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欣每每都是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暗地里冲着李阿姨竖着大拇指,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上了年岁的一眼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来月,期间陶欣对于齐嘉泽的态度好像渐渐的没有那么防备了,毕竟对方长了一副太过于具有欺骗性的皮囊,还是她原本的偶像。陶桃是在一天晚饭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齐嘉泽和陶欣竟然能好声好气的闲聊上几句了,虽然看着没什么出格的地方,但是也值得注意。好在齐嘉泽这段时间被她操练的太狠,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加班,且潘宇那头对陶欣也是日渐热乎,少女也甚少在家里窝着。
不过这样下去可不行。
于是乎第二天开始,陶欣就突然被陶桃提溜着一起到了公司,陶正山对于这件事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想着幺女也就是两天的新鲜劲儿,过去了就再也不嚷嚷着来了。
陶欣对于去东弘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想着在家里呆着也是无聊,也乐颠颠跟在陶桃屁股后面进进出出。陶桃对她进行了一番家庭责任感的教育,然后将她扔给了周秘书,先暂时在她办公室干点行政方面的工作。
周秘书又不敢真的对小公主怎么样,所以大多数的时间陶欣也就是坐在那里刷手机,看电视剧,闲聊。
这天周秘书不在,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办的另外三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小秘书就凑在一堆说八卦。陶欣本来今天早上并没有要来上班,和同学约好的出去耍,却被人半路放了鸽子。想着在家也没什么意思,这才在将近十点钟的时候晃悠到了公司,正好能和陶桃一起吃个午饭什么的。
没想到刚走到门外,就听见秘书室里那三个人叽叽喳喳的。
“诶,我刚才去茶水间,听着董事长办公室的lily说,齐大公子进董事长办公室一上午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什么齐大公子……不过就是走了董事长后门进公司的,还能当得起这声公子?”另一个人颇为不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虽然人家看起来没什么家庭背景,但是照着董事长这么看重,怕是以后真成了总经理的老公了。到时候你们这些背后瞧不起人家的,还不都得乖乖的?”第一个说话的语气也是酸透了。她们都是跟在陶桃身边多年,自然觉得这种只会巴结又长着一张好脸蛋的男人配不上总经理。
“我说这董事长眼光也不怎么样啊,而且咱们总经理才多大岁数,着什么急……就算是商业联姻也好过这种上门女婿吧……”
“嘘……上次上头特别下令不允许讨论这件事,你们俩真是不长记性。”屋子里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出言打断。
“这不就是咱们几个关起门来自己说。”另个回应:“不过说这姓齐的,长得的确不错,但是再怎么都捧不起来啊,参与销售部那么多大单,到今天还是没有什么升职的动静。”
“那些单子要是没有上面的命令,他一个刚入职的,有什么资格参与?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想想总经理以后要和这种绣花枕头做夫妻,真是悲催啊……”
叮~
电梯门开了,陶桃带着周秘书从里面走了出来,周秘书一眼就看到了秘书室外面站着的陶欣,不由得出声询问:“二小……”本来想叫一声小姐的,一下子想起来陶桃不允许这种称呼出现在公司,所以半路硬生生的转了口风:“欣欣,你站着干嘛呢?怎么不进去?”
登时,秘书室里三个人就噤了声。
“没什么……”陶欣回过神,回应了一句之后就急哄哄的上前拉住陶桃的手:“姐,我有话问你。”紧接着就拉着对方往总经理办公室去。
“怎么了欣欣?”陶桃站在办公桌前,好笑的看着陶欣小心翼翼的将办公室门关了个严实。
陶欣再三确认门反锁了之后,才凑近了一些道:“姐……我得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觉得爸爸是真的想让齐嘉泽做上门女婿。你千万不能心软,之前你不还说了,他除了那一张脸一无是处!”
