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半山,以顾尚文为头领,带着几个孩子和怪眼郑有道在精美的房屋中参观。
自从来到这儿就是被当做俘虏对待,这里什么模样他们自然不知道,包括在这里已经好几年的郑有道。
房屋之精美超过想象,外观算不得上乘,但里面绝对精致。
这种地方若是被轰炸了的确可惜,秦筝很有先见之明,禁止了轰炸。
那时柳襄居住的地方也被他们闯入,这里更为安宁。墙上挂着画,是人物画像,画上的是个俊美的年轻男子。
其他人都不知这是谁,但怪眼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柳襄的那个爱人,他见到的那个鬼魂。他已经离开这里了,终于得到了自由,想必就是做孤魂野鬼也快乐。
“这把椅子好啊,黄花梨的,值钱。”看中了一把椅子,顾尚文一屁股坐上去,他秀气的脸上一块青,那是被一拳揍出来的。现在在他那颇为得意的脸上十分不协调,看起来丑的很。
秦倬然站的远远地,这里的气氛她尤为不喜欢,两个讨厌的人凑在一起,更让她觉得讨厌了。
她讨厌的除了顾尚文,还有郑有道,一是因为他放屁的技能,二是因为长得丑,尖嘴猴腮的,乍一看还真像黄鼠狼。
不过郑有道看起来和顾尚文挺投机的样子,一瞧顾尚文说那椅子是黄花梨的,他赶紧凑上前去看。不过他不懂这些,也看不出什么来,由此对顾尚文更佩服了,懂得真多。
“那人真的是大燕的战神?西南王?统领四十万铁甲军的那个大将军王?”跟在顾尚文身边,郑有道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他一邻国小老百姓,被抓到了这里,本以为就此送命,不想却在生命的最后结识了大燕战神西南王的王妃?怎么想这遭遇好像都有点太过离奇了。
顾尚文顶着脸上的一块青很明确的告诉他,“当然,小生我自小与王爷相识,在他身边已经十几年了,他不可能是假的。这大燕水师没看见么?都是王爷调来救小生以及他们几位的。”似乎是想吹嘘自己在云战面前有多重要,不过他的话其他人却不爱听。
其他人不爱听未必会揭短,可秦倬然会,别看小小年纪,但是言辞尖利。
“真是爱臭美,明明是来救王妃的,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如若没有秦筝,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的就过来,说不定等来了,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顾尚文看了她一眼,秦倬然抱着双臂一副谁也惹不起的样子。不过还真是谁都惹不起她,那眼睛能杀人,谁敢惹她。
收回视线,顾尚文佯装没听见,那边怪眼却在笑,看他们斗嘴也挺有意思。
郑有道自是明白秦倬然的厉害,他被她攻击过。
跟在顾尚文身边,郑有道决定就此跟着他们了,毕竟这里同道中人很多。而且,这主子可不是一般人,大燕西南王啊,在他们国家,那说起来都是赫赫有名的!
这边几个人在四处观赏,那边亲卫队在逐一的排查这岛屿的地形,以及有没有人藏起来伺机行不轨。水师军队则将柳襄的那些手下都扣押了起来,还有柳襄的船等一切水上财富。
秦筝和云战在岛屿最高处,观望这里的地形,海上,其实两个人都不熟。
天上,一抹白影自在飞翔。今天一早秦筝等人被从房间里赶出来,而白雕则被关了起来,它着急的撞门撞窗户,但都没有挣脱出来。直至后来亲卫队占据了岛屿,才把它放出来。
毕竟还是幼年,如若它是成年状态,力气也大了,那门窗根本不是它对手。
在岛上飞,最后找到了秦筝,盘旋向下,直奔秦筝飞去。
看见了它,秦筝也笑起来,“你出来了?幸好没跟着我,否则你就变成烤肉了。”
白雕在头上盘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秦筝身边,它迈着像人一样的步伐走至秦筝身边,秦筝也抬手摸摸它的头,亲昵的很。
云战站在一边看着,眉目间自是有不爽,他听信怪眼,认定这白雕就是段冉。
可现如今它是鸟,他又不能将它如何。但看着它这么明目张胆,心中还是有所不愉。
但白雕不甚在意,任秦筝抚摸它,很乖顺。
“这里属于别国的地盘儿吧,这岛现在是我的了,我又是大燕云家的人,会不会引起什么国际冲突来啊?”席地而坐,秦筝看着浩瀚无际的海面,身子向后,自然熟稔的靠在白雕的身上。虽然它还没成年,但是也足够大,她靠在它身上它也撑得住。
云战看了她一眼,眼里的不悦又增加了几分,“难说。你自诩这岛是你的,但没任何凭证,与强盗无异。”毕竟书面上,这里还属于柳襄。现在柳襄死了,就应该归还原有国。
“要什么凭证?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要是有人敢来和我抢,我要他好看。”这个不能让步,这里就是她的。
云战面无表情,“这个可以以后谈,你现在坐直了,不许靠着它。”沉声命令,云战这种语气让人违抗不得。
秦筝果然坐直了身体,下一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白雕。
“切,我以为你说谁呢,它啊!我靠着它怎么了?他又不是男人。”就算是雄性的,可是它是鸟啊,她和鸟能做什么?
