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为什么去熙州吗?”余梓茵看着面前的林渠,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说这个?”两人处在老街一家早餐店外,坐在老旧的折迭桌旁,林渠等待着老板端来的早点,听到这话他笑了下随意地看来又迅速转回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去熙州干什么,他没告诉你吗?”
“他说了。”侧着的眼睛流露出凝固地灰黯,只稍稍抬起远望两侧楼房二层晾着衣服的老旧阳台,余梓茵似乎看到了谁,手掌压着桌面站起了身。
“你去哪?”放下早点的老板走过身,林渠看到她起身要走的样子,出声道。
余梓茵装作侧头,余光却没有放在他的身上,她紧了紧肩膀上背包的带子,更大地转身朝方才那个方向看去,道:“我去上班。”
林渠凝视,看她心不在焉地样子,知道自己方才那些宽慰没有丝毫分量,矛盾的种子在冲突爆发前就已经埋下了,他干巴巴地托词堵在嘴边没法替偏向的人开脱,开口没了词的落下了一句。
“你路上小心。”
她点了点头,转身朝老街不远的公路走去,刚转弯走出林渠的视线范围,脚步停了下来,她看着靠墙吸烟的男人,不由皱眉露出厌恶地表情。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张载昀抻着脖子抽烟,说话时嘴里冒着青烟,带着专属于他的恶劣,说道:“你可没有之前害怕,有那个警察在旁边你有底气了?”
余梓茵在桌旁看到的便是他,独独对这个人产生的嫌恶萦绕心头,她没有理会直径走过,一只手却快速地伸来抓住她的胳膊扼住了她的动作。
“李贺煜是你哥哥吧,当初没撞死现在倒便宜了别人,你这么快走不会他就住在这里吧?你最好识相点,这里可没有别人。”他看见半侧身的余梓茵眼里带着几分憎厌的利气不自觉笑起,那笑容带着恶意,消失后仅剩下狠厉地把她整个扯了过来,冷下道。
“放开你的手。”余梓茵摆脱他的束缚,远离他的后移了步,她抬眸看着他抬头后看身侧医院二层窗户的动作,双手紧握。
“哟,你早知道了?还真是没想到,是那警察告诉你的吧,他还真是信任你。”张载昀见她对李贺煜的车祸毫无反应,双手插兜的看了眼自己跺了下的右脚,发出那种伪善的讽刺笑声,“他也知道你是那家伙的骈头?知道?不知道?哟,我还真好奇他们明白过来的表情。当初听你在门内反抗得激烈,得了自由怎么就没动静了?还以为你多纯,跟那老东西简直……”
“应该是你吧。”
余梓茵强忍着一巴掌上去的冲动,突然出声的打断他的话。
她见张载昀闭嘴,狂妄地虚伪面孔静止的等待她再度开口地注视着她,她灰褐色的瞳孔上下打量,肩膀颤动地发出厌恶地讽刺,“原来你还不知道,你该去好好问问刘允承了。”
“刘允承……你什么意思?”张载昀锁眉,不明白她说这话的含义,他快步上前想再拉住转身准备离开的余梓茵,这次却被她巧妙躲开的空了手。
他望着她朝前离去的背影,开口怒骂了声,快速思索的思绪瞬间停止的回忆起这句话的细节,只在一霎仿佛发现端倪的屏住呼吸,却又在伸向空白的模糊间扑了个空,他恶狠狠地怒骂,转着身子纳闷地叉腰呼着气。
“先生你不能进去!”
“少废话,让他出来。”
“先生你喝多了吧,再不走我们可要报警了。”
“哎——”
抵达公司温度已经升了上来,张载昀单手插手直直地走进大厅,一进门便看见一群人围在前端,两个保安混在人群里吵嚷着,他不明所以地靠近,忽然听见一声嚎叫,围在一起的人猛然扩散开来,其中一个保安失控地飞出中心铺倒在地。
他拨开人群的手一僵,从一个稍矮的女性头顶看过去,发现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抓着另一个保安的头发,那保安身体倾斜抓着男人在他头顶的手腕,嘴里发出痛苦地哀嚎,身体被动的随着他的动作转动,只在对方转动松手的刹那,他完全无法反应的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随着惯性的扑在了前台的桌子上。
中年男人踉跄地站直身体,大口喘气地指着那两个倒地的保安畅快大笑,“你们这些年轻人还真是不禁打,来来!”
他说着,但见那保安不来反而要跑,他摇晃着身体快步走去,伸手忙得抓住第一个倒地保安的后颈,用力地把他拽到面前,说道:“去把崔衍叫下来,就说我,李秉承,叫他下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那保安头次见到这阵仗,连说了好几遍,只在他放开手后,像脚底抹油般一出溜地跑走了。
“笨蛋。”张载昀暗骂,见此忙得上前,“哎哎!”
