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年前,魔族有一天纵奇才,名转烛,善制各种神兵利器,在三界颇负盛名。传闻中转烛相貌英俊,生性高冷,后获魔族仙姬珠回青睐,最终抱得美人归,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织就了一段郎才女貌的魔族佳话。然而好景不长,在一次魔族宴会中,珠回被醉酒的魔王看中,强上了,转烛被打瞎了一只眼,断了好几根肋骨,差点丢了性命。
珠回被魔王关了三天三夜后送回,几个月后终是不堪受辱,活生生在转烛面前亲手毁了容颜,挖去五脏六腑元神耗尽而亡。自那之后转烛性情大变,时而乖戾孤僻,时而暴戾恣睢。伤好后,他便凭借着一柄邪魅猖狂的霜寒剑血洗了魔族十四州,接着带着一众匠人脱离了魔族,一路迁徙至千机之谷,再未现世。
适逢那时三界正要大乱,魔王无心理会,等再回过神来算账之时,魔族却一夕湮灭了。
转烛将自己关在山洞中整整两百年,出关那日,他托着一枚青铜油盏仰天长啸,那,便是引魂盏。
引魂盏灯芯须由生犀角所造,生犀燃起之烟可通灵,能一路引领向三魂七魄游荡之处。除百鬼族、妖族与凡族,不论是神是魔,死后定是三魂七魄散得干干净净,再无半点成鬼、登仙、轮回的可能,而引魂盏的厉害所在,便是可织魂结魄,重塑灵魂。
转烛又花了几百年寻珠回的魂魄,可最终,三魂七魄差了一魄,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更是遭了反噬,变得愈发疯魔癫狂,险些一念之差毁了整个千机之谷。可引魂盏的威力却实实在在瞧在所有人眼里,未免有人心怀不轨,滥用祸害,自那之后,它便成了三界禁物。
然而千年间,明里暗里为求引魂盏之众仍络绎不绝,可每每都吃了个闭门羹,再后来,觊觎的人便少了,一些年轻点的,都以为这不过是个夸张的谣传罢了。
这次能够如此顺利地入谷,倒有些出乎意料。只是这山洞里头实在诡异,原本只是一片漆黑越走越热,走着走着小道愈发宽阔起来,再转过一个弯,眼前竟赫然出现一排一人宽的门洞,每个门洞后头便是一条羊肠小路,如此看来至少有十几条岔路。
“不止。”殊羽突然道,“你们回头看。”
“啊!”白果子发出一声惊呼,“我们来时的路呢?”
一瞬间,门洞里头都亮起了昏黄幽暗的灯光。
只见身后哪还有什么来时的小路,他们此刻置身在圆心之中,四面八方是三十六扇一模一样的门洞,三十六道选择,也许更多,选对或是选错,不知结果为何。
沉默了一阵,听将影认真道:“早知道该叫伴月来,这种动脑子的事儿他最在行了!神君,要不我把这些洞都拆了吧!”
“好主意!”白果子拍拍手,“刚好把我们都埋在里头了,一了百了。”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不由松快了些,殊羽一直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将手往前探了探,嘘一声,道:“有风,果子,你听听风声,有何不同。”
白果子依言照办,只是他这听风的本事也不过三脚猫,是以不得不一个洞口一个洞口听过去,然而风声微弱,并听不出什么差别,正失望中,一股隐约的腐蚀的气息钻入鼻中。
“是锈蚀的气味。”白果子道。
将影嘴角扬起,问他:“可能辨别是哪个洞口飘来的?”白果子点点头,又挨个洞口重新闻了一次,最后指着一个寻常洞口道:“这里。”
殊羽却不急着动作,他又问道:“除了锈蚀的气味,可有血腥味?”
白果子摇摇头:“并没有。”殊羽不觉皱了皱眉,将影见他这副神色,不禁问道:“有何不妥吗?”
“这山洞中,应该不止我们。”殊羽道。
此话一出,他二人顿觉一阵鸡皮疙瘩,殊羽未再多解释什么,直接往那个门洞中走去,果不其然,走了几十步,又出现了几条岔路,里头竟跟迷宫一般。白果子依旧走在前头,锈蚀的气息愈发浓重,浓烈到殊羽和将影都能闻得一清二楚。
庆幸的是山洞中未再升温,反而渐渐湿冷了下来,不知走了多久,地面忽然变得坑坑洼洼起来,他们低头看了看,脚底下竟埋着数不清的废铜烂铁,有的已经长了铜绿红锈,数不清流年辗转了多少年岁。他们越往前走,沿壁的铜器铁器便越完整,有长剑,有短刀,但无一例外,都是残次品。
最后,他们穿过一道铜墙铁壁,眼前的场景叫他们震惊不已。
他们置身于一片黑暗空洞之中,目光所及无边无际,只有眼前一座上圆下方被烧得通红的熔炉,炉鼎生出四只触角,那触角如藤蔓一般插入地底,似乎在源源不断地汲取能量,地底升起幽幽红星,如萤火虫般攀沿着触角逆流淌入炉身内。
炉底火焰渐熄,靠近了仍能感受到灼人的热浪,四面亮了几盏油灯,在微弱的油灯下,突然传来一道怪异又嚣张的笑声,直叫人毛骨悚然。
“他……他在那里!”白果子指着熔炉身后的方向道,“是谁?”
那人隐没在黑暗里,矮小佝偻,瞧不清样貌。他突然转过身来,笑得愈发狰狞可怖:“太子殿下愈发本事,这么快就寻到了。”
这一声太子殿下,也不知是讽刺还是奉承,殊羽懒得计较,只淡淡道:“你却不比从前,都躲着不敢见人了,是吗,转烛?”
