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忒美了吧这旗袍。小匿姐穿肯定巨好看,姐你眼光真好~”陈皮皮赞叹不已。
汪写意笑笑,她见汪匿匿神情触动,半晌不响,便自己接过话说:“我还记得你刚来那天,有叁大箱的行李,我好奇,便在你整行李的时候赖在你房里不走。”
说到小时候的厚脸皮,汪写意有些害臊,顿了顿,方才继续:“我看见你收拾第叁个小箱子的时候,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我看了眼发现这么一个箱子竟然只有一件衣服。”
陈皮皮听得入神,催促道:“然后呢?”
汪写意看了汪匿匿一眼:“我想那件衣服一定很贵重,对你很重要。可惜包在防尘袋里,我没有看见。后来有一次你生病住院,我去你房间给你拿换洗衣服,在衣柜看见了那件衣服。好奇心作祟,我拉开拉链看了眼——你不会怪我吧?”
汪匿匿也在倾听,哀思如潮,她轻轻摇了摇头。
“难道那件衣服就是旗袍?”陈皮皮问。
“对,是一件白色旗袍,元宝领,低开衩,斜襟盘扣,云锦面料,用金丝绣着兰花图案。我当时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要干嘛。”
陈皮皮好像能想象它的魅力。
“那是我妈妈的。”
汪写意尽管猜到了,但听到还是怔忪。她当然清楚汪匿匿这会儿口中的妈妈指的是严嘉树。
汪匿匿说完便又沉默。汪写意解释:“我结婚前去‘振兴祥’定旗袍,想到你。师傅说就算是赶制也要几个月,再者前面还有我的,因此上周才绣制完成送过来。我想着刚好做你生日礼物。”
汪匿匿的心仿佛泡在一坛陈醋里,眼中酸涩的要命,她眨眨眼强忍着不掉下眼泪。有陈皮皮在,她不想失态,只侧身抱了抱汪写意,在她耳边说:“谢谢你,姐姐。谢谢,我很喜欢。”
*
严嘉树一生挚爱旗袍,她买的第一幢小洋房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旗袍,凤仙领、水滴领、竹叶领…斜襟、中开襟、半圆襟…琵琶扣、蝴蝶扣、凤尾扣…窄袖、喇叭袖、马蹄袖…宽摆、锯齿摆、鱼尾摆…足有上千件。
她每天去学校授课,总是一袭婀娜旗袍,任教期间在复大有个美誉——“民国教师”。学校还专门给她装设了一面照片墙,里面都是严嘉树穿着各式旗袍的照片,有些是摄影师拍的,有些是学生抓拍的,无一不凄婉优韵。
而汪匿匿带去汪家的那件,是妈妈的第一件旗袍。
*
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见问烃在,且坐沙发上等她,她立马翘起嘴巴眼泪汪汪地挪过去,然后卡进他两腿间圈住他脖子埋下脸蛋。
问烃把她抱上来,让她腿叉开坐在他身上,摸摸她的小脑袋问:“怎么了,宝贝。”
宝贝宝贝,妈妈也总是宝贝宝贝地叫她…汪匿匿再也憋不住,哇哇大哭,问烃的肩膀很快濡湿润一片。
汪匿匿胡乱哭了一通,问烃一直默默陪着她,给她顺顺头发,塞两张纸巾在她手里。
汪匿匿哭得脑神经忽疼,眼睛酸得睁不开,间断打着嗝止住了哭声。她先拿纸巾擦两下鼻涕,才抬起头。
“我想喝水…嗝…”
问烃就直接这么抱着她走去厨房,汪匿匿双腿熟练又敏捷地盘上他腰。在厨房猛灌一杯水,果然不再打嗝。
她跳下来赤着脚往回走,被问烃一把捞过,直直地托着汪匿匿的腰把她提抱到了沙发上,汪匿匿调整了两下坐姿,坐好。问烃半蹲在她面前,眼眸深邃。
汪匿匿羞涩,“你看我干嘛?是不是我眼睛很肿很丑,鼻涕没擦干净?”她捂住眼睛。
问烃拉下她手,跟她说:“为什么哭?”
“因为我想妈妈了。”汪匿匿说着鼻子就泛酸。
问烃点头,凑近亲亲她的眼睛,鼻头,声音极温柔:“去洗个脸,我给你下面吃。”
汪匿匿瞪大眼睛,眼圈黑红,又是脱落的睫毛又是眼影,有些滑稽,“你还会烧饭呐?”
问烃说:“不会,试试。”
汪匿匿很期待,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趿上拖鞋,小跑着去浴室洗脸。
等卸完妆,洗完脸,抹完护肤品,汪匿匿出来的时候,问烃刚好拿着碗出来。他把小汤碗搁到茶几上,又把筷子架在碗上。汪匿匿啪嗒啪嗒去洗了手,又啪嗒啪嗒跑到茶几边,盘腿坐下。
看了问烃一眼,假模假样地双手合十说了一句:“いただきます(我开动了)~”
问烃失笑,揉了两下她头发,“活宝。快吃吧。”
一碗普通长寿素面,一个荷包蛋,几簇上海清,汪匿匿连汤都喝完了。
“你怎么那么厉害,好好吃,你看我都吃完了。”汪匿匿揉揉肚子秀给他看。
“谢谢宝贝捧场。”问烃关火后尝了一下,顶多算是不难吃吧,他凝视着汪匿匿水润晶亮的眼眸,低着声说:“生日快乐,宝贝。”
汪匿匿瞬间又掉了金豆子,她抽两张纸巾压住眼睛,闷闷地说:“丢死人了。”
问烃觉得宝贝太可爱了,不知亲了她多少下。
汪匿匿起来坐沙发上,靠在问烃旁边,两手卷着纸巾问他:“你生日什么时候呀?”
“已经过了。”
“啊?你怎么不告诉我?”汪匿匿把纸巾丢垃圾桶,气嘟嘟的。
“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温哥华,就是那时候。可你拒绝了。”问烃佯作心碎。
汪匿匿琢磨着好像是有这回事,心虚。只拿眼尾瞅他。
“你既然问了,那我可以补收礼物吗?”问烃徐徐抛出诱饵。
汪匿匿感觉后颈凉飕飕的,突然警惕:“你先说是什么,我再考虑。”
问烃也不急,稳稳拿捏:“补收不行的话,预支可以吗?”
汪匿匿一愣,“我们明年还会在一块儿吗?”
这小孩怎么那么傻气?问烃无奈,“会。”
汪匿匿遽然兴奋,“你是商人,要言出必行。”
问烃看着她眼睛,极为认真的说:“我问烃,就算不再经商,也会对汪匿匿言必行,行必果。”
汪匿匿用手背糊了把眼睛,轻轻地问:“那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
问烃打断她,“每一年。”
汪匿匿都不知道今晚哭几回了,她不管了,她管不过来了,她眼里、脑子里只有问烃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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