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正要伸手看看这是如何伪装,可对着裴湮的脸且正主正在身后看着他,属实无法下手。
尴尬。
就是尴尬。
好在这时雨渐渐大了起来。
连带着视线都要朦胧几分。
虽然对他们这般修为的没有影响,但还是能掩耳盗铃的欺骗自己一下。
师父看不到我正在摸“他”的脸。
郁岁的嗓音脆生生的,“师父,二师兄怎么像是在轻薄他一样?”
顾西辞:“……”
他果然与这个师妹犯冲!
他收了手,“不如小师妹来?”
郁岁娇滴滴的说:“我今天化了妆,穿了新衣服,不可以弄湿的。”
顾西辞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还在雨中呢!
好在雨水冲刷掉了“裴湮”的□□,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
顾西辞将此人画了下来,准备贴悬赏告示,看看有没有人来认领。
郁岁心想,不会有人来认领。
这张脸一看就是捏的,还是按照宁孤临的容貌捏的,有那么些许宁孤的韵味,但又比宁孤临多了冷冽之感,瞧起来就挺不近人情的。
*
翌日。
随着“问天宗师徒不伦之恋”的“谣言”一同传出的,还有造谣者当场遭受誓言反噬,身死道消,下场惨烈。
虽然修士们都知道立誓便是在天道那里存了档的,违背誓言是迟早要还的。
但现世报见的还是太少。
委实开了眼了。
宁孤临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正在练剑,听到谣言剑也不练了,跑过去听他们讲八卦。
虽然要将郁岁当作小师叔,可少年炽烈的爱意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偶尔听到一点点关于岁岁的事,他都要停下听一听。
多听一点。
好像就能够安心一般。
今日。
他听到“造谣者当场遭雷劈”微微蹙眉,怎么可能遭雷劈呢?
那人说的可都是真的!
宁孤临没有那么多阴谋论,尚且单纯,只是觉得也许是这修士命不好。
他又重新拿起了剑开始练。
没一会儿,一位弟子来找他。
“宁师弟,师父有事找你。”
宁孤临见过他,知道他是掌门的弟子,乖乖收了剑,跟着他去见掌门,“掌门找我有什么事?”
弟子笑着回,“不是什么大事,宁师弟别紧张。”
他们安慰人的话术好统一。
上次那弟子也是这样说的,等他进了房间,就开始问他,裴湮与岁岁的关系了。
宁孤临抱着剑,力求寻找些许安全感。
还好。这次只有掌门与顾西辞。
他行了礼以后,“不知掌门唤弟子来有何事?”
掌门将画像拿出来,“你可认识此人?”
宁孤临盯着瞧了会儿,确认自己从未见过,便摇了摇头,“不认识。”
掌门,“你昨晚在哪里?”
宁孤临一怔,“掌门是在怀疑弟子吗?”
顾西辞狐狸眼弯了弯,笑得温柔,“只是例行询问。”
“你可能不知道,昨夜在玲珑阁,他用的是你的脸污蔑师父与小师妹呢。”
宁孤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我的脸?”
顾西辞拿出留影石让他看。
这是玲珑阁保留下来的。
原本整场记录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捣乱,砸场子,或者偷窃——虽然楼里有大能坐镇,但难免会遇到一些棘手的,顾不过来的,所以便形成了用留影石的习惯,方便事后算账。
没想法居然还能用到这种地方。
宁孤临看完后脸色惨白,“这不是我,我昨天晚上练完剑就睡了,舍友可以作证!”
掌门微微颔首,“别激动,我们相信你,最近剑练的如何?”
原本对宁孤临也没太大怀疑。
况且见到宁孤临后,那点怀疑也打消了,这孩子的眼睛属实太过干净,而本能之下的反驳也不是作假的。
再者说,问心梯也不是白走的,若真有什么阴谋,问心梯当场便照出来了。
掌门让宁孤临演练了下最近所学的招式,又为他指点了几下。
难免有些可惜。
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基本功扎实,心智坚韧,却偏偏是个杂灵根,可惜了。
下午的时候。
宁孤临的继兄听闻了这件事后,便伙同宁孤临的舍友一同去找掌门告状,言“宁孤临每晚都练剑到深夜才回来睡觉”。
言下之意,便是宁孤临深夜练剑时无人陪同,去了哪里他们一概不知,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去了玲珑阁呢?
掌门自然是训斥了他们一番,让其好好修炼,若再有下次,便要惩罚他们。
——问天宗向来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第一次犯错是训斥,第二次是惩罚或者关禁闭,第三次便是逐出宗门。
继兄与舍友灰溜溜地走了,怨气全都转移到了宁孤临身上,龙傲天崛起之路越发坎坷。
这些事郁岁一概不知。
她正在密室背静心经。
不是前几日那般嬉戏玩闹的背,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在背。
郁岁微微叹息。
寓教于乐多好,怎么突然这么死板?
她偷偷抬眼去瞄裴湮,见他领口紧闭,愈发显得斯文禁欲——
就挺怀念不久之前,裴湮衣衫半褪,教她背书的微醺模样。
“背下来了吗?”
裴湮温声问。
郁岁一紧张,垂头再看了几眼,“嗯嗯。”
她将静心经递给裴湮,乖乖背诵。
每日都要背一遍,默一遍。
她都怀疑裴湮是不是发现她,美色当前,静心经全忘这件事。
“用心。”裴湮淡声打断她,“再不用心,为师就要惩罚你了。”
郁岁专心致志背了两句后,猛地一顿,“……哪种惩罚?”
裴湮似笑非笑,“自然是打板子了,岁岁以为呢?”
问天宗有专门的课程。
老师们讲课如果遇见不专心的学生,是会用木板打手心的。
传统教学方式。
郁岁为自己的废料思想感到羞愧,连忙继续背静心经。
又背了两句后,“是正经打板子的那种吗?”
气氛尴尬的沉默两秒。
裴湮轻笑了声,“倒是为师的错,让岁岁这几日清心寡欲了。”
郁岁耳朵都红透了,磕磕巴巴说,“也,也没有。”
哪里就清心寡欲了。
前几天不还在她灵府晃铃铛的吗?
摇的可欢了!
她没敢再跑神,专心致志地将剩下的背完,眼巴巴等着裴湮的下一步计划。
……如果没有,她是不是能出去玩了?
裴湮捏着长戒尺,通体黑色,如黑曜石一般,似是泛着寒光,沉稳又肃杀。
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