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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擎宇彻底绷不住了,一个手势让两助理走上前。
  两助理对视一眼,这里不太好施展拳脚啊。
  莫晓的手下意识搭在顾言忱的臂弯上,用轻得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不会有事的。”
  这是在安慰他?
  顾言忱稍低头看了眼挽在自己臂弯的手,小姑娘的手指细细长长,藕芽似的,贴着黑色西装,仿佛有种纤柔的气息。
  就在这时,拐角处走出一男人,端着高脚杯气定神闲,嘴角噙着笑,疏懒随意,“这边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正是今晚宴席的主人池睿。
  撇开池睿的家室不说,单是他经营的光影传媒就是潭城娱乐圈的第一把交椅,饶是张擎宇也不敢轻易得罪。
  张擎宇生生敛住剑拔弩张的戾气,使了个眼神让还未发难的助理回来,一脸僵笑,“池总,好久不见。”
  暗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晕着一层浅浅的光泽,池睿浅笑道:“张导,近来可好?”
  明显吊着石膏手的张擎宇硬生生被噎得说不出话。
  莫晓见池睿瞥了眼自己,默默收回挽着顾言忱的手。
  池睿在莫晓脑门上敲了一下,对张擎宇说:“我这妹子不太让人省心。”又看着莫晓,语重心长:“张导是圈内前辈,有机会要多向他学习知道吗?”
  莫晓谦虚道:“张导德才兼备,晚辈实在是望尘莫及。”
  张擎宇呵呵干笑两声,“哪里哪里,池总,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聊。”
  张擎宇转身直接走出会所,助理紧跟身后,其中一人递上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份个人资料,“张导,刚才那个人叫顾言忱,就是抢先您一步买到《年轮》版权的人。”
  张擎宇快速扫了一眼内容,“操他妈的,老子看上的戏看上的女人他也敢插手,看老子不neng死他。”
  助理:“张导,顾家老爷子是电影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退休前是文化|部的一把手,这根基背景...”
  张擎宇:“你是猪脑子吗!我让你把名字贴在脸上去neng 他吗?”
  助理连应道:“是,是。”
  第四章
  会所内,莫晓和池睿闲聊了几句,待池睿去接待客人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顾言忱的身影。就连去拿药箱的陈最也没了人影。
  莫晓的晚礼服是包臀的鱼尾裙,勾勒出挺巧臀形的同时也束缚了步伐,脚下还踩着一双七寸高跟鞋,走一步就觉得膝盖一疼。
  一位单手托着托盘的侍者走过,莫晓伸手去取香槟,不经意抬眸一撇,看到阳台外有一道高挑的黑影,走近一些眯着眼细看,轮廓有些熟悉。不再犹豫,直接走了过去。
  阳台外种着一排高大挺拔杨树,叶子密密层层攀连着,茂盛非常。树影晕叠,筛着清清月光,顾言忱隐在破碎的光影里,闲闲倚着栏杆,指尖一点猩红明明灭灭。
  身后传来高跟鞋踢踏地面的声音,一下重一下轻。
  莫晓走到他身旁,手肘交叠撑在栏杆上,弯腰趴着,“还没跟你道谢呢,刚才谢谢你了。”
  “不必客气。”顾言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阵风吹来,烟雾四散。
  清冽的烟草味伴着凉飕飕的小风,莫晓吸了一口,不觉得难闻。
  那股风也刮在她光溜溜的背上,禁不住颤了一下,还真有点冷。
  两人一个背靠、一个趴在栏杆上,顾言忱稍稍一点余光,姑娘一整片白皙的后背就尽收眼底,再往下,是紧致的翘臀。
  他无端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逼仄的帐篷里,放了一些摄影设备,他长手长脚的已经不好舒展了,偏偏还多出个女孩。
  十七八岁的女孩该有的都有,紧挨着你睡得香甜,身子软软的,带着点少女的馨香,不大不小的胸不自觉地往你身上蹭。
  顾言忱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正常青年,最正常的反应是有反应了...而罪魁祸首一脸稚气未脱,对比身上的躁动,让他有一种羞耻感。
  至于为什么现在想起那晚还记忆犹新,可能真的是太憋屈了。
  看着面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心头泛起一丝烦躁,他揿灭烟蒂,脱下西装外套。
  莫晓只觉眼前一黑,被兜头罩下一件外套,拽衣服的时候原本往后曲着的腿下意识往前顶。“嘶~”倒吸一口凉气,膝盖撞到栏杆上了。
  扯下衣服,入目是男人在夜色中略显薄凉的脸,“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声音更薄凉,“谁知道你这么笨。”
  你帅你有理了。
  莫晓穿上他的衣服,大大的笼着她,显得格外娇小。柔软的布料上,似乎还沾染着他温凉的气息,本就不介意他的行为,这会儿更是被熨得服帖。
  圆弧形的阳台装修成一块休闲区,后边有沙发和矮几,莫晓拐着脚走过去,撩起裙摆查看伤势。
  “你的经纪人呢?”顾言忱目光跟着她往前挪了一寸。
  莫晓头也不抬,低头呼着创口,红红肿肿,有一小块破了皮,算不上严重,但还真有点疼。
  “不知道去哪了。”
  男人可能是生出了点让她二次创伤的内疚,居然会问她:“要不要带你去上药?”