“你明知它是谁,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眉峰微蹙,云战这表情足够威慑力。
秦筝眨眨眼,然后点点头,“不用重复,我懂了。”他认定这是段冉,而且还有以前的记忆。
秦筝觉得它未必有以前的记忆,只是对她特别亲还有一种感觉而已。这算什么啊,她和鸟又不能出轨,平白无故的,又被管制。
然而云战却不这样认为,不管是人还是鸟,只要是雄性的,都让他觉得心里几分不愉。若是他们单单是爱慕的话云战也没话说,在一旁看着不逾越,还会让他有几分开心。但这白雕可不是人,秦筝和它居然还能搂搂抱抱的,这超过了他的容忍范围,所以,不行!
听从云战的,不再依靠着白雕,白雕似乎也心里不愉快,站在一边看着大海的方向。
不让她倚靠着白雕,所以秦筝就依靠在云战的腿上,片刻后云战坐下,将肩膀都让给了她。
“这里舒服还是那只鸟身上舒服?”这种东西,云战也想比一比。
秦筝暗暗翻了翻白眼儿,“大元帅身上舒服喽,你身上又没有羽毛。”伸手抱住他的手臂,结实的很,充满了力量。
“看样子很喜欢羽毛。”她说这种话,应该就是很喜欢羽毛。
秦筝傻笑了两声,“还好,若是都不穿衣服的话,肯定是没有羽毛舒服喽。”肌肤相贴,有羽毛的话得多不舒服。
云战无言,她这种回答让人又开心又无语,肯定了他在床上的表现,又否定了床下。
“嘿嘿,逗你玩呢,笑一个,大元帅最好了。”伸手捏他的脸,秦筝嬉笑着,不管什么时候,大元帅肯定是最好的啊,这根本就是连思考都不用思考的事情。
垂眸看着她,之后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咬了一口。
“疼!”夸张的皱眉,其实没什么感觉,倒是感觉到了他唇的柔软。
她说疼,他就亲亲,俩人腻歪腻歪的,让一旁的白雕显得很多余。
不过,当下这种情形,似乎也成了固定模式,怕是这辈子也改变不了了!
两个人在这高处坐了许久,直至太阳快要落下海平线了,之后才起身离开。
白雕也起身飞下去,一直都在秦筝所在的上空盘旋。
岛屿半山的灯火都亮了起来,山下码头附近,所有的船都停靠在那里,也都燃起了灯火,海面一片亮堂堂。
占据岛屿的第一夜,一切都很平静。
几个孩子吃过了东西就早早的休息去了,今天一天累坏了他们,又因为大鼎里的遭遇受到了不大不小的惊吓。不过对于孩子来说,他们真的很坚强,让成年人都很佩服。
其他人汇聚在一个房间里,这是这一天下来,第一次汇聚一堂。
除却云战秦筝等西南属地的人外,还有水师提督,以及算得上是外国人的郑有道。
对于云战,郑有道还是觉得很神奇,这就是大燕声名赫赫的战神,没想到他这辈子居然有幸能见到。
“该解决的都解决了,现在呢,还有些事情得做。虚清看样子是不想回雁山观了,那么就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怎么样?在我看来他好像挺喜欢这里的风水的。还有郑有道,你打算回家么?要是想回去的话,我们可以派人送你回去。”当然了,不回去的话更好。这么有‘攻击力’的人,留着当然好。
被问到的郑有道一愣,然后摇摇头,“我想跟随王妃不知道行不行啊?”
秦筝眨眨眼,然后看向云战,“他是外国人,跟着我们行么?”