“哦?”陶桃挑眉:“欣欣不是一直挺崇拜齐大神的?宁远大学风云人物,总有一些优点的吧,说不定爸爸就是发现了他的闪光点呢。”
“什么闪光点!不就是那张会骗人的脸!”陶欣一脸 ‘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十分嫌弃的摆摆手:“总之他这种人格有严重瑕疵的人,那是一定配不上你的,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呢。”
“你是不是又听到公司里的一些八卦了?暂且不论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爸爸有心让他当女婿,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不还有你呢吗?”陶桃眼底闪烁着笑意。
果不其然,话一出口,陶欣就仿若吃了苍蝇一般,十分厌烦的跺了跺脚,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才不要,嫁给他还不如嫁给潘宇了……”虽说当初在学校里面跟脑瓜子进水了似的,真情实感的参加过齐大神的后援会,但是她现在也的确是为了自己的姐姐真情实感的嫌弃过这个人啊,那种悸动朦胧的感觉一下子被打的稀碎,完全找不回曾经的感觉了。
而且,哪个女孩子心底还没有点属于自己的小骄傲了,姐姐都嫌弃的人,她才不会捏着鼻子要呢!
“你要是真准备嫁给潘宇,爸一定舍不得让你招上门女婿。”陶桃笑着打趣,陶欣自然是不依,最终到底是撒娇耍赖的央着陶桃答应,两姐妹一起想办法把齐嘉泽从雅苑给赶出去。
于是雅苑的别墅里,再次恢复了那种剑拔弩张的状态,整日里陶欣也不给齐嘉泽一个好脸色。当然了伴随着的是陶正山的呵斥声,和齐嘉泽那愈发深沉的脸色。不过陶正山这因为外人而骂自己亲闺女的举动反而有些激发出了陶欣的反骨,闹腾起来更过分了,每天别墅里回荡的都是她那清脆的讽刺声。
就连陶桃也有些啧啧称奇,没有想到陶欣没陷入爱情之前,那嘴炮技能也是max。别说现在齐嘉泽心情是如何,就连她听了都觉得脑壳疼,总之只要看住了便宜妹妹不让她犯傻,平日里看起来还是相当正常的一个人。
接连几天,她甚至偶尔还会瞧到齐嘉泽那平静眼底之下迅速闪过的一丝惊涛骇浪。
想来,应该是差不多了。
……
这天晚上,在g市最大的那个七星酒店顶层,正进行着一场规格比较高的商业晚会,到场的都是本市各大企业的负责人,会场内气氛热烈,多是在互相寒暄着。
陶桃在确定陶正山和某公司的女经理打情骂俏的正专注之后,回过身走到一边拿了一杯气泡水,顺便松了松已经僵硬的笑容。正小口喝着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人:“陶经理。”
“小潘总。”陶桃自然的将手伸了过去,二人轻轻一握,一触即离。
潘弘穿着深蓝色西装,个头约莫在一米八左右,长相比潘宇要更刚毅一些,身上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他拿着红酒杯轻轻碰了碰陶桃手中的气泡水:“关于陶经理前段时间同我接洽的事儿,置业集团也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为了感谢陶经理把这次机会让给我们置业,咱们明天就找个机会研究一下合作如何?”
“那得看看小潘总的诚意了,比如商圈的那个项目……”
“哈哈……陶经理胃口颇大啊,不过也不是不能争取,我想着要不权当我们小宇送给你妹妹的聘礼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必计较这么多。”
陶桃扭过头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小潘总这顺杆子往上爬的能力每一天都在进步,要是你弟弟有你一半不要脸,早把陶欣搞定了。”
“嘿!说话归说话,搞人身攻击就没什么意思了。”潘弘年纪不小了,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眼角已经有了几条笑纹:“不过最近听说陶经理家里挺热闹的,我瞧着陶董事长好像是岁数越大越糊涂了,不如召集东弘的股东们研究研究,退位让贤算了。”
陶桃正欲开口说什么,包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陶欣,于是抱歉的看了一眼潘弘之后接通了电话:“欣欣?”
那面一片诡异的寂静,接着响起了几声悉悉索索的摩擦声,随即电话被挂断了。
潘弘看她眉头皱起,便开口询问:“陶经理?你……”
陶桃却猛地扭过头直勾勾的盯着他:“小潘总,您开车了吗?”
“……”
银灰色的跑车在马路上呼啸而过,一阵阵发动机发出了嘶吼声震得路人都觉得耳膜生疼,莫不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只来得及看一眼模糊的汽车尾灯,接着俱是要骂上一句:找死呀!
