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筝月找李恪问过后才知道事情原委,她自认请来的都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没想到有人搬弄是非。
她怒气冲冲,问他:“哪两个舌头这么长,你记不记得是谁?”
李恪指间夹着烟,吐了一口,全然不是那时怒发冲冠的样子,笑着问:“你准备怎么办,打人家一顿。”
“至少以后不搭理。”何筝月不屑于和这样的人继续做朋友。
李恪挥散眼前的烟,两人站在天台,一幢幢楼房彷如长宽不一的香烟盒,排列却整齐。
“不记得了,就是俩男的,我哪记得了那么久。”李恪顿了顿,继续说道:“她也不是为了这些。”
何筝月静静听他讲,手搭在不锈钢扶手,触感并不凉,沾染了夏天的余热。
“她个性拧巴,对朋友就是全心全意,一点也不知道藏,但是对人期待也高,你要是忽略了她,她立刻就缩了,蜗牛一样。”
何筝月明白了,还是生日聚会那天她忽略了陈照梁的感受,她误以为在场的都是她的朋友,陈照梁就能轻松一些。想到这里,心情有些黯然,连李恪都比她了解,但千头万绪,好像摸到了一个线头,她想开口问他,但李恪已经碾灭了烟。
“走吧。”
她没有再问,两人一同从天台离开。
期末考的那天下起暴雨,灰白的天空劈下闪电,像是道道伤痕,教学楼里气氛凝重,高二的最后一次大考,等到划完这个句号,他们就算真正的迈入高三了。
收卷铃一响,考生们立刻停笔,主监考老师在台前巡视,眼神犀利如鹰隼,副监考老师一张张收试卷,一中的惯例,每次的大考都按高考的规矩来,这叫做提前演练。
学生们陆续出考场,回到自己的班级,陈照梁在路上碰见了何筝月,两人一起回班,讨论着这次考试的难度,楼道里嘈杂,是暴雨也掩盖不了的兴奋。
“放假喽!”
校服被高高抛起,大家一边喊着一边躲避,张超跳起来捞回衣服,身后传来老张的怒吼。
“张超,你干什么!”
张超一低头就蹿进班里,也亏得老张中气足,天天这样呐喊也不见头晕眼花,一进班就眼神锁定瞪了张超一眼,大手一挥道:“先把课桌复原!”
他一走,大家一边七嘴八舌的讲话,一边拖动桌子,夹杂暴雨雷声,何筝月不得不提高音量和陈照梁说话。
“咱们这次七个人去,我,你,张超,李恪,郑清元,李数云,韩雨。”
李数云和韩雨都是女孩,陈照梁和她们关系也还不错,她费力的将桌子摆正,问道:“什么时候去?”
“还不知道他定的什么时候,叫他建个群,在群里再说吧。”
桌椅恢复原貌,老张也来了,暑假作业早就发下来了,各科老师都发了雪片一般多的卷子,摞在一起厚厚一迭。
老张坐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例行公事的念着学校发的暑假须知,左不过不要下水游泳,保持健康的生活作息等。
念完了通知,老张将纸一折:“行了,我也不多说了,同学们暑假愉快,放假!”
班里一阵欢呼,书本早陆陆续续搬回了家,陈照梁背着空空的书包,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倾泻如注,声势浩大。
校门口今日挤得水泄不通,况且这样大的暴雨,打着伞也是无济于事,等到上车时,她已淋成了落汤鸡,头发都一丝一缕的。
到家后,她把和小伙伴的出行计划一说,老爷子不太同意。
“你们还都是小孩儿,也没个大人在身边,太不安全。”
陈照梁掰着指头和他数:“我们有七个人。”
陈爷爷哼了一声:“七个小孩儿。”
那语气和看七个小矮人差不了多少,陈照梁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就要去!凭什么不让我去!舅舅和我差不多大的时候还去国外做志愿者呢!”
这件事还是爷爷和她说的,陈知越申请国外的大学,不仅要考察成绩,还要有丰富的课外经历,他十几岁就独自去非洲参与动物志愿保护活动。
陈爷爷告诉她的本意是想让她不要娇气,毕竟舅舅和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已经很独立了,但绝不是允许她独自和同学们在外过夜游玩。
两人正僵持着,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这是怎么了。”陈知越拿着车钥匙从外面回来,大雨沾湿了他的绸质衬衫,在肩头留下深色痕迹。
他正值假期,回家的次数很频繁,陈照梁朝他也哼了一声,转身上楼跑回房间,裙摆随着马尾一跳一跳的。
陈知越收回视线,看向父亲,笑着问道:“她又有什么新主意了?”
陈老爷子将她的出行计划全数告知,陈知越倒是表示赞同。
“荔山不算太远,每天打电话回来报备就行,和朋友出去玩一玩也好,马上高三,不能让她崩的太紧。”
陈爷爷心里早就同意了,只是在等一个台阶,如今儿子很有眼色的递上,他也就顺势而下,睨他一眼:“你就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