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与元宵节残留的喜庆还在某些大型公众场所逗留,国家也越来越重视传统节日,年轻人也不愿落伍,纷纷加入引领潮流的队伍,像市中心的大广场便装扮得花团锦簇,焕然一新的各个角落密布着亲密的年轻情侣,三四个卖花童穿梭其中,追逐着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们,兜售着手中鲜艳的玫瑰花。
主驾驶上的庄凌霄见了卖花童,脸色一沉,显然对某个还不久远的片段不怎么热衷回忆。
虽然嫌弃那束元宵情人节时,聂长生送给他的那束玫瑰花,但毕竟是第一份“情人礼物”,庄凌霄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原本就嫌恶的玫瑰生殖器做成了标本,夹在密封的真空袋里,尘封在某个上了锁的柜子上,让它们永远停留在最鲜艳最漂亮的时刻,虽然它们到庄凌霄手里时,已经略显颓败之态了。
本市最大的游乐场就坐落在这座广场的旁侧,正门此刻已被游客围得水泄不通,数十个保安人员汗流夹背地维持着秩序,十几个工作人员也不厌其烦地向情绪激动的游客解释着什么,不时指指电子广告栏上那一行用显眼的红字刷着同那句话:游乐场维修,今日不接待游客,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游客中有慕名而来的远道之客,也有好不容易挤出周日的假期与儿女来个亲子互动游玩的家长,更有热恋期正有待将加温的爱情保质期延长的情侣……
这些焦急的游客统统都被阻拦在人头攒动的门外,三五个希望落空的儿童委屈得哭声高昂,个别家长的情绪一度失控,对着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破口大骂,现场极其混乱。
“怎么回事啊?”贺鸿梧把脸贴在玻璃窗口里张望,心里头莫名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围着这么多人,是打架吗?”
“不是,”坐在副驾驶上的聂长生已经看到了电子广告栏里的提示,蹙眉道,“是游乐场要维修,大家都滞堵在门外不肯离开。”
“啊!”贺鸿梧惨叫一声,爬了爬头发,“怎么挑今日维修啊!”
“啧!”庄凌霄冷冷地哼着,不耐烦地狠摁着喇叭。
庄凌霄天生有股乖戾的气势,生者见到他沉郁的面容都会本能地退避三舍,聂长生见他此刻仍旧一意孤行的朝前方驶去,只道他又要率性妄为了,忙扯了扯他的袖角,道:“庄凌霄,算了,我们换别的景点去玩吧。”
“哦?师哥想换什么景点?”庄凌霄继续摁着喇叭,冷峻的目光隐隐闪现一丝促狭。
聂长生一时语塞,如果问他头颅上哪项手术该如何操刀,他可以极尽详能地讲解要义,而当问及这些娱乐场所,能答上一个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了……
而身为本次出游的主角人物贺鸿梧则大声抗议起来:“聂叔叔,我不要去别的地方,我就要坐云霄飞车!”语气坚定,颇有“除却巫山不是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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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少年心痒了游乐园的过山车很久了, 今天开学,还在学校的阅览室的宣传栏上见到了这座游乐场的宣传单, 上面印着许多适合时下青少年们玩的刺激项目,每一项都用许多尽情投入的游客照片做佐证, 其中还用了大篇幅介绍了游乐场的三项主打项目, 即旋转木马摩天轮与云霄飞车。
楚颖颖去年去玩过了一次, 她是女孩子, 对太刺激的云霄飞车不怎么热衷,而且还那么长,她从云霄飞车下来的时候,就地吐得翻天覆地, 挺影响女生形象的,虽然跟她一样的人很多, 可也觉得很丢人。
不过, 她也看出了贺鸿梧对云霄飞车的向往,也就笑盈盈地力证了游乐场三大项目确实挺多人去玩的。
聂长生也曾听闻过有家室的同事提起过这座游乐园的云霄飞车的特色就是号称全国最长的飞程,惊险之处从百米至高的始端直线飞落。那名同事显然也是坐过的,下来之后发现很多游客吐得一塌糊涂, 据他自己说, 当时的他也是双脚虚软,差点瘫倒下去, 至于情况是不是更恶劣,那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此刻与外间滞留游客的沸腾现象截然相反的是车内的静默。
那些为轿车让开一道通道的人们还未来得及细想为什么隶属于步行街范围的游乐场正门竟然会有一辆名贵的轿车驶进来,某个眼尖的负责人早已经看清了车牌, 立即朝对讲机说了些什么话,紧闭的游乐场门口马上出现了五六个彪形保安分开了人群,替轿车开出一条康庄大道,往缓缓开启的栅门引去。
人群中终于有触觉灵敏的人发现其中的猫腻的,不禁高声嚷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说维修吗?他们怎么可以进去游乐场的?”瞬间赢得了大家的附和,群情激动,你推我拽,开始朝还没阖上的那道栅门涌了上去。
而被阻隔在纷争之外的车内三人组,目光都落在那群彪悍的保安身上,瞧不见车后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情景,静默的空间里各人的心绪不一。
小孩率先打破了寂静,重重地“咦”了一声,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儿,兴奋地挥着手臂,叫道:“聂叔叔,咱们进到游乐场来了!他们怎么不拦我们呢!”
