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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难道你早就有所怀疑?!”千雅雪有些震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太后身为后宫之主,在后宫之中,浸侵了这么多年,怎会不对安心公主多年未孕的事情有所怀疑和调查。
  “哀家不止一次宣曦儿进宫诊脉,曦儿自知无子,也甚是着急,剑走偏锋,也想了不少法子,只是却还是一直得不到喜讯,哀家派给曦儿的几个丫鬟和麽麽都是管理家宅的好手,可竟然······”
  千雅雪脑海中有一丝念头一闪而逝,回过神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母后,照你这么说,那裘氏根本是无从下手,可公主怎么还?!”
  “难道是······?!”
  驸马!
  最后两个字,千雅雪没有说出来,可太后却很清楚,轻轻点了点头,千雅雪石化当场。
  安心公主府,楚斌从西院一路回到东院,发现东院里一片安静,不禁有些心慌。
  这种不安的感觉自己只有在太后召见,询问安心公主为何不孕的那几次面见才有过,只是今日······
  东院守门的两个婆子见楚斌回来,忙跪地行礼,“驸马爷!”
  “嗯,公主在里面吗?”楚斌温和的询问到,之前在西院那浑身的冷气和阴霾的脸色早就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形象。
  安心公主平日在府中,除了窝在厢房中刺绣外,最喜欢的就是去花园的凉亭里给亭下池塘里的鱼儿喂食。
  “回驸马爷的话,安心公主进宫了,说是定安王与王妃明日就要离京,定安王妃找公主进宫一同陪太后说说话,好好饯别!”
  守门的婆子把乔伯过来说的话给楚斌重复了一遍,楚斌深思了一会儿,抬脚往书房走去。
  幽暗的书房里,楚斌坐在阴暗处手抵下巴,回想自己收到信件上的内容,面上肆意的笑容在没有光亮的书房中,若隐若现。
  胡国内乱加剧,胡柯至今昏迷不醒,下一步该如何?!
  娇儿已经及笄,何时前来求娶?!
  楚斌曲着手指在书桌的桌面上有规律的三张两短的轻敲着,寂静的书房里回荡着接连不断的叩击声,格外响亮。
  “五年了,到时候了,是该纳······!”
  “驸马,驸马,公主府被御林军给包围起来了!”公主的管家张伯是楚斌从青阳城带回到京城来的心腹老人,做事沉稳,张弛有度,很得楚斌的重用。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楚斌的思绪,紧接着楚斌就听到张伯的声音,带着焦急和紧张,楚斌仿佛能看到书房外张伯那张焦躁不安的脸和踌躇不停的脚步。
  拉开书房的房门,楚斌悠然的抬步走到门外,眼见着一队御林军由裴无靖领着,走了过来。
  “还望驸马爷见谅,皇上有旨,请驸马爷随本官即可进宫!”裴无靖客气的对楚斌抱拳微微点了点头。
  楚斌看到裴无靖这个架势,处变不惊,面上带着淡然的笑意道:“既然是皇上召见,那本驸马就随尚书大人走一趟,尚书大人请!”
  “多谢驸马爷不叫本官为难,驸马爷先请!”裴无靖让开路,给楚斌先行,自己跟在相距半步的距离之外。
  裴无靖见楚斌点头,朝周围的御林军打了个手势,众御林军成合围的阵型见楚斌包围在中间,一起往公主府的大门走去。
  直到楚斌上了马车,裴无靖策马离开,林公公才带着香草从暗处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众宫女和太监。
  张伯被林公公压到了门房,堵了嘴,手脚被绑,西院被御林军团团围住,裘氏和楚建民压根无法出院门一步。
  两人急的团团转,裘氏更是不顾形象的和站在西院门口的御林军吵了起来,话语中的词汇有的说的异常难听。
  楚建民见御林军不管裘氏怎么谩骂,撒泼都无动于衷,心里划过深深的不安,顾不得院门口的裘氏,楚建民匆忙的跑到西院北边最角落的破落小屋里,把被裘氏光着的丫鬟给放了出来。
  “老爷,奴婢好怕!”丫鬟依靠在楚建民身上,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很明显,显然正是之前楚建民和裘氏吵架中提到的那个丫鬟。
  “不要怕,没事了,乖,你先冷静下来,老爷有话交代给你!”楚建民安抚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丫鬟,语气温柔,隐隐夹杂着几抹急色。
  丫鬟抬起头,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看的楚建民心都要化了,“老爷有什么话交代奴婢,奴婢听着!”
