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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好像忘了点东西,明明师兄在知春洲住过,可我却不记得。”薛丹融轻轻笑了一声,颇有自嘲的意味,“其实不用问师兄,我也能猜到一些了,只是今日问了,才敢确定。”
  方潮舟听了这话,好像没听懂,“嗯?”
  薛丹融重新看向方潮舟,他眸色悄悄转暗,如夜色下的海面,而海面下是无数涌动的暗流,“师兄听不懂没关系,我的下一个问题——
  我与师兄可有越礼之为?”
  “越礼之为?指的什么?”方潮舟想了下,“亲?还是咬?这两个都有,还是你说的是……”
  说到这里,他脸红了红。
  “是什么?”薛丹融意识到方潮舟的表情不对,反问道。
  方潮舟看了下左右,然后附在薛丹融的耳朵边,嘀咕了一段话。他说完就坐了回去,压低声音说:“你不能告诉别人,谁都不能说,说了,别人会找我麻烦的。你当初完全是迫不得已,才施以援手,我们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
  话才落,方潮舟就被捏住了下巴。
  少年的唇柔软,略带一丝凉意。
  方潮舟瞳孔微微放大,看着这张几乎跟他没有距离的美人脸,对方的长睫一垂,好像是垂在他的脸上,让人痒痒的。
  薛丹融只是轻轻一碰,就放开了方潮舟,但眼神还直勾勾地落在对方的唇上,“当初我也是这样亲师兄的吗?”
  方潮舟好像被吓到了,怔怔地看了薛丹融了一会,才有了反应。他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头。一摇头,少年的头又低了下来,方潮舟始料未及,不由伸手去推对方,反而被扣住了双腕。
  *
  山洞外。
  喝完水的褐马鸡慢慢走回了山洞,只是还没进去,它就先听到里面的动作,脚步瞬间一顿,两只小豆眼左右看了看,过了一会,才悄悄地接近山洞口,把脑袋探了进去。
  一探进去,它就抬起翅膀挡住了眼睛,不过挡了没两下,它又把翅膀放下来,继续偷看,只是还没偷看多久,一双凤眸就看了过来。
  凤眸冰冷,眼有杀气。
  褐马鸡迅速后退了好几步,见山洞被布下结界,才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到处都在交配?双头蛇是,小白脸居然也是,罢了,罢了,我去泡个澡,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薛丹融听到山洞外的动静渐渐远去,才重新转过头,看着面前的青年。青年此时双颊酡红如醉,眸子乌黑润泽,而那张唇此时泛着水光。他看到少年望过来的眼神,抬袖捂住了唇,含糊不清地说。
  “你不能再亲了,再亲,我就没脸当你爸了。”
  又听到这种的言论,薛丹融都懒得去计较,他只是俯下身,轻声说:“不亲唇可以,那师兄可还有其他地方能让亲的?”
  方潮舟愣了愣,低头看了下自己。
  *
  朱唇含住樱桃,一身好皮囊白得晃人眼。
  *
  方潮舟用力地推了下少年,见对方抬起眼,眼神像极了永远不会餍足的饿狼,他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随后抬起手遮了遮胸口。
  “都……都肿了,再……再来,就要破皮了。”他期期艾艾地说。
  可这话一出,少年的眼神变得更加吓人。
  *
  方潮舟是上了药才入睡的,入睡前还说薛丹融学坏了。
  薛丹融把自己的外袍披在方潮舟的身上,见对方逐渐睡得香甜的睡容,用指尖把方潮舟脸颊上的碎发理到耳后去,才起身走出了山洞。
  他从袖中拿出一瓶丹药,盯着看了一会,随后就把手里的丹药毁掉了。
  *
  方潮舟这一觉睡得久,他醒来的时候,先看到睡在他旁边的褐马鸡,再看到坐在不远处的薛丹融。
  薛丹融用布擦断水剑,也许是听到方潮舟醒来的动静,他抬眸望了过来,一双眸子乌黑,“师兄醒了?”
  方潮舟嗯了一声,他爬起来,就皱了皱眉,随后忍不住动手揉了揉胸口,可一揉,他眉头皱得更紧。偷看薛丹融一眼,见对方似乎心思都在断水剑上,他才转过身解开衣袍,看了一眼。
  一看,就愣住了。
  “师兄怎么了?”
  少年的声音让方潮舟把衣袍拢紧了,他迟疑了下,才说:“没事,被虫子咬了两口。”
  他话刚落,一瓶药膏丢了过来。
  “这个治破皮红肿还算有效。”
  方潮舟低头看着丢过来的药膏,道了谢谢,才拿了起来,他依旧背对着对方,小心翼翼地上了药。
  上完药,他整理衣袍,净手后,看向薛丹融,他盯着对方发了会呆,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师弟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好。”
  薛丹融没问什么事,就答应了。
  方潮舟见对方就同意了,忙从储物戒里拿出青瓷伞。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这把伞的名字,它好像都不喜欢我起的名字,小师弟有没有好想法?”
  薛丹融看了看被方潮舟拿在手里的青瓷伞,思索片刻,便用断水剑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山月”。
  “山月?师弟取名果然有水平。”方潮舟拍了真诚的彩虹屁后,就立刻对着手里的青瓷伞重复了一遍“山月”二字,可那伞纹丝不动。
  方潮舟没想到青瓷伞连这么好的名字都不喜欢,无奈之下也有些生气了。这都快三个月了,三个月里,青瓷伞硬是没看上任何一个名字,他取得不好听,不喜欢倒也罢了,这“山月”二字多有意境,可这把伞居然还是看不上。
  一气之下,方潮舟忍不住说:“山月你都不喜欢,那就还是叫大青吧。”
  “大青”二字刚落,他手里的青瓷伞突然动了一下。
  方潮舟从没见过这把伞有反应,愣了好一会,才说:“大青?”
