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我经常喝这个凉水的。”说着吓的一哆嗦,手里的木瓢差点落到地上:“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
“会造成宫寒,你来大姨妈会肚子疼……”
“没有别的就好,你也知道我才十七岁,美好的人生才刚刚起个头呢。”
“余敏,说正事!”
余敏把木瓢里面的水倒掉,这才说起来刚才要讲的正事:“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咱们不是搞新型稻种试验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吗?”
何小丽严肃的打断了她:“什么叫阶段性的胜利,我以为我们是取得了全面的胜利了。”
“好好跟你说话,你能不能有个正型?”余敏笑着拍她手:“我说正事了,你不要插科打诨。”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几个青年坚持不懈的努力,新式稻种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咱们村委向公社汇报了我们几个青年的事迹,公社又向县里打了报告,县里特地嘉奖了我们,除了颁发了奖状,还奖励了我们每人三十块钱,以及全国粮票二十斤,布票十尺。”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怎么样,棒不棒?”
这……确实挺多的,但种植试验田,对县里的贡献确实非常大,但是这个嘉奖,确实也是很给力很实用的。
“多……确实很多,余敏,咱发财了吧。”三十块钱是何小丽两个月的工资了,她很没出息的想,这样的事情只有一遭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老实巴交的何直,在写报告的时候,应该把事情写的伟大一些啊。
余敏倒是挺高兴的,她跟刘恩慈都没有经济来源,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三十块钱,还有粮票布票,高兴都来不及了。
何小丽心里的震憾没有这么大,但,到底从这次事情里面尝到了甜头,大家都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还有,县里的人说拉着我们几个树立典型,大家都是眼见着试验田一步一步从培苗走到丰收的人,明年早稻要我们去各个公社去宣传和推广,所以过完年,我们也不用种地了,县里到时候给我们开工资,要我们负责新式稻种的栽种指导呢。”
说起这个话,余敏心里就美滋滋的,虽然县里没说开多少钱,但不管多少,总是比种地强的,去年她编了一年的草鞋也才卖十块钱,尚且这么有干劲,哪怕县里一个月打发她个十块八块的,她都会干劲十足。
“那敢情好,可我要上课啊。”根据对最近发生的大事件的观察,一切,都按照历史的轨迹按部就班的发生,不出意外,过完年,她就能通过高考走出这个山村,而余敏她们,可能要到81年才能陆续的回城。
想到这里,有一种背叛感出来,心里莫名的发虚。
这个念头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久久不能释怀,所以她想尽量弥补一下这些同一个战壕里面奋战过的战友,大家有过这样一段同甘共苦的经历,到了多年以后想起来,是不是都会觉得很难得。
“没关系啊,到时候请假呗,有别人暂时给你顶上,不过我听学生说,小何老师上课是既风趣又容易理解,听你的课,都不像其他老师的课那样容易让人走神。”
那当然了,其他老师都是半罐子的醋,起的全是波浪,小何老师可是满罐子不荡,肚子里面全是干货啊。
真要是走了,还挺舍不得学校里面的孩子的。
“不过要是真的大面积种植新式稻种,就谨慎起见,还是要选择一部分的田地种,不要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面。”何小丽语重心长,她是做项目出身,做事是有冒进的一面,更多的还是谨慎为主。
“不要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面。”付欧下了班,直接来到何家找她:“这个做饭很新颖很有趣。”
“你懂得是什么意思吗?”这个概念在后世投资理论中经常遇到,是指通过分摊风险的形式,降低风险系数。
“大概能明白,任何事情的尝试,风险性跟成功的指数是并存的。做任何新鲜的尝试都是这样,降低风险系数比快步取的胜利更重要,我们在接近真相的过程中,需要的是一点一点的进步,而不是一撮而就。”
付欧很惊讶的看着他媳妇儿,他知道何小丽总能带给人惊喜,但不知道她带给人的惊喜简直没有止境,她总是能说出来一些让人觉得很意外的言论。
他理解的很透彻,这让何小丽联想到几十年后的那位大佬,他曾今出席过一个论坛,严明在自己成功的道路上,比任何人都要谨慎,正是因为他谨慎对待科学的态度,让他比其他人少走了很多弯路。
他露出一个表情,意思是只有我最懂你吧。
单身狗余敏在一边无语极了,这就是典型的狂撒狗粮虐狗啊!
