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句话钰白听的害怕,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修接受他失去的那份记忆,让他不要再自己醋自己,后一句话钰白听了心疼。
恨不得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修。
他们分开了五十多年,修没有记忆,可他有,这五十年,是他一日一日,想念着修度过的。
没有修的那些日子,钰白再也不想过。
修有时候否认他的记忆,有时候又抱着钰白不高兴地问,我曾经是不是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伤?
钰白唯有这个不说实话,也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修失忆了,也是件好事。
没有,你很棒,乖巧又听我的话,家里的家务都是你做的,做的饭特别好吃。
修听了,转头就在宫殿里另外做了个厨房出来,专门给钰白做饭吃。
好像要跟谁比一样。
钰白看了心里又软又疼,他们现在都是神仙,不用进食,可修还是要给他做。
修再问他:你会不会又走?
钰白摸了摸修的头发,笑:不会,不走了,永远跟你在一起。
可是修不信他,特别是钰白的身体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他的心脏会突然抽疼。
这是钰白回到修身边的第七十年。
修把钰白按到了床上,褪下他的衣衫,吻密集地落在他的背上,我要给你种一朵花,无论你在哪里,无论用什么办法,这朵花除了我,谁都取不出来,他种在你的骨头上,浮现在皮肤上,你想我的时候,情|动的时候,花都会盛开。
钰白被他亲的眼睛都湿了,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种吧。
修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两人手指自然交缠,修坏笑着问:种哪里好?我想种臀部可以吗,哥哥?
钰白浑身泛红,耳朵更是红的滴血,这回修就是喊多少回哥哥他都不松口了,怎么、怎么能种在那里!
修佯装失落,还想再逼一逼钰白,万一钰白心软了呢,说道:好吧,哥哥,种别的地方。
钰白咬住了头发,真的不肯。
修笑起来,最后种在腰靠下的地方,堪堪碰到尾椎骨。
种的过程很难熬,灼热,酥麻。
钰白满头是汗,修揉着他的脖颈,让他放松,全部种下去了。
他也心疼钰白,可是他真的害怕钰白又消失,他要在钰白身上留下点什么,永远不能抹去的东西,否则他心不安。
钰白都知道,轻柔地摸了摸修的脑袋,其实不是很疼。
修抬起脸,闷闷不乐的,要亲钰白,钰白笑着正要靠近,心脏忽然重重一抽,疼的他直接躺在了床上。
上一秒还红润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修赶紧抱起钰白,手放在钰白的心口,源源不断输送进去神力,试图做点什么,钰白?
钰白摇了摇头,重新扬起笑,我没事,没关系。
关于钰白的这个伤,修跟钰白从没正面讨论过,谁也不敢说,不敢问,因为心里都有个模糊的答案。
钰白好好的,什么外伤都没有,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钰白离开他的世界太久了,他的身体受不了。
这也是修没有安全感,急忙给钰白种下魔花的最大原因。
但好在现在钰白的这种情况还没太频繁,只是几个月一次而已。
钰白从回到修身边后,在修的宫殿里就没出去过,因为怕引起国主的注意,所以钰白一直在修的宫殿,钰白调侃自己,我真成了你的金丝雀。
往常恨不得把修绑起来的修却不开心,他心里好像藏了很多事,导致他眉眼越来越冷,只有在钰白面前,才会露出点柔软的情绪。
他抱住钰白的腰,说:国主知道你的存在,我们去神域玩吧,你带我去看看我们以前住的房子。
钰白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修张嘴咬住钰白的肩膀,当然,有我在。
钰白捏修的耳朵,我的小修长大了。
修在钰白耳边说了句荤话,从此钰白再也不敢说长大了这三个字。
后面的几十年,修跟钰白都待在神域,他们一直在旅行,以短暂居住的方式,最长是半年,然后就会搬去下一个地方。上一次钰白来神域,都没有玩过,每天都是上班,这次修带他玩遍了整个神域。
钰白也因此得知个结论,神域没有他的世界那么大,他心里有了点打算。
他的心脏疼的越来越频繁了,身体很虚弱,他有预感,他很快要再次离开神域了,他在尽他所能,想要找到通往神域的方法。
这一天,他又疼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差点昏过去,修把他抱起来,他们回神之国度了。
修甚至找来国主帮他,国主只说了一句话,他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早晚要离开。
钰白不怕疼,他只怕修难过,他侧过脸,看到修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唇抿的紧紧的,他表情很冷,可是钰白知道他其实在伤心。
他招了招手,修走了过来,抱住他,力道很重,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钰白轻笑,我不会死啊。
修抱了他很久很久,久到钰白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润,他一怔,抚摸修脊背的手顿住,眼泪也随着掉了下来,修。
修的声音听不出异样,应了一声,嗯。
钰白哭着,我不会走。
修却松开他,稳住他的嘴唇,一百零一年了,他们接吻的次数更是多的数不清楚,可没有那一次这么心悸。
自私的连自己的回忆都不认,自己的醋都吃的修,在爱人生命垂危的时候,他选择了放手,尽管这一放,他们很可能再也见不了。
没有人能轻松来往神域,神域切断了所有跟外界相连的通道,大千世界,神域只是其中一个,没有方位,没有阵法空间,钰白怎么能再一次顺利来到这里呢?