  他试探地喊,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没想到对方真的又动了一下,而且晃动得比之前还明显。
  “师兄,立刻用灵力催动,让它认主。”薛丹融的声音从旁响起。
  方潮舟被薛丹融提醒,当即催动灵力,灵力从指尖流出,顺着他贴着伞柄的地方,流到青瓷伞上。灵力如一层柔和的白光浮在青瓷伞的外表,慢慢的,如水渗进了伞身,同时,青瓷色的伞面亮了起来,边沿的幽蓝光更重。
  褐马鸡被法器认主的动静弄醒,它眨了眨眼,看到伞柄上出现“大青”两个字时,立刻就叫了起来,“这么难听的名字,这伞也太没品味了吧!”
  话刚落,它原地弹了起来,原因无他,青瓷伞刚刚幽光一闪,褐马鸡方才窝着睡的地上迅速出现几十根青针,针尖尖端泛蓝。
  褐马鸡吓得都扇翅膀飞了起来,不过它没能飞多远,就掉落在地,一脸后怕地看着方潮舟手里的青瓷伞。
  方潮舟没想到青瓷伞会主动攻击褐马鸡,连忙把伞关上,“抱歉,它刚认主,有点控制不住。”
  褐马鸡见伞被收起,摇头晃脑,“你这把伞脾气也太大了,你别收起它,让我跟它决一死战!我啄烂它!”
  虽这样说,它却没有冲过来,只是在原地骂骂咧咧。
  方潮舟见状,连忙安抚了褐马鸡几句,而后又转移话题,“你昨日去哪里喝水了?怎么喝那么久?”
  褐马鸡一听,就说:“我哪里有喝很久?你跟大美人忙着交配,都没有注意到我回来,我无事可做,才去泡澡的。”
  方潮舟:“……”
  他僵了好一会,才转过头看旁边的薛丹融。跟他不同,薛丹融实在是平静,对上他的眼神,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褐马鸡说的话。
  方潮舟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褐马鸡,“你……”
  话没说完,褐马鸡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可没偷看,是你们动静太大,我才偷看了那么一下下,不过大美人凶得很,直接把我赶走了。”
  它说得有头有脸,并不像是造假。方潮舟只好努力去回想昨日的事情,他记得昨日褐马鸡出去喝水,他在山洞里跟小师弟说了一会话,然后……
  褐马鸡一直盯着方潮舟,见到对方白皙的脸慢慢红了,不由啧啧两声,“啧啧,想起来了吧?本小鸡可不说谎话。”
  方潮舟其实记不大清昨日之事,只依稀记得一点,他昨日好像是自己主动解开衣袍的。
  他当时好像就是觉得唇已经肿了,若是能以其他代替,好歹也能减少点疼痛。
  他猛地捂住了脸,他昨日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疯了,真的是疯了!
  “师兄。”薛丹融的声音突然响起。
  方潮舟像是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他一看到对方要张嘴,就立刻先伸出手,“你别说话!昨日的事是……是我中了蛇毒,意识不清,算不得数,我……我不会负责的!”
  这话一出,旁边的褐马鸡先看不过眼了,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啧啧,负心汉,得了人家大美人的身子,现在说不负责了,我们做鸡的都不敢那么渣。”
  方潮舟回头瞪他一眼,低声道,“哪有你说的得了身子那么夸张!”,他说完又转过头看着明显沉下眼的少年,“小师弟,我……我反正就是这个态度,你不许说出去,你若是说出去,我……我……”
  他“我”了个半天,也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薛丹融眼神紧锁在方潮舟身上,眼底浮出几分少年独有的执拗,他握紧手里的断水剑,轻声道:“我若执意说出去,你待如何?我若执意要负责,你又待如何?我若非要跟你结道侣,你会如何?”
  第七十一章
  这几句话说出来, 旁边的褐马鸡忍不住看了看方潮舟,甚至还凑近过去,低声说:“你看人家都这样了, 你要不就收了吧?反正他长得那么好看, 你也不亏啊。”
  方潮舟都被这只鸡, 不,这只鸟气死了, 他回头, 伸手一把捏住了褐马鸡的尖喙, 压低声音说:“你别凑热闹了,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褐马鸡猛地一甩头, 把方潮舟的手挣开,“哎, 你若实在不想负责, 那我待会对他使出分身术, 然后我们趁机逃跑。”
  它说这话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除了方潮舟能听清, 不远处的薛丹融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方潮舟决定不跟褐马鸡说这件事了, 说了没用,真正有用的还是要跟薛丹融好好谈一谈。
  他转回头看向薛丹融,调整了下呼吸才说:“小师弟, 我俗人一个,胸无大志,若跟你结道侣, 只会拖累你。况且昨日之事,纯属意外,你总不至于让一个中了毒的人负责吧?”
  “昨日之事并非意外,而是……”薛丹融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方潮舟打断了。
  方潮舟神情有些紧张,“我说是意外就是意外,小师弟,我只想跟你做同门师兄弟,你把昨日的事说出去,于你于我,皆有祸事。”
  此话一出,彻底没了声响,连褐马鸡都不说话。
  *
  方潮舟看了几眼走在前面的少年,又看看跟在他旁边走的褐马鸡,他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小师弟。”
  拿着断水剑的少年回过头,转来时,那张素白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师兄有事?”
  突然看到薛丹融这般冷冰冰的样子,方潮舟顿了一下,才说:“我蛇毒清了,身体也没异样了,不如我们就在此处……”话随着对方的眼神,硬生生转了个弯,“休息片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