“两位,你们两口子好是好,不要到处招人眼馋好吗?”余敏忍不住的就叹了一口气,大家的终身大事好像都有着落了,就她还孑然一身。
“我只是过来看一看,队里找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聊。”付欧这次回来主要是处理工作交接过程中的遗留问题,这些处理完了就要离开了。
走之前,忍不住多看她几眼,这一走就是半年,到过年才能回来了,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何小丽都不敢直面他炙热的目光,缩了缩脖子,跟余敏说起小话来。
“你两真的结婚了啊?”余敏有点好奇,那么今天到底何小丽会跟她们共住一个狗窝,还是要去付欧那边——睡?
而且这两人相处的态度,比较像热恋的情侣多一些,像新婚夫妇的元素比较少。
“结婚了啊,你看,结婚证都扯了,像不像奖状,像不?”何小丽随手扯出来结婚证给余敏看,那样子哪里像在给人看结婚证啊,随意的不能再随意。
“啧啧啧,你看看你,结个婚真是随意的不行了,没有摆酒,也没有干啥,就这样结了?”她还是想关心何小丽到底去哪里睡了。
“等回北京了再摆吧。”何小丽把结婚证放好,这个年代没有联网,扯个证,弄丢了,关系就没了,到时候光荣恢复单身,谁也不知道你曾今有过这段婚史。所以要摆酒才能算正式结婚,也是相当合理的啊。
“那倒是,万一付欧回去做了陈世美咋办,你一个人独守在大河村,猴年马月才能出去啊。”她还是很关系两人到底睡了没。
“呸呸呸,你个嘴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对了,你两不是昨天就到了县城吗,咋今天才回来?”
“今天有车啊,你看我身娇肉嫩的像是能从县城走回来的人吗?”真真是太啰嗦了:“还有话问没?”
“你两,昨晚上就在马路上坐一夜?”最关心的问题当然就是这个啊。
“余敏,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姐都不能从县城走回来,还能在马路牙子上过夜?”
那就是住宾馆了,看来是睡过了,余敏笃定的想!
何小丽作为反转女主,单纯善良可爱白莲花,哪里知道余敏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就是觉得这人,真是古怪极了,关心付欧跑了没有做什么,关心昨晚上在马路牙子上过夜做什么?
两人还在说着话呢,外面小月儿哭起来了,在那里叫妈妈。
何小丽一个激灵,沈娟都出去挺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太hold的住男女主互动的部分,希望撒的是糖,而不是胡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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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何建设,你看见你沈阿姨没有?”没有理由把孩子放在这里人不回来啊,当然现在有很多女人,把孩子扔在别人家就跑了,但沈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娟姨,吃完晚饭不是跟你说着话吗,怎么了?”何建设从外面进来,探出来个脑袋看了一眼:“不在屋里哦?”
“废话,她要是在这里,小月儿会哭吗,快去村里找找她去哪里了。”何小丽没好气的说。
何家的响动惊动了隔壁的刘彩,她自己头发顶着跟鸡窝似的,还不忘挖苦别人:“哟,瞧瞧,肯定是看你们老何家人都好呗,索性把孩子丢给你们了,她这不就利利索索甩给你们了,我早就看出来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了。”
“刘婶,你要是看到了就吱个声,别只会叽里呱啦的说,就算是把娃丢下了,也没丢你家啊。”何小丽没好气的说。
从公社匆匆赶回来的何直听到沈娟不见了的消息,吓了一大跳。
“叔,你看看咋办,小月儿一直在哭呢。”
这些天,沈娟在何家跟何家的三个孩子相处的都很好,但何直,还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女的对他虽然不至于有好感,但起码没有像排斥其他人一样排斥他。
他一个快四十岁的汉子,家里还有五个没娶媳妇的孩子,而沈娟刚刚才三十岁,怎么着都不会找他这样一个快做爷爷的人吧。
所以总觉得辈分上差了一截,他有点后悔是不是自己刚开始表现出来的善意,让沈娟有什么误会,这要是耽误了人家一辈子,可咋办。
“叔,你倒是说说话啊,难道你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她把小月儿丢下就跑了吗,我觉得不会,她一个当娘的,多疼小月儿大家都看在眼里,当初别人给她做媒要她再嫁,她怕别人虐待小月儿,所以才不肯。”看着发呆的何直,何小丽简直是气死了,现在天都黄昏了,再不去找沈娟,天就黑下来了。
晚上那后山上可吓人了,上面有可多的坟。
就是白天,单枪匹马的去后山,胆小的都不敢。
所以何小丽从不去山上捡柴火。
就连何家的几个小子,去捡柴火也是起吗两个人搭伴。
她一个女人家真是不容易,平常要下地挣工分,还感激着何直的那点恩情经常过来帮帮忙看看几个孩子,这段时间在何直家吃饭,柴火就用他家的了,想到明天开始要开火,忍不住着急,所以从前几天开始,就在慢慢囤柴火。
“找,赶紧召集队里的年轻汉子们,去后山找。”何直哪里是发呆,就在刚刚那一分钟,他心里经历过千回百转的心思,有后悔,有害怕,还有……难过。
沈娟这女人确实挺好的,可她万一在后山碰上野兽或者歹人……
何直觉得不敢想,不管是野兽还是歹人,他都不能接受。
队里青壮年汉子很快被组织了起来,一共有四十多个人,都是腿脚利索,对后山的路又很熟悉的,大家知道沈娟不见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是不是跑了啊,把女儿丢下来跑了呗。”
“这个女人长得好,又年轻,怎会是个安生的?”