再花一个五十年?百年?千年,那倒都也好,只要能找到,怕就怕几千年也找不到,永远找不到。
这些修都知道,可他还是放手,他不愿眼睁睁看着钰白死在他怀里,哥哥,我会去找你的,这一次,换我来找你,你相信我吗?
哪怕是一万年,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钰白摇头,幼稚执拗的人成熟,温柔理智的人变得幼稚,我不走,我不会有事的。
修笑起来,他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金眸再一次柔和,有哥哥这句话就够了。
下一次,不管什么原因,我都绝对不会再放开哥哥了。
哥哥最好一直都等我,不能爱上别人,否则我会发疯的。
钰白握住修的手,嘴唇被亲了那么久,还没有一点血色,我如果爱上别人,不用你发疯,我自己去死。
修缓缓阖上眼,喉结滚动,我爱你。
钰白跟他额头相抵,我也爱你啊,我的修。
在一个平常的一天,神之国度一片圣洁安静的下午,钰白消失了。
他们的床上还留有他微弱的体温。
如果算上那五十三年,这是他跟修相恋的一百五十四年。
如果按修的暗恋来说,那就不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把二更写上了,开学了就难更新了呜呜呜
鞠躬,爱大家。
第六十一章
61
钰白这一次睁开眼, 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前尘往事,全部忘却。
睁开眼看到一男一女坐在他的床边, 他茫然地看着他们。
女人哭着抱住他, 我是你娘啊。
他这才知道, 眼前的两人是他的父母,他心里没有波动地拍了拍女人的背, 因为他全都忘记了, 心中自然没有感情。
女人哭了好一会儿, 男人拉她, 她从松开钰白, 用手帕擦拭眼泪,说道: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 从今以后,你叫长白, 我孩,陪着娘好吗?
长白张了张嘴, 想问问为什么是从今以后,他以前的名字呢?为什么不叫了?
可女人哭个不停, 好像他以前做了很让她伤心的事,长白收了到嘴边的疑问, 骨子里的温柔让他贴心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也接受了抛弃那些他忘记的记忆。
他的父母看起来因为他伤了很多神。
过往的记忆,他既然已经不记得了, 就不拿出来问了,免得让他眼前的亲人难过。只是他的心口很闷,手掌按一下, 就钝疼起来。
分不清是他的胸腔疼,还是胸腔里,他的心脏在疼。
女人哭的眼睛通红,男人让她先去休息了,室内只剩长白和父亲,一时静默无声。
长白感觉父亲看他的眼神很复杂,有责怪,有无奈,还有心疼,半晌,父亲开了口,长白这才得知一些真相。
你是我的孩子,就是下一任族长,你有你的使命责任。父亲停顿了一会儿,声音苍老很多,长白这才注意到,父亲的头发白了很多。
文书记载,神仙寿与天齐,容颜不老,但那其实是少数神君,大部分神仙,也只是比凡人活的长点,几千年一万年,到最后还是要羽化的。
龙族族长已经活了八千多年,大限要到了。
过去你怎么玩,不着家,我都没管过你,但这次,你偷用禁术,离开了三界,我与你母亲试着将你找回来,眼下神魔大战开战在即,你身为龙族一子,天庭的仙君,必须回来加入战场。
父亲只言明了他是如何回来的,他的责任,却只字不提他离开三界的原因,做了什么。
长白隐隐察觉到什么。
父亲站起身,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使用禁术强行找你回来,你失忆了,这样也好,你母亲说的是,不记得了也好。
长白明白了,父亲只字不提的那些,也许是他的感情。
他已经忘记了的记忆里,有一个他的爱人,可能他们很相爱,也可能,是他爱而不得。爱情里有许多种,每一种都让人心酸刻骨铭心。
父亲和母亲这般讳莫如深,猜不出究竟是哪一种。
可长白忘了,再也想不起来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海受了严重的伤,是使用禁术,和被同样的禁术找回来,碰撞在一起,形成的重伤。
父亲最终还是解释了句,莫要怪你母亲,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施的禁术,我总要知道,我的儿子去了哪里?
