,四小姐是与奶娘一块不见的,角门的守卫也尽数被打晕,而且……而且除却奶娘之外,夫人小厨房烧水的婆子也不见了,属下猜测不管是谁带走了四小姐,都是长达几个月的蓄谋已久。另外……奇怪的是花姑娘也不见了,属下查看了房中痕迹,她像是被人打晕后掳走的。”
梁府的人都是经过反复筛选之后才经用,尤其是楚翘与孩子身边的下人。
这些都是梁时亲力亲为,不可能会出现岔子。
至于花木暖……梁时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面色阴郁的可怕,道:“遂去将奶娘与烧水婆子的家眷给我带过来!”
如影应了一声,又道:“大人,夫人她……她情绪不稳……”
如影话音未落,梁时已经夺门而出,他是一个七尺男儿,尚且承受不了这等刺激,更何况是楚翘?
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寻常半个时辰瞧不见孩子就会嚷嚷着想孩子了。
楚翘看见梁时的那一刻,她双手捂着唇,像是强制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梁时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我一定会将婉婉找回来。”
楚翘心里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她吐词不清,道:“梁时,这次不一样,我猜肯定是萧湛做的,他是想拿着孩子威胁你,我的小姑娘这个时候也不晓得怕不怕?”
楚翘的声音颤抖,但还没有到奔溃的时候,也没有纠缠着梁时,让他速去找人,她大约知道这次事关重大,而她的小姑娘恰好就成了萧湛的人质。
虽说孩子暂时不会有危险,可是她想她了,想到了心肝肺都开始疼了。
这厢,楚远带着心腹直接出去追踪去了,梁时知道楚远的本事,而且他也知道萧湛的真正的目的不是孩子,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妻子,声音很低,却是语气坚定,“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去!”
楚翘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她的小姑娘可人的模样,喃喃道:“宝儿这般可爱,萧湛是不是会手下留情?”
梁时没说话,吩咐了阿福好生伺候着楚翘,又让梁温过来陪着。
很快,如影就回来禀报,“大人,奶娘与后厨婆子的家眷都不见踪迹了,属下猜测并非奶娘与婆子不忠,许是被人控制了家眷,才不得以而为之!”
梁时一拳头砸在了庭院中的梧桐树干上,手背溢出了丝丝血渍。
他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让萧湛钻了空子。
少顷,如风也大步而来,今日的梁府当真是不在太平了,“大人,大事不好了,摄政王他逼宫了!国公爷今日入宫被困,直至此刻还未回来!”
如风和如影焦急的等待着梁时的决策,是找四小姐?还是去救皇上?
二者似乎都是至关重要之事,四小姐是大人与夫人的命根子,若是有了半点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而江山社稷更是重中之重,到了这个时候,最是考验男儿血性之时。
梁时收回拳头,他闭了闭眼,对如风与如影吩咐道:“你二人留在府上,看紧了夫人!府上影卫尽数调动出来,在我没有回府之前,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
“是!大人!”
梁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警惕之中,梁时临走之前去见了楚翘。
她坐在石阶上,手里还拿着逗孩子玩耍的拨浪鼓,见梁时走来,楚翘没哭也没闹,只道:“早去早回,我信你。”
梁时轻应了一声,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胸口,片刻之后转身大步离去。
楚翘本以为她这辈子已经能够顺风顺水了,她真的不贪心,只想每日都能见到自己的丈夫与孩子,仅此而已。
楚翘一张粉白的小脸已经气的发白,她愤恨的望了一眼晚霞落下的方向,突然撇开了梁温,往院外走去。
梁温就担心她想不开,遂紧步跟上,“如玉,你要做什么?”
楚翘没有回头,道:“长姐放心,我正常得很,我要替梁时守着这个家!”
梁温:“……”行……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