看着那个速度,肯定是超过市区高架的最高限速很多很多。
车内,潘弘正坐在副驾驶,整个人身子绷得很紧,右手十分紧张的握住了副驾驶门上面的把手。一米八的大块头在这个时候竟然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陶经理……还是要注意交通法规的……”潘弘在心里画着十字架,这会儿显然是十分后悔自己为啥要跟来,直接把车借给她不就完了。
嗡!
回应他的是瞬间又提了一档的车速。
从酒店到雅苑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被女人缩减到了八分钟,银灰色的轿跑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雅苑内的一栋别墅前。潘弘看着对方一手拎着礼服的裙摆,脚下还踩着细高跟的凉鞋,气势汹汹的往里走,赶忙也推开门跟了下去。
只见陶桃先是开了大门进入别墅内,然后在即将踏上楼梯的那一瞬间又返回了客厅里,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瓷花瓶,掂量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然后蹬蹬蹬的就往二楼去了。
她停在陶欣房间门口,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面隐隐约约又女孩子的呜咽声。伸手转了转门把手,似乎是从里面反锁了。实际上,今晚要不是那个意外的电话,她和陶正山的确要在酒店待到后半夜。
她想了想,后退了两步,后背几乎抵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潘弘才刚刚跑了上来,然后就见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女人利落的把礼服裙子撩起来,一手还提溜着花瓶,猛地向前冲了两步,抬起脚一个用力就踹向了门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实木门板,好玩意儿,结果还是被对方给踹了开。
‘砰’的一声巨响,陶桃皱眉抽回了腿,闪身而入。
潘弘急忙跑了过去,那碎裂的门板上,还挂着一只浅金色的高跟鞋,是谁的那还用说吗……他这边还没来得及看清黑暗的屋子里是个什么状况,就看见陶桃走到床边,拎着花瓶的那只手一甩!
瓷器碎裂声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声,床上的人往旁边一歪,其身下被压制住的瘦小身影很快脱身而出,一把搂住了陶桃的腰身:“呜啊……姐……呜呜!”
在月光下,陶欣看着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好歹身上最后一道防线还在,吃了些苦头是一定的。
陶桃扯过床上的薄被将人给围了个严实,然后一把推给了房门口站着呈呆愣状态的潘弘:“小潘总,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欣欣。”说完,就将二人推出了门外,顺带着将那扇摇摇晃晃已经失去了作用的门板给掩了上。
潘弘一边护着陶欣,一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顺着缝隙往屋里看去。
床上那人兴许是被刚刚那一花瓶给砸蒙了,一直捂着头试图起身,还没等站稳就被陶桃一把给拽住了领口。她的另一只手中攥着的是不知何时从另一只脚上脱下来的高跟鞋。
“动我妹妹?嗯?”
伴随着一声女巫似的低喃,陶桃拿着高跟鞋的手一个挥舞,那细高跟就抡在了对方的下巴上,接着一松手,那人十分痛苦的捂住了下巴在地上翻滚。
潘弘觉得牙酸,刚刚那一下子他似乎都听到了下颔骨碎裂的声音,眼瞧着陶桃又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地下打滚的人,这怕是要出人命吧!
他忐忑的摸出了手机,拨通了陶正山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陶桃:你死了  ̄へ ̄
第190章 豪门狗血虐恋情深(6)
虽然潘弘打这个电话的时候,陶正山有些懵逼,还确定了一下电话号码的确是置业的小潘总,之后就命司机迅速的赶回了家中。可惜那到底也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他到的时候雅苑别墅门前停了两辆警车,那警灯闪的在黑夜中能亮瞎了狗眼。
陶正山这才真的慌了神,眼瞅着旁边的几户邻居和保安都远远的看着热闹,什么事儿啊至于闹到惊动警方的地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件事可不能被媒体知道,要是大肆报道一番,东弘的股价还不蹭蹭的往下掉吗?!
就在他在车里暗搓搓的观察着附近有没有隐藏着的记者媒体的时候,就见几名警察押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往警车这边走,又仔细的看了看,他这才变了神色,急忙下车冲了上去。不过还没等到地方就被另个警察一把给拽了住:“你是谁?”
陶正山连连指着要被塞进警车里的那个人:“我是这家的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那警察正要回答,陶桃便半搂着已经换了一套完好的运动服,仍然在瑟瑟发抖的陶欣出了来,后面还跟着不敢大喘气一声的潘弘。
“欣欣?小桃?”陶正山愕然,急忙上前询问:“欣欣你这是怎么了?啊?别吓爸爸,赶紧说话啊!是不是家里遭贼了,所以你和阿泽都成了这幅样子?贼有没有抓到啊?!”