那半蹲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体,听到响声后慢慢转过了身,本来还恼火的张载昀这下看清了对方的长相,那火气化为冷嘲,顿时笑了出声。
“我还以为是谁呐……”他昂头笑意不减,翻身对着来到的一批安保摆了摆手,说道:“看来你已经老糊涂,压根没记住上次地教训。”
“搞笑,我是来不了这地方嘛?”李秉承看到来人是张载昀,这小子他当然不陌生,崔衍的走狗之一,在他被关仓库的这老些天,他也见到过他这面孔。“别以为我老了就不知道这地方你说的可不算话,崔衍那混蛋当混混时你也还是个毛头小子。张载昀是吧?我来这可不是说说就走了的!”
“脑袋泡酒桶里了是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再这么闹事等会就跟警察说去吧老东西。”张载昀冷目,咬牙道。
“哟,真是稀奇,混混报警,看来是有在好好纳税。”李秉承脑袋不甚清醒,站不稳脚的弓着背,那几个刚来的安保互相递了个眼色,一齐上去固住了他的胳膊,他“诶”了一声躲开其中一个人的手,后背不知被谁踹了一脚的猛地跌倒在一个安保身上,他嘴里说着“我去”,刚一抬头居高临下的张载昀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
“看来在警察来前,你还是在外面好好待着吧。”说着,张载昀不由李秉承分说的扯着他的衣服向外拖动。
“啊去……”未散去的酒劲加上旋转地眩晕,李秉承被扯着没法站稳地满口大叫,但还未到大门,身体有了一丝昔日手感的向上一勾使劲一个背身,两人瞬既旋转调换了位置。
眼镜随着惯性清脆地摔在地板,张载昀大意地弯腰,嘴里地谩骂在朝下的脸抬起时被弓着的手肘重击,他捂着鼻子后退,鞋子发出独属于皮鞋地“哒哒”响声,一股冲劲上头,抬起的目光满是狠厉地看着那脚步悬浮得意笑着的李秉承。
他牙齿闭合、舌尖抵住下齿不屑地冷哼,随之抹掉鼻子流出的血液,迈开双腿先前冲锋地与李秉承相撞,继而拦住他的腰固定他的身体,随着冲劲狠狠撞在圆柱上。
一声闷哼,张载昀攥着拳头猛地砸向李秉承的脸,温热的血流在他绷紧凸起的关节,他发狠地猛攻,拳头生疼地用力,直到对方彻底没了反抗的动作,他才善罢甘休地停手。
“看看你的样子!”他抓着李秉承的头摇了摇,猛地甩开的后退数步,看着老东西满脸鲜血瘫软滑落的可笑模样,胜负欲得到极大满足的展露出了赢家地轻藐。
而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举着手机互相对望,踌躇地保持着相同地沉默。
嗓子里咳出鲜血,血肉模糊的脸热乎乎地麻木,李秉承朝地啐了一口糊住鼻腔、嗓子眼的污血,脑袋嗡嗡响地让他有了一些许知觉。
他身体蹭着柱子站起,血液堵着鼻子的无法正常呼吸,赤红肿胀的眼泡勉强睁开地前视,在零散地人群间锁定那走到远处弯腰捡物的身影,染着血的手向下索摸的碰到一个冰冷的硬物,骤然——
“啊!”一道女人的尖叫,刚直起身的张载昀拿起碎掉的眼镜框,一转眼,寒光闪现。
“砰——”
“日……”猛烈地碰撞,身体失去平衡丧失主动权地向后栽去,张载昀后视目睹自己即将倒下的瞬间,绑在领口的领带一紧的勒住了脖颈,他呼吸受阻地返头,脖子的阻力忽得消失的悬空,他后脑直接砸在地面,五官都拧在一起的闷得难受。
但不给他缓过来的时间,一只脚倏地当着众人的面踩在他的胸口,李秉承手里捏着一把刀,眼睛几乎看不清,感受着脚下实在的挤压感,他用力踩了踩,手里晃着刀的发出像鸭子一样的笑声,掺着乡音的说道:“你这地头蛇再怎么样也是打不过我这南都流氓的哈哈哈。”
他笑得大声,但很快就因扯到脸上的伤口而倒吸了口气,他用握着刀的手背碰了碰肿痛的太阳穴,脚下不免又用力地为自己出气,道:“你下手还真重。”
张载昀躺在地上闷哼了声,看着踩在他身上大笑的老家伙恼怒地想要回击,但力量汇聚起来的就准备反攻,那刀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眼前摇晃,光滑的刀面甚至反射出他盛怒惊恐的双目,这不像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