  “嗯!老爷这里有两百两银票,是好不容易从那个婆娘手里偷来的,你收好,立刻从后院那个隐秘的小门里出去,出了院子后,从花园假山那边绕到东院的那个侧门那,然后趁机逃出公主府!”
  “记住,逃出去后,不要在京城逗留,直接寻到马车,到京郊或是东阳城,找一处小院,买个丫鬟安顿下来,待老爷在那个婆娘那再偷点钱,就去找你!”
  楚建民抚摸着丫鬟白皙的小脸,语气很严肃,丫鬟知道这是自己当下保命的最佳措施,也不扭捏,点点头,把楚建民递过来的银票塞到怀里,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不舍得看了楚建民一眼,转身离开。
  丫鬟刚出小屋的门,就一声痛呼,尖叫的声音直冲云霄,楚建民大惊失色,冲了出去。
  “你这个贱蹄子,竟敢逃跑?!”裘氏一把将丫鬟推摔倒地上,一脚踢上了丫鬟隆起的腹部,眼中含着嗜血的嫉妒光芒,面部狰狞。
  “夫人不要,不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丫鬟煞白着脸迅速弓起身体,用后背对着裘氏,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可是,慢慢的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还是毫无意外的传来,丫鬟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伤痛,只知道双腿间早已湿润,鼻尖嗅到的味道让丫鬟一阵眩晕。
  楚建民冲出来,就见丫鬟的身下的地上一滩鲜血,身子晃了晃,努力定着心神,看着裘氏愤恨带着杀气的眼神,楚建民怒了。
  裘氏抬起头,歇了脚,就看见楚建民怒视冲冲的朝自己走来,“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裘氏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落下,声音清脆而响亮,给随裘氏一道而来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不着痕迹的退到角落里。
  “老爷,我们的孩子,孩子······”丫鬟瞥见楚建民的衣摆,转过身,沾满鲜血的手揪住楚建民下摆的衣袍。
  “你这个毒妇!”楚建民看见丫鬟手上的血迹,啪的一声又给了裘氏一记耳光,并愤怒的抬起脚,一脚将裘氏踹到了三米之外,裘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摔倒地上,半响都没爬起来,可见楚建民这一脚踹的有多重。
  “没事,没事,你还年轻,老爷我还健壮,日后孩子还会有的,乖,老爷带你去休息,再给你请大夫来看!”楚建民蹲下身子,把丫鬟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
  双手触到地上粘稠的鲜血时,楚建民不由的用猩红的目光瞪向瘫躺在地上的裘氏,一言不发的抱着丫鬟往西院的主卧而去,并未理会裘氏是死是活。
  主卧里之前被毁坏的用具已经补全,房间整齐而干净,楚建民把丫鬟放到床上,不顾手上的血迹,直接走到西院门口,对着守在门口的御林军道:“院中有人受伤,各位大人能否让丫鬟传府上的大夫前来给看看?”
  御林军瞥见楚建民手上的红色,皱了皱眉,刚才也听见了院中的一些细微的动静,尽管离得远,但也能听到一些,两个貌似是御林军小队队长的人均点了点头,楚建民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感谢各位大人,谢谢,谢谢!”
  “快去通知府里的大夫过来给如姨娘看诊,快去!”楚建民对着西院外被御林军叫过来的丫鬟焦急的说道,丫鬟很疑惑,并没有反应过来楚建民口中的如姨娘是谁,但是听清了要找大夫,带着满头雾水,还是点点头前去。
  裘氏躺在冰冷的地上,小腹以下的部位火辣辣的抽搐着痛疼,感觉自己就要一口气闭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突然脑海中泛起楚建民那张黑漆漆的带着杀气的脸庞,裘氏一个咬牙,清醒过来,蜷缩着身子,哼唧了几声。
  角落的丫鬟婆子纷纷一惊,但都不敢上前,甚至有几个还在偷笑,面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快···快来···扶···扶本夫人···起来···快!”裘氏目光斜视,看到角落里的丫鬟婆子,胳膊挪动,气若游丝的喘着粗气。
  两个稍微大胆的婆子,颤抖着腿走上前,“夫人,你没事儿吧?老奴这就府里起来!”
  裘氏被婆子的一句话气的又要吐血,眼中迸发出一道尖锐的利光,吓得婆子闭上了嘴巴,连忙驾着裘氏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角落里,一个身穿土黄色衣衫的小丫鬟眼中泛起一道冷光,故意冲上前去,“夫人,奴婢来扶你!”
  “啊!”
  “噗!”