“可以。”云战面无表情,沉声的吐出两个字,也让人觉得很吓人。
“大元帅说行,那肯定就行了。不过跟随我的话,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必须得听我的命令才行。当然了,我不会让你去送命就是了。”这是主要的,得听话才行。
郑有道立即点头,“必定遵从王妃的命令。”这是应该的,瞧着那怪眼还有顾尚文,这都是云战和秦筝的部下,一个个都很牛气的样子,他自然也是想这样。回到自己的国家,他也是孤家寡人平民百姓一个。
“那就成了,从现在开始跟随我们吧。”点点头,这正合秦筝的意。
郑有道很高兴,这绝对是他心里所想。
这边事情确定,那边水师提督开始报备当下的情况,水准就不一样,所以听起来让人觉得好像他们是另外一个世界。
尤其郑有道,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级别的人,完全的新鲜。
秦筝则有些昏昏然,云战办公事的时候她总是这种心情,觉得想睡觉。
“王妃,这岛真是您的了?”趁着云战在办公事,顾尚文微微倾身,小声的与秦筝说道。
秦筝点点头,“对啊,现在就是我的了。那时柳襄说过了,到时我要是没死,就把这岛送给我。现在我没死,她死了,这岛就是我的了。”完全不在意什么书面形式之类的事情,她说是她的就是她的了。
顾尚文点点头,“之前有话在就好,没有第三人在场听见么?”现在柳襄死了等于死无对证,顾尚文还是觉得于程序上来说不行。
“第三个人?鸟算不算?白雕在的。”再也没人了。
顾尚文哽了哽,然后摇头,“它又不会说话。”
“所以喽?你是担心到时有人跟我抢这岛?不如你就驻守在这里,带上几门火炮,谁来了轰炸谁。”秦筝交给他重大任务,这种事情的首选好像总是顾尚文。
顾尚文急忙摇头,“小生哪能指挥的了水师兵马?那火炮更是连靠近都不敢,王妃就不要说笑了。小生也是担心这海上的小国竺域来借题发难啊。”这块海域归属于小国竺域,虽然国土不多,但海域很广。
秦筝倒是不了解那么多,她的法子也简单粗暴,来了就打,堂堂大燕还打不过一个海上小国?
“这岛这么好,你不想据为己有?”小声,秦筝觉得这种题根本就不用选择,肯定想据为己有的啦。
顾尚文沉吟了下,随后点点头,“若是背后有几十万大军做倚靠,还有大燕皇室为后盾,那小生便是抢也要抢来的。”所以这种事情,看的还是背景。如若是个平头百姓,也只能是想想了。
秦筝轻笑,说的也对,要是没有人给她做后盾,她也没法子这么理直气壮。
该谈的事情谈完,众人也陆续的退下了,郑有道对于这种生活还是觉得很神奇,一切都神奇。
这房间,看来今晚是要由秦筝和云战住了,这里以前是柳襄住的地方,现在柳襄已经不知被海水冲到哪里去了,或许已经沉入大海当中了。
静下来,也有时间仔细的看看这房间,秦筝连连摇头,这墙上很多幅画像,画的都是柳襄的心爱之人。
这男人确实长得很俊,眉目之间书卷气也很明显,诚如那时柳襄所说,这男人是个喜欢诗词歌赋的人。
这应当是二十几年前的样貌,如若能活到今天,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应当会添些岁月的痕迹,不过也不会很严重,漂亮的人,便是死了也漂亮。
“看什么呢?”将床上的被子都撤下来,云战去取新的没用过的被子,路过秦筝时沉声问了一句。
“这男人啊,就是柳襄的爱人,就是你今天从棺材里把他踢出来的那个。还真是一表人才,比在棺材里好看多了。”这画上面的就显得很有活力了,而且还睁着眼睛。
“这是顺文四十七年的状元,还未等到父皇的敕封旨意就自杀了。”其实云战认识,虽然没见过,但是之前查柳襄的身份时,就查出了当年的一些事情来。其实他们都是在二十多年前比较负盛名的年轻人,柳襄是女子从商,这男人则是状元才,他娶的妻子也是很有名的才女。
“真的?状元呢!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摇摇头,秦筝觉得这就是命运,没办法。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可惜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而是那一家子。书香门第,若是数数的话,都是有些名气的人。
“女人啊,为爱疯狂时就是这么吓人。他们家现在可是连最后一个血脉都被柳襄给杀了,所以,惹谁也不要惹女人。”秦筝感叹,仍旧觉得可怕。
“在说你自己呢?”云战将床收拾好,然后大步走过来,由她身后抱住她,低声道。
秦筝抿嘴笑,“我不会,那样就输了。得装作不在乎才行,然后活的很精彩很漂亮,那才赢了。”
云战几分诧异,“还有这种想法。不过说得对,过分纠缠在姿态上就输了。”
“是吧。只是有些人根本就转不过这个弯儿来。柳襄对这男人的爱,用语言形容不出来,她在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好像分裂了一样。明明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却因为个男人变成这样。在和她聊天的时候,我都有爱上她的感觉了。”柳襄的人格魅力不用说,可是沾上这个男人的事儿,就会瞬间分裂。
云战几不可微的拧眉,“胡说八道什么呢?”
秦筝嬉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翘脚将墙上的画扯下来。
这画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摆在这里了,看着只会更可惜。
奋力的都扯下来,秦筝长呼一口气,“现在这怨气就能少一点儿了,晚上应该不会做恶梦了。不过说真的,柳襄就此漂在海上的话,有没有可能生存下来?”反正她看见的是柳襄死了。但是一想云战都能在海里泡一天一夜呢,更何况柳襄也会武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