神海好好养着,过不了百年就好了。
谁想,这句话竟成了一句谶言。
长白回来的第五个月,三界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神魔大战开始了,这时候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将会持续一千年,损失伤亡惨重,一个种族彻底灭亡,此后三界失衡,世界走向死局。
长白并不知道这场大战的意思,他在开战前被叫回来,就只用持剑上阵,引领龙族斩杀魔人。他像个战神,不知道杀了多少魔人,妖族,他气质温和清冷,却在大战中让很多敌人闻风丧胆。
他好像没了心,只有手中的剑,才让他有事可做。
长白的神海一直没有好,因为在开战,需要他亲身上阵的时候很多,没有长时间闭关治愈他的神海。
大战到第三百年,数以百计的神仙弯腰躬身在天庭玉阶前,请求天帝收回命令,停止大战,可此时天帝正痛失爱子,更何况,如果他收兵,那这场神魔大战就是魔族赢了,天界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大战继续。
有活了万年的上神立在南天门,扔掉手中的剑,眼角滑出泪痕,他们这些老神仙,好像一夜间灵力尽失,连自己的容貌都维持不住了,尽显老态。
九重天上,传出缥缈的哀叹,天也,这是天道的意思,就该是这般吧。
大战六百年,长白的父亲和母亲先后羽化离去,至此,这世间就剩长白自己了。
九百年,大战到了末尾,魔族将近灭族,三界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天帝和整个仙界想要弥补,可是已经太晚了。
魔君带领剩下的全部魔人自杀,留下漫天的魔气,疯狂吞噬污染灵气。
长白觉醒青龙血脉了,他成了神兽青龙,再次接过三界的责任,从前是龙族,如今是三界。
他跟另外两个神兽一起以身为器,撑起即将崩塌的天庭,重伤落入凡间的湖中,沉睡了两百年,再醒来,他没有回天庭了。
而是去了天庭在凡间创立的仙宗。
大战是天帝和魔君妖王要打的,赶尽杀绝造成三界失衡的是天庭,天庭的神仙们身负重罪,想在天庭消失前做点什么,于是就看到了凡人。
他们创立仙宗,让凡人上山做弟子,教导他们习剑,引气入体,他们想,能弥补一点错误便是一点,世间灵气已经不足以支撑天界、神仙们,那让一个凡人飞升为仙也好,寿命延长十年也好。
他们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
长白就是宗门的仙尊,他给自己加了个凡间的姓,苏。苏长白在宗门内不管俗世,空占一个位分极高的仙尊,很多弟子都以得过他一句教导而喜出望外,但他从没收过的弟子。
直到有一天,他在后山捡药材时,一个身穿青色内门弟子服的年轻男人靠近他,苏长白微微皱眉,这个弟子的眼神情绪太重,苏长白虽然没有动作,但也稍稍警惕了。
你是谁?
弟子望着他的视线仿佛有实质,浓重的化不开的想念和激动兴奋,苏长白很疑惑,他分明不认识眼前的人。
没有人告诉你后山禁止入内吗?你是谁座下的弟子?叫你师父来领你。苏长白施了个禁制,不许弟子靠近他。
弟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冲开了禁制,苏长白看到他手心里有金色的光芒,一瞬间的愣神让弟子紧紧抱住了他。
弟子的气息不稳,爱恋地用脸颊贴到他的脖颈,钰白,是我,我来找你了。
苏长白缓缓眨眼,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弟子。
在失去以往记忆的这一千年,他试过很多办法,想要想起来,可是神海受损,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他一直在猜想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模样。
眼前这个人,也许就是。
他叫的名字,是他以前的名字吗?
都是白,倒是很大可能。
修激动的双手发颤,他找了一千多年!终于找到了,终于让他来到他的钰白的身边了。他叫完钰白的名字,就情不自禁地吻他的脖颈。
钰白轻轻抖了一下,下意识推拒修。
修沉浸在自己的兴奋里,没有发现异样,他不亲了,说道:对,我忘了,我现在的身体不是我自己的身体,我不能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