这便是转烛?怎么与方才将影讲的不太一样,左右看着都像个风烛残年的怪老头。白果子暗暗道。
浑浊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一口浓痰卡在喉咙里,转烛咧着嘴道:“上回来是两个人,这回来了三个,唔……太子殿下,你这回要抢什么走呢?”
殊羽抬眸:“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啊呀呀。”转烛笑嘻嘻道,“那太子殿下打算拿什么与我交换呢?”殊羽未言语,转烛又说道:“太子殿下要寻谁?若是小神小魔,那给我些珍珠美玉仙姬神女便可;若是高位的神君仙官,那再加些上古神器元灵修为也无不可;可若是良人爱侣,那……那太子殿下觉得能予我些什么?怕是四翅玄鸟,要命龙骨剑都是远远不够的。”
殊羽笑笑:“既是无价,何来一换?”
“你是又要抢?”
“谷主糊涂了。”殊羽冷冷道,“分明是你拱手相送。”
“哦?”转烛挑眉,众人才看清,他这一张嘴,竟生生裂到了耳后!
许是闷了些,殊羽从怀中掏出一把红色羽毛扇子来,白果子定睛一看,这不又是玄鸟的羽毛嘛,看来这飞禽脱毛情况十分严重,不由得想到了向弥,向弥倒是不掉毛,反而老喜欢往自己身上插五颜六色的假毛,装一只花枝招展的假孔雀。
殊羽道:“千年间,为求引魂盏之人皆被挡在谷外,为何独独放了我进来?”
转烛答:“非也非也,巫族清越公主我也没拦着。”
“是吗?”殊羽笑,“山洞外脚步零碎,想来清越已先于我们进了山洞,而那几条岔路中并无血腥想来也未发生打斗,我们一路过来更是连个拦路的机关暗器都没有,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拖延些时间罢了。”转烛面不改色看不出是喜是怒,殊羽亦未理睬,接着道:“你知道我们中有能闻风之人,自然明白设这座迷宫于我们而言并无任何意义,我想清越此刻应该还在迷宫中打转,并无半点危险。”
“哈哈哈哈……”一串尖利的笑声响起,转烛笑容阴沉道,“清越公主可是三界第一仙姬,我怎么忍心拒人千里呢,我可不像太子殿下这般不近女色,哈哈哈哈……”
听不得主子被这般冷嘲热讽,将影握着短/枪就要上前干架,殊羽抬手拦住他,摇着扇子不动声色道:“不必再浪费双方时间,引魂盏在哪儿?”
“千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转烛突然拔高音量,语带悲愤道,“他们都说这引魂盏是浪得虚名!那可是我花了两百年锻造的神器,怎么可能会失败!可是我的珠回,我的爱妻……我都没能救回她来!”他跪倒在地,手上捧着几粒从地底钻出的火红色荧光,神情既可笑又滑稽。
殊羽冷哼了一声,问道:“你究竟是救不回她,还是不想救?”转烛瞬间僵住动作,他抬头望过来,眼中一派惊愕,殊羽挑起一边嘴角继续问他,“你那柄大名鼎鼎的霜寒剑呢?”
转烛浑身一震,表情愈发古怪扭曲:“你知道些什么?”
“你不想让我知道什么?”殊羽反问。
转烛往前爬了几步,追问道:“你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诚如你所说,那可是你花了两百年时间造就的引魂盏,怎么到了最后关头先夫人的三魂七魄会无端端少了一魄?”殊羽眉眼一凛,“因为那一魄,祭了你的霜寒剑。”
“胡说八道!”转烛恼羞成怒,“你他娘的胡说八道!我怎么舍得拿我的珠回祭剑,你放屁!你们神族就爱大放厥词,放屁!放屁!”
“你自是舍不得先夫人,可如果她怀孕了呢?怀了魔王的骨肉呢?”殊羽神色异常冰冷,“是你杀了她。”
“我没有!”转烛暴怒嘶吼,引得山洞颠簸晃动了好一阵,他忽然双手掩面呜咽哭泣起来,像个可怜的怪物,“那胎儿身上流着魔王的骨血,是再好不过的祭品了……我只是叫她拿掉孩子而已,我明明那么爱她,可是我没有想到……没想到那个胎儿竟吸食了她一魄神元!”
转烛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自言自语道:“不不不,我应该想到的,那可是魔王的血肉……哈哈哈哈……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血祭品,我的霜寒剑,我的霜寒剑……哈哈哈哈……”
将影干呕了一阵,道:“所以珠回不是自毁容颜自挖心肝而死,是被你活活拽出魔胎气竭而亡?”
“怎么会是我!”转烛怒喝道,“是那个魔胎,他太邪恶了,他不肯乖乖出来,他吃了珠回的一魄还不够,临死还要拽着她的五脏六腑,太邪恶了……哈哈哈哈……太邪恶了!不愧是魔王的种!啊哈哈哈……珠回,我的爱妻,她死的时候两眼看着我……她就看着我,留着一行血泪……我便,我便将她的眼珠子抠了下来……我的爱妻啊……”
“真是个疯子。”白果子恨恨道,捂了捂嘴只觉得一阵恶心,将影已经扶着墙吐了起来……
“有时候。”殊羽道,“天才和疯子不过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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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一路从农药王者十八星掉到了星耀,森气气,一怒之下把游戏卸了,可以安心写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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