陶欣却在听到‘阿泽’两个字的时候,毫无血色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往身边陶桃的怀里靠。
“小桃?”陶正山对于陶欣的反应有些疑惑,随即看向了身上还穿着晚礼服的大女儿。
陶桃皮笑肉不笑:“爸,你一会儿还是好好儿的问问您那个借住在咱们家的好亲戚吧?”说完带着陶欣也钻进了警车里,很快两辆警车呼啸而去。
潘弘走到了陶正山的身边,长叹一口气,脑子里乱哄哄的,他觉得自己似乎还置身于别墅二楼的走廊里,耳边回响的都是男人那凄厉的惨叫声。导致他现在都不敢和陶桃有眼神接触,要是不小心对视了一眼,腿都软了。
他不由得抬起手摸了摸后脖颈上出的一层冷汗,陶桃在g市商界中那是十分有名的一朵高岭之花,众多优质单身男性许多都是对其蠢蠢欲动。他承认在今晚之前,也曾经是其中一个,不过过了今晚嘛……他还是有些庆幸并未将此事挑明,一想到将这种食人花娶回家,他觉得都要窒息了。
“陶董?一起过去看看吧?”潘弘提议。
等到一路跟着警车到了市医院,陶正山终于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弄了清楚,此时他的脸色是铁青的,不相信齐嘉泽竟会做出这种事。换成别人他肯定毫不怀疑,可是齐嘉泽本身是知道自己是他亲生儿子这件事的!如此一来,潘弘说的那些简直就成了笑话,让他不由得思索,是不是有人要和齐嘉泽过不去。
说起来,他的大女儿和小女儿一直和齐嘉泽的关系不大好,而大女儿又向来聪慧,从一开始对待齐嘉泽的态度上就很是奇怪,若是她早就知道阿泽的身份……那如此陷害,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达了医院之后,陶正山本来想去看看齐嘉泽,但是奈何对方正被警察押着做检查,便也只能作罢。转而去了陶欣所在的外科,里面大夫也正在给陶欣做细致的检查,陶桃正站在门外,环胸倚靠着墙壁,面无表情。
旁边有两个警察正等着做笔录,因为看着当事人刚刚的情况,好像双方都不能第一时间回到派出所进行协助调查,所以大概只能在医院里进行下一步工作了。
“小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陶正山皱着眉,语气有些质问。
“小潘总没和您说?我回到家里的时候,齐嘉泽正在欣欣的房间里意图侵犯她。”陶桃脸色比他更冷了几分,简直能掉下冰碴。
潘弘站的离着他们好远,人家父女之间的谈话,他可就不插嘴了。但是凭良心讲,要是一会儿警方找他做证人笔录,他还是会实话实说。虽说看着陶正山对那个侵犯他自己女儿的歹徒态度很是奇怪,可陶桃和他还是有商场联手的情谊在的,在他这边,自然是和对方的关系要近上一些。
“不可能!”陶正山怒喝:“阿泽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他的声音惹得旁边的民警频频侧目。
随即他压低了声音:“你和爸爸说实话,阿泽都被打成了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会侵犯欣欣?”
“所以你不信自己两个女儿的话,却相信那个还没开口外人的话?”陶桃被气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检查室的门打开了,一位女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门敞开着,能隐隐约约看到帘子后面的病床上陶欣正揪着自己的衣服,一脸失神的模样。
“目前全身乃至脸部都有一些软组织挫伤,至于其他的,还要等待进一步做检查才能确定。”大夫跟陶桃和警察交代:“病人情绪不是特别的稳定,建议家属先办理入院手续,观察一下。”
“好。”陶桃点头,慢慢的走到了陶欣的身边,柔声道:“欣欣?没事了,有姐姐在呢。一会儿警察会进来给你做笔录,你只需要把自己所经历的如实说出来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不想说不想回忆也可以,姐姐帮你想办法,嗯?”
陶欣的手渐渐握紧,突然,像是疯了一般的冲着门外嚎叫:“我要告他,我要告他!畜生!姐,我要让他坐牢,我要让他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