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八暗卫此刻也微微心惊。
“冷言诺,你疯了。”慕容晟睿方才明明一掌要对着倪月挥去,却被冷言诺生生挡住,而今,看那手中刺目的血红,慕容晟睿心中焦急的失了颜色,对着冷言诺吼道。
冷言诺偏过头看着慕容晟睿,“不要紧,你若想活着看着我们的孩子出身,就少动内力,乖乖的就好。”
慕容晟睿一怔,一怔之间,指尖紧捏得发紧,袖子一飞,一飞之间,那铁链脱离冷言诺之手,随着倪衣倒退数步,倪衣始料不及的跌在地上,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吐了出来,倪月慌忙上前扶起倪月,查看其体内,面色大惊。
“看着心爱的女了在自己面前受伤,而我却能无动于衷的,才不是你冷言诺所爱的男子。”慕容晟睿快速接过冷言诺的手掌,那手早已经血肉模糊。
寒霜已经奔了过来,几乎是颤抖着手紧张的拿出瓶瓶灌灌递给慕容晟睿。
慕容晟睿一心只关注着冷言诺的手,任衣袍被那血染湿,毫不在意,只一点一点,极尽轻柔的给冷言诺将血迹擦拭干净,上药,动作温柔,面色沉暗中那眸中更有毁痛的深深疼惜。
“冷言诺,天慕那一日伤你,已是我心中最痛,如今,我就在你身边,又如何能再让你痛。”直到将冷言诺的手包扎好,慕容晟睿的声音方才低低传来。
南木宸从始一至终没有语言,他目光森凉转而垂下,看着马上两人,明明不过几十米之近,却是相隔了十万八千里,那两个人的世界,谁也不能闯入。
天地似乎都于此刻静了。
风过,阳光尽退,苍穹都憔悴的变得灰暗,暗沉黑云在天际处滚动,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南木宸就那般站着,看着那两人,看着自小与他暗中交道无数次的男子,看着此生他终开心扉却还是晚了一步的女子,看那女子以血来绝绝的明志,告诉他,她的心她的人此生已经属于了别人,他与她永远隔着一道跨不了的鸿沟。
一路走来,其实,他的爱又何曾纯真过,爱,是真爱,可是的确,他的算计,是她爱上他,而他,他的算计,是放走她,从头至尾,只想她安康幸福。
他自小就居太子高位,品皇宫阴谋,堂九重血腥,看似锦高琉璃,一人之下成人之下,如今更是登高位,看似,他什么都有,可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看似不随于心,其实早就的看得明白,那一日的惊鸿一瞥,卷去了他沉封的心,也许此生,他的心还会为谁开启,也许不会。
最后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南郁北,南木宸眸光似动了动,又似没动,而那眸光正好落入慕容晟睿眼中,两相凝视,无关绸缪,无关生死,只是有些事情,他们恰恰好都想到了一处,仅此,而已。
谁知道呢。
“慕容晟睿。”南木宸突然道,“我输了。”
三个字,是南木宸的立场,那二人间无声的天地不容任何人觊觎。
两个人的世界,从来就是多一个人太挤,少一个很空。
南木宸身后万千弓箭手不动,倪月扶着倪衣原本也被那马上冷言若与慕容晟睿旁若无人的动作微微震憾,此刻,听着自家皇上这句话,心中更为惊动,既而终是低了头扶着倪衣向南木宸走去。
慕容晟睿与冷言诺二人同时看向几十米开外的南木宸,依如初时那般,他眸深似海,卷起海光线点点,可是终究是有些什么东西变了。
只是,此刻,那眸中似有涌动的一丝情意终是抑制着的退化了。
骄傲如慕容晟睿,拥有同样一丝血缘的南木宸又何其高恃,可是此刻,他认输。
“南木宸,你输的只是心。”冷言诺道。
“我只是晚了一步,冷言诺。”南木宸手一挥,身后弓箭顿收,人尽数退去,静站半响,南木宸转身,没有再说什么,身后跟着倪月与倪衣一步一步缓缓离去。
“他,终是死心了。”冷言诺偎在慕容晟睿的怀里,看着消失在水平线尽头的黑衣锦袍男子,眸中带起一丝清风过境般的释然。
“我们不会输。”慕容晟睿突然用手挑起冷言诺的下巴,趁其不备,狠狠在其唇上印下一吻,在冷言诺慌大的眸子中道,“下次,不可以这般冒险。”
“窥伺的势力如此多,此去天慕遥远,能积蓄一点力量是一点,慕容晟睿…。”冷言诺另一只手突然攀上慕容晟睿的脖颈,晶光灼灼,“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话落,主动献上一吻。
缠绵似水深旖柔,似都要将对方的呼吸抽空。
十八暗卫与寒霜的等人此刻都偏开脑袋,此时此刻,他们没有尴尬,有的却只是感伤。
情魂引,这害人的东西。
“继续出发。”慕容晟睿一声令下,十八暗卫一半在前,一半殿后,寒霜与南郁北,还有宛香慕容晟睿相护两边。