“不见得,她看起来很疼她闺女,怎会像你说的那样。”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跟她很熟吗,人家搬过来才多久,你就这样向着她了,老实说,她是不是勾搭你了。”
这话一出,即便想为沈娟说话,都不敢多讲了,自己家还有个恶婆娘,也真没几个人有何直这么决绝,说离婚就离婚。
家里有娃,有老人,怎可能不要女人呢?
“安静一下。”何直发话了:“大家不要再议论了,再过一会儿天全黑了,她一个女人家,要走也不会不带走任何东西,所以也不要说什么了,肯定是在后山走丢了,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后山什么样你们也知道,要她一个人过夜,只怕没有踩到捕兽夹子,也会被吓死的,在这里的各位,都是大河村跟我一块长大的,知道我何直是什么人,今天走丢的,不管是沈娟,还是各位家里的人,只要是我大河村的村民,我就有责任去找到她。”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下来了,要别人不敢说,何直当队长这一年来,从没有谋过私利,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家走丢了人,当然也希望有一个这样靠谱的大队长,给帮帮忙。
“好,何直,你就说怎么做,我们就照着干就好。”底下说话的是跟何直一起长大的人,大家都知道何直这人没有架子,所以都不叫他何队长。
“好!”何直说道:“大队有火把,大家拿着打,各人自己家有手电筒的拿出来用,回头给拿了手电筒的人,各发一对新电池,大家分成五队,从五个地方上山,一旦找到了,就放一挂鞭炮,大家听到鞭炮声音,就可以回来了。”
这个方法好,手电筒虽然很多人有,但爱惜电池,很少拿来用,发一对新电池,就不怕没人有手电筒不肯拿出来了。
另外古人鸣金收兵,他何直响鞭炮为号,这么安静的地方,响一挂鞭炮,只怕整个山头都能听到。
何小丽暗说叔叔这个大队长,真是越来越有头脑了。
村里人多,大家伙烧火做饭烧水,都要用柴火,队里还有规定,除非树木枯死,是不能做柴火的,到了这种草木繁盛的夏天,村民就要格外的节省柴火,因为打柴不容易,队里前几年还有壮年汉子在山上跌下去摔死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柴火太难弄到了,何小丽才不敢让何建设自己做饭,倒不是建设不会做,只是这些孩子没轻没重的,怕他们一不小心,几天就把一个月的柴火给用了。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何直真真是后悔极了,沈娟是个好女人,长得也好看,但别说有想法,他可是想都不敢往那里想啊,他忘记了一个女人要活下来,多不容易,她还有个小月儿。
现在后悔哪里来的及,只能快点去找回来,否则入了夜,山上阴气重,吓坏了也不是没可能。
看见何直脸色难看到发青,心说何必呢,叔叔一定还是在乎沈娟,否则也不会在听到她不见了的第一时间,脸色都变了。
她跟付欧两个在何家,带着狗蛋和小月儿,小月儿晚上要找妈妈,哭的都要打嗝了。
这下就连狗蛋都哄不住了,小孩子从未离过妈妈的,因此更加坚定了沈娟是去砍柴,才消失的推测,沈娟再怎么混,不会把小月儿丢到一个连女人也没有的家里。
月儿哭着哭着也没了力气,何小丽赶紧打了一盆水,给两孩子洗了。
狗蛋肉乎乎的小手揪着月儿:“小月儿别怕,我妈也跑了,可我姐还在呢,你还有我啊。”
这臭小子,何小丽没被他气死,怎能这样安慰人。
果然小月儿听到狗蛋的话,本来不哭的,又哭起来了:“不要不要,我不要狗蛋,我要我妈妈。”
“你妈回不来就回不来了呗,你看我也没妈妈。”狗蛋又是神助攻,果然月儿哭的更厉害了。
这个狗蛋,没他孩子本来都不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