聂长生则横了庄凌霄一眼,心里明镜似的,已经知道了这个小插曲的操作者是谁了。
庄凌霄斜眼见聂长生露出无奈的神色,稍稍抑制意得志满的情绪,反问道:“怎么?不开心?”手上有特权不用,那还是他的做派吗?
小孩直道他是跟自己说话,忙不迭地摇头,大声回答道:“开心,当然开心啊!这绝对是庄凌霄的功劳!”
“小鬼,再这般目无尊长,丢你到门口!”男人喝了他一句,也不想想这世上只有谁是他准允的可以直呼他姓名人。
少年立即吐了吐舌头,他本性心直口快,长辈间只对聂长生心存敬意,别人都不太装在心里,在九中读书时,因直呼师长名号而被留堂罚抄中学生守则的糗事多不胜数,现在去了实验中学,因为同桌是龚少卿,那些调皮的做法也已经被纠正了过来。
轿车滑过宽敞的林荫小道,庄凌霄悄然横过一臂,将聂长生搁置在膝上的手捏在掌间,五指一笼,尽握手中。聂长生的身躯微微一颤,敛了敛眉,却并不挣脱,心脏跳动的旋律较之刚才快了许多,脸上的灼热也爬了上来,羞赧地把脸别向窗外,显是默许了庄凌霄邀功式的妄为。
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可这人真的为了方便游玩,用了一些不知名的手段,将全部游客隔绝在大门外头,整个游乐场,只接待三个顾客。
那个游乐场的当家,一定趁机从他的手里得到最大的好处了吧……
抵摩着庄凌霄宽厚的手掌,聂长生能清晰感觉到彼此的指与指的交缠密得容不得一丝空隙,他忍不住觑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毫不意外地见他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专注前方的眼神熠熠生辉,心情正处于极佳状态,甚至连后座上的少年惊喜地制造呱噪的吵闹也没有横加斥责。
这个时而暴戾时而柔情的庄凌霄,这一刻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知道被这个男人热烈的珍视着,这令聂长生莫名地生出了些许的不安与惶恐,到底为什么会滋生这种无妄的忐忑,聂长生也说不清道不明其中缘由。
或许,太容易得到的情感,也许会在下一瞬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罢。
惆怅的心事一长,聂长生的心陡然一冷。
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不知还能牵到什么时候……
与聂长生的心境截然相反的是贺鸿梧,车刚停下来,少年便雀跃打开车门,飞奔在宽敞的绿化大道上,朝高耸入云的过山车直奔而去,口中兀自大声叫道:“云霄飞车,我来啦!”
“鸿梧……”聂长生见少年的身影被厚重的海盗船挡住踪影了,本要叮嘱少年若干事项的,也只得摇摇头,解开了安全带。
“管那死小鬼做什么!”庄凌霄用力地握住聂长生的手,不悦地道,“咱们不跟小鬼玩在一起。”
“你……你也要玩?”聂长生讶异地望着庄凌霄,这个人,对游乐场的项目也会有兴趣?这怎么可能!
“当然!”装了冷睇了他一眼,“难道师哥以为我是专程来做你的司机的?”
“说什么呢!”聂长生横了他一眼,据实回答道,“可是,你不像会喜欢到这种地方的人。”
“是吗?”庄凌霄抿唇冷嘲,空闲的那手也解下了安全带,从中间储物格里摸出烟,抽出一支,聂长生微微侧过身子,也用那只空闲的手取过了火机为他点上。
香烟的味道弥漫在车厢内,充斥在鼻尖,庄凌霄已成功在将一吻印在聂长生的唇边。
“少抽点烟。”唇里鼻翼间全是烟草的香味,聂长生在庄凌霄的耳边低喃。
“只有我的人才准这样劝我!”庄凌霄低笑着,眼瞳微微一沉,或许,为这个人而戒烟,大概是一件很浪漫很有动力的决心也说不定呢。
庄凌霄不经意的一句话,又在聂长生的心坎上温柔地敲了一记,隐隐的疼里,涌出更多的似水柔情。
绕指的温柔酥酥软软的,密密地填满了整个心胸。聂长生温和地一笑,指间似乎握住了他一直在苛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