一行人走得不算招摇,也无刻隐避。
……。
“皇上,真就这般让他们走了,你…。”树林里,倪月终是忍不住再问出口。
“你觉得我们能赢?”南木宸看着倪月道。
倪月微愣,万箭对区区二十几人,纵然天慕皇上与冷言诺武功高强,也不可可能轻易的全身而退,皇上这意思…。
南木宸突然轻然一笑,“她今日敢毁苗宗,如何会没有安排,只是,我应该庆幸还是该自叹,她用如此方式来让我成全…。”南木宸微微苦笑一声,然后一叹,“冷言诺你的心啊,我终是猜不透,得你得天下,果然,天机不欺我,只是我少了一分慕容晟睿的运气,与他可以不顾一切,可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为你生为你死的勇气,你之福兮,我之成全。”
“皇上…。”一旁倪月终是明白过来,看了眼旁调息的倪衣没有说话。
“传信,我们即刻回国,天下之乱,我们静守一隅吧,让黑衣铁骑相护,这一路回去怕是不会平静。”南木宸双手负后看向冷言诺与慕容晟睿离去的方向,一双幽深如海的眸子里波光深凝,终是对着身后吩咐道。
倪月似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下去传信了。
……
南国。
御书房里,南宫宇儿死死盯着三皇子,“太子哥哥应该就要回来了。”
“你是在担心他会把冷言诺带回来吗?”三皇子放下一本奏折,语气中含着淡淡微讽。
南宫宇儿小巧精至和脸上绽开一丝笑意,“不会。”
“哦?”三皇子双手枕于脑后,往后一仰,似等着南宫玉儿的答案。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冷言诺,太了哥哥也是人中龙凤,凤表龙姿,天下少人之比,可是如冷言诺那般的女子只能与天慕皇上站在一起方才是她的最终之地,我看得到。”
“嗯?”三皇子微子往前一倾似乎来了兴趣。
南宫玉儿突然走近三皇子,“你没爱过人,你不懂,天慕皇上看向冷言诺的眼睛与冷言诺看向他的眼神是相互的,而冷言诺对于太子哥哥的眼神,就如太子哥对我一般,所以,我不担心冷言诺会伤太子哥哥,更不担心太子哥哥会带会冷言诺,天慕皇上…。”南宫玉儿看向窗外开得满庭香的百花,面容沉淀间似多了无限明然,“那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男子。”
三皇子从头到尾看着南宫玉儿,看着这个即使内有心计,可是面上洒脱娇然的女子,曾经她娇然,可是眸底有深深的沉郁,而今,他只在她身上看到了两个字——长大。
“玉儿,你终于长大了。”三皇子突然起身,走向南宫玉儿。
南宫玉儿偏头看着三皇子,眉眼一弯儿,“所以,就算是以后太子哥哥爱上任何人,只要那个女子也能如太子哥哥一样付出,我,都不会反对,只要能看着他,安好,快乐,此生,我便足矣。”
……。
冷言诺与慕容晟睿一行人一路急行,一路越城池,过山林,终于出了烈国境内,有了宫月的吩咐,一路可谓畅通无阻。
只是刚出了烈国边城急行不过几百里之后,原本就沉郁的天际远处,便有箭羽细数而来,如牛毛遍地,更似天下箭雨。
众人心神微凛,纷纷趋全力阻挡。
一波又一波,却都弹开。
“花千尧,既然来了又为何不现身呢。”冷言诺突然对着远处道。
慕容晟睿衣袖一挥,为冷言诺刮开无数迫然而来的箭羽,此刻也看向远方,眉心蹙起。
“她不会死心的,想来在回到烈国的半路,就折弯向烈国而来,她对你之心,不可尽也。”冷言诺显然猜到慕容晟睿的心思道。
“哈哈哈……”随着一阵笑声,天际尽头,一红衣女子,身后携黑压压的黑衣人自水平线尽头,一点一点显现。
“冷言诺,没想到你不只解了体内真气,竟然还怀着孩子欲以与晟睿一起回天慕,你真当我是死的吗?”花千尧纯然一幅女子之装,声音宛若天赖,却透着一丝丝的尖厉。
虽然已经知道花千尧是女子,可是当真见到花千尧女子之扮,宛香与寒霜,甚至南郁北,慕容晟阳还是微微吃惊,这样美的女子,这世间竟然有,只是那美,太过妖艳美丽,美得让人觉得有些阴沉。
“花千尧没想到…。”慕容晟阳趋马与冷言诺和慕容晟睿的马并排着话未尽,可是不悦之意已经十足。
花千尧足尖一起,不过转瞬间已经在十米开外,此刻看着马上的慕容晟阳,花千尧恍然一下子明白什么,嘴角露一线阴沉的了然,“我说,当日我遍寻皇宫都找不是到皇上,那日,有人来禀,我还不信,没曾想,竟然…。呵呵…。”花千尧看向慕容晟睿,“晟睿,你瞒得我,可真够沉。”
“花千尧你能不要摆出一幅被抛弃被背叛的模样吗。”南郁北此刻趋马上前,极为不悦的看了眼花千尧,“我记得受害人不是你吧。”话落,还很是不悦的拧了拧酒亮的眉,以示对花千尧的鄙夷。
寒霜此刻坐在南郁北身前,闻言,偏过头看了眼南郁北,突然觉得一下子南郁北顺眼好多。
