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往刻画心头的恨意忘不了!
非他之故,娘不会横受屈辱死于非命,竟还来击灭了她拼死要去求情的想望。
当她重伤于床榻浑浑噩噩痛不欲生时,他又如鬼魅般身现身,冷面无波的迎着她忿恨的注视,抬手抛来一物说是她师傅的。
她下意识牢牢抓紧,那瞬因绝望而痛极的心突生一阵酸软,满是雾气的眼前好似浮现出母亲蒙蒙身影,让她再无暇顾及其它。
恍惚觉察他要离去时,耳里却又侵入那男人的话语,听来声若虚无飘渺,让她觉得身陷幻梦并不真切,可一字一句都清楚蹿进她心里,就此扎根。
“恨吗?这世道本就尊卑有别,她自找的,我看你也不这么想,但是现在我说便是天理不容置疑,你要是听不入耳,就只能凌驾过我。“
他怎能这么说!
语带冷血残酷,倾刻绞碎她寄情的虚境,冉魅儿被迫清醒,那时就已满心想将如此绝情的男子剐了奠祭她娘。
可这些话已使她不敌心绪激动而闭起眼。
恸知无法拿他如何,甚至连那番话也驳斥不了,只能忿恨威势者用强权立真理,暗暗立誓有朝一日成为超越他的强者,再来报仇雪恨。
可令她至今仍难理解的是他又从无避讳来扶植她?
含恨岁岁年年过去仍力有未逮,如今能藉力拼搏,冉魅儿只求机不可失。
近前最迫切尤以提升修为,所以一到了地宫,她便交代严蕊盯紧圣泉宫,就去闭关以突破圣神境。
七日后,冉魅儿顺利破境出关。
严蕊身旁带着一面生男子来迎她,神情古怪莫名,启人疑窦。
“严嬷嬷?“冉魅儿挑眉大有询问之意。
因为严蕊虽认自己为主却形同亲人,这时才陡觉她瞒着些什么?
一向确信严蕊不会有二心,所以便存心等她给讲明来。
严蕊支支吾吾,“小主子…家主…”
话都还未成句,一听明严蕊还另有其主,冉魅儿的眸光顿时冷凝,“谁的家主?”
知她将怒,严蕊急忙安抚,“小主子生父就是属下家主。”
冉魅儿顿时气笑。
什么样的生父会将自己的女人和骨肉安置进那污地,还有脸来认她?“说清楚!”
“家主一直埋名在外,伺机报圣泉宫灭门之仇,你娘也是为此潜伏暗月堂,当家主得知时,你已经快叁岁了,家主要你娘隐退她却不肯,所以要我预作筹谋为你早留退路。”
冉魅儿怒火中烧,“他既有路子让你找到我,为何不早想方设法送我们到他身边去?”
问话丢刺球似的,严蕊真接不了!
沉眉摇头表示不知,“家主只交代好好辅佐你壮大,直到日前才遣人过来。“
在旁一直默声的方至玉终于不耐烦开口,“容我插嘴一句,少主既有疑虑,何不直接找家主问个明白?”
冉魅儿瞟他一眼,“我没那闲功夫!”
方至玉扬眉一笑,却没半点笑意出言提醒,“少主,你可能不知道家主的能耐?”
冉魅儿淡漠回道:“我不需要知道,回去转告他,到此为止,我只留下严蕊。”
方至玉笑容更深,却声寒如冰对着冉魅儿挑衅道:“那她办事不力,只能以死谢罪。”
冉魅儿漾出媚笑,朝他娇嗔了句,“你行吗?”
方至玉没想到她这一笑,竟能使自己花了眼,回神时她的利甲压在喉管,已渗出血来。
这会儿他反倒真心笑了,万不怕震动的喉头会惊到面前的人失手,“呵!是我大意了!你想想,我只是家主的十二精锐之一,你不心动吗?”本不入眼的少主,此刻已激起他的兴趣,很想同她来场真正的武斗。
而冉魅儿听闻后眸光微动,如何能不心动!
她虽用魅功夺了先机让男子甘心收手,但很清楚面前男子的实力并不容小觑!
既然殊途同归,若真能为她所用,倒不如趁此时先详探虚实!
再不甘穷究过往已无济于事,所以压制他的指尖也跟着落了下来,在特意悠然的垂眸间,硬是按下陡乱的思绪。
等那对浓睫又掀起时,已端着顾盼生姿的丽容迎视他,“我看你笑的毫不谦卑,你那家主许了你什么大权?“
“无非以武为尊能者担之,待少主回归,谁能先闯过家主设下的登天十叁关,谁就能得少主婚配…”方至玉饶富兴味盯住她。
撇开其余,光这安排就足令她不悦!
但冉魅儿容色不改,对峙男人铄亮的眸子,还能软声带媚问道:“有人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