  小丫鬟一脚踩到裘氏衣摆,两个婆子本就不敢用力,轻柔的搀扶下,裘氏身形一晃,立刻害怕的撒了手,小丫鬟装作背后被人退了一般,一下子把正要倒地的裘氏压倒在身下。
  尤其是小丫鬟倒下的时候,胳膊肘直冲冲的磕在裘氏的胸腔之上,裘氏很明显的听到咔嚓一声,那是肋骨断裂的声音,听在小丫鬟的耳中清晰悦耳。
  裘氏受不住撞击,华丽丽的又一次吐血,此刻的裘氏,已经是面如金纸,眼看着就要断气了。
  “夫人,对不起,夫人,你没事儿吧,夫人,我这就扶你起来!”小丫鬟压在裘氏的身上,慌张的说着,裘氏脑海里愤怒至极。
  这个贱婢,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
  肋骨都断了,没看本夫人就剩一口气了,怎么可能没事?!
  扶我起来?!你自己倒是先从我身上起来再说啊?!再压下去,真的要进阎王殿了!
  裘氏挣扎着,用自己最后一点力量,扭头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小丫鬟,眼中的杀意已经不见,余下的尽是哀求。
  小丫鬟在两个婆子的拉扯下,终于千辛万苦的爬起来,期间还故作不经意的在裘氏腿上踩了两脚,裘氏已经麻木了。
  终于,裘氏被两个婆子架了起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两个婆子大惊,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架着裘氏往西院的主卧而去。
  到了主卧,大夫刚好进了西院的大门,看到裘氏如此,还以为自己被叫来是给裘氏诊脉,谁知大夫还未走到裘氏身边,便被等候多时的楚建民拉进了主卧中。
  楚建民看着被两个婆子架着的不知死活的裘氏,不温不火的道:“把人抬到侧室去!”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看着楚建民转身领着大夫进了主卧,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裘氏,只好照办。
  堂堂的二品诰命,驸马的亲母,安心公主正经的婆婆,竟然被安置在简陋的只有一张软榻的侧室。
  而此时的主卧中,身为裘氏丈夫,驸马亲爹,安心公主正经公公的楚建民,正一脸忧伤的看着大夫给他口中的如姨娘诊脉。
  “大夫?!”楚建民眼中带着几丝期盼和殷切。
  “唉,孩子已经没了,可惜了,六个月了,待我开一副药,给······”
  “这是如姨娘!”见大夫停顿,悲痛中的楚建民回过神来解释道。
  “嗯,给如姨娘喝下,把包衣彻底的排出体外,然后卧床好好休养,不然日后恐怕再难有孕!”
  楚建民脚下不稳,听到大夫的话,一屁股坐到地上,面如刷了白粉一般。
  大夫摇头叹息,整理好药箱,离开房间,回去抓药。
  因为没有楚建民的吩咐,故也就没人敢叫大夫去看裘氏,西院的丫鬟婆子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大夫离开。
  而大夫似乎也忘记了裘氏,低头出了西院大门时,冲守门的御林军弯了弯腰,快速的离开,心里惊叹,恐怕安心公主府即将不太平了!
  另一边,林公公带着香草在安心公主一个贴身丫鬟的引领下,快速的到了东院。
  林公公一声令下,所有前来的宫女和太监都纷纷行动起来,香草直接进了安心公主和楚斌的卧室,不放过任何一处,细细的查找起来······
  ☆、第143章 笑看仇人哭
  主卧里布置的很贵气,该有的摆设一样不少,且都是精品,大多都是宫中御赐之物,价值连城。
  香草先是检查了床榻,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和枕头上撒发着一股清香,是皂角的味道,可见被子是每日都换。
  每一个角落,花瓶,柜子,抽屉,等等所有的地方都检查了一片,却一无所获!
  香草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楚斌把药物藏到书房,这连房梁上都找了啊!
  林公公带着同样一无所获的宫女和太监们到东院里集合,看着香草站在主卧门口,冥思不动,似乎有些愁眉不展,林公公面色也有些异样。
  “香草姑娘,这主卧里······?”
  香草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站在主卧门口,静静的嗅着,林公公见香草专注的模样,也不敢上前打扰,便一挥浮尘,准备回到院中。
  浮尘带起一缕清风,突然间,香草鼻尖微动,似乎闻到一些不同的味道。
  主卧中的香炉里燃的是安眠定神的百合香,香味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刚才?!
  香草在主卧里漫步走动,脚步放的很轻,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故主卧的窗户紧闭,并不透风,只有主卧的大门敞开。
  外间和里间只隔着一层白玉串珠的挂帘,触手微凉,撞击到一起后,会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