接受到寒霜的目光,南郁北冲其挑挑眉,“霜儿,我上道吧。”
“还差点。”寒霜又别过头,不再理会南郁北。
南郁北面色一郁,没再言语。
宛香看着花千尧,就是这个女子才让小姐与王爷这般……
“没想到堂堂南国齐王如今竟然跟在一个丫头身边,受冷眼冷调,却还甘之如饴。”花千尧看了眼南郁北,语气同样不善。
“你现在最应该的是回顺国安稳朝局。”慕容晟睿突然开口。
“晟睿,你心中现在一定恨不能杀了我吧,可是你又不能杀我对不对。”花千尧看着慕容晟睿,眉眼中多了柔和,红衣飘荡,更衬姿色艳若瑰丽。
“花千尧心理扭曲到你这份上的我也算是长见识了。”冷言诺此刻看着花千尧,眸光凉寒。
花千尧走近一步,唇角微弧,“不管怎么样都好,我今日都不可能让你们回到天慕,晟睿,我爱你不比冷言诺少,为何你就不知道呢,既然你如此固执,我只能使用强制手段了,你们不过区区几十人,就算你们留有暗手,也不可能对付得了我身后上千铁驽手。”花千尧说话间,手朝身后一指,一幅大局在握。
“花百寻应该提前回到顺国了吧。”冷言诺突然道,
“冷言诺相识这般久,你巧舌发簧,我又如何不知,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花千尧冷笑。
“千尧,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慕容晟睿此时开口,开口间,面色笼上沉郁,手一挥,周围突然涌出无数男子,皆衣袖纷飞,可见其袖底一个雪色印纹。
正是雪阁之人。
“禀阁主,副使让我们来助于你,烈国之事他自会处理。”当中一个男子上前一步对着慕容晟睿恭敬的道。
慕容晟睿点点头,那雪阁之人瞬前上前来数百人尽皆将冷言诺与慕容晟睿护在中间。
花千尧在看着那几百男子出现之时,潋滟眸光似凝结一般,语声含着苦笑,“我以为你信任于我,让我可以支配无忧阁,没曾想这雪阁才是你最大的力量,难怪,难怪……”花千尧抚了抚胸口,“晟睿,说什么放过我呢,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能活罢了…。不过…。”花千尧双猛然抬头,一双桃花眸细细盯着慕容晨睿智,“你觉得不过几百人能了阻挡得了我。”话落,后一挥,那原本黑压压的人之后,似乎又涌出一批人。
十八暗卫在雪阁出现这时原本面色微松,可是此刻,纵然高手如他们也微向心惊,他们自然是高手,可是花千尧所带来的人可不是一般人,看那气势,同样是以一抵十的人物,万万不能小觑。
“那便看今日鹿死谁手罢。”慕容晟睿话落,手对着空中一挥,突然两个男子压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待花千尧看清那男子面容之时,顿时面色大变。
“晟睿你……”
“千尧,这些年,不只你算计得深,我看在眼里,只是在一次次给你机会罢了,你杀了元浩,我没有与你计较,也只是想着让你收心,只是没想到……”
冷言诺也看向那由两名雪阁男子押着的男子,轻而,面色微微一笑,难怪,她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原来竟是……
“为夫总得要比你强一点才好。”慕容晟睿紧了紧搂着冷方诺腰身的手低声道。
冷言诺摇头,这个人啊,果真是腹黑天下无其出。
宛香看着那男子,心中也恍然明白,心中既而一松。
“你为何会在此,你不是一直待在南宫王府吗?”花千尧对着那男子怒道。
那男子一袭白衣,眉目温弱,书生气由于内而发,一双眸子不似花千尧的桃花眸,可是依然碎光潋滟,吸人神色,此时看着花千尧,却没有言语。
“不得不说,这真是最聪明的一局棋,这世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之处,南宫王爷那般两面三刀游刃有余聪明明绝绝的人物若是有一天知道他的第四子竟然早就被偷龙转换,估计不知该气成何样,当然…。”冷方诺面上绽出一丝笑意,“若是花百寻知道自己的儿子今日只因为他的女儿不肯让一步,便身死异处,那真是……。”
“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算计啊。”慕容晟阳接语。
“冷言诺,你以为我不敢?”花千尧眸目寒得能碎出冰的看着冷言诺,继而双看着南宫晨,“你屋内四周都面布了暗唢,且皆是武功出类拔粹之人,如何你被掳了却还无人发觉,你…。”说话间,气不知何处来。
南宫晨抬头看了眼花千尧,依旧没有言语,一丝温弱的面上没有表情,眸子里却流过一丝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