  莫晓低着头偷笑了几下才抬头看他,“去哪上药,你家吗?”
  顾言忱很快给出了答案,他唤来侍者,交待他去拿医药箱。
  莫晓故作叹息,“好失望啊,就这么被拒绝了。”
  顾言忱面对她倚着扶栏,一手搭着栏杆,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热情?”
  “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要顾言忱陪你好好聊个天比铁树开花还难,莫晓顺着这个话题聊起了初遇。
  他们的相遇说来也是巧合。
  莫晓父母离异,她跟着患有抑郁症的母亲度过了一段极致压抑的童年,后来母亲自杀,她又回到父亲身边,这般种种对她的性格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孤僻、淡漠,没有朋友。
  高考结束那会儿,莫晓在网上逛帖子,无意间看到一个关于流星雨的帖子。
  帖子上贴了一张照片,无数星星拖着尾巴斜过万里一碧的天幕,雨般坠落,像泻下了一池水银,很美。
  照片应该是在山顶拍的,感觉很近,又似乎很辽远,看得莫晓的心里空落落的。
  或许是压抑太久了想找个宣泄口,她搜索了这场流星雨的资料,简单了解了登山需要的基本装备,背上大大的黑色双肩包,一个人就上路了。
  莫晓图方便,选了离城市最近的一座山,浓荫夹道,蜿蜒向上,很长,看不到尽头。
  本来就没什么出行经验,更别说野外生存了,莫晓一大早出发,瘦胳膊瘦腿的,呵哧呵哧爬了小半天,累得半死,却不知道自己爬到什么程度了。
  一脚踏在一旁的岩石上,猛灌了一大口水,踹着粗气。有点后怕甚至后悔。
  鲁莽了,进退维谷。
  就在莫晓咬着唇纠结着该继续往上爬还是打道回府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嬉闹声。
  莫晓垂眸看去的同时,一行几人也看到了她。
  五个男生,大学生模样,一人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膀,手里还扛着设备。
  苏泽远走在最前面,看到莫晓时愣是吓了一跳,这座山崎岖难爬,鲜有人来,居然会遇到同道中人,还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苏泽远看着她胸前挂着的小巧的数码相机,问:“小妹妹,你是来看流星雨的?”
  莫晓点点头,微窘地拿下架在岩石上的腿。
  苏泽远又问:“一个人?”
  莫晓大眼在几个大男孩间梭巡,又点点头。碰到人了,有点安心,又有点怯意。
  “小妹妹才几岁?中学生吧?胆儿还挺大。”
  “怎么一个劲儿的点头,不吱声,不会是个小哑巴吧?”
  “啧~知道一个人登山有多危险吗,你不怕?”
  “你们够了,别尽吓唬一个小女孩。”
  ......
  几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来有去,莫晓愣生生站在他们上端,红了脸。
  “还要不要上山了?”一道懒洋洋的,却很很清晰的声音传来。
  明明语调平常,也没有迫人的气场,聒噪的几个少年却都安静下来。是这个小团体的头儿——莫晓如是判断。
  循声看去——
  一行人最后边,一块不太平整的岩石上,坐着一个少年,二十出头的模样。白体恤、牛仔裤,双脚一高一低踏在石阶上,微微敞着,坐姿随意。毕竟年轻,也不会收敛情绪,一点浅浅的笑容就显得有些肆意。
  阳光透过浓密的树荫洒下来,光点斑驳落在他身上,背后是一丛浓郁的树。
  莫晓看见他从那一团浓郁的深绿里站起身,迈步往台阶上走,前面几人侧了身让他走过。
  距离愈近,容貌愈清晰。
  身形颀长、肩宽,身材很棒;
  五官英挺、眼尾略弯、鼻梁高挺,很帅;
  拿着单反相机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很好看。
  他往前又迈了一步,近在咫尺,低头,澄黑的眼,看着她:“一起?”
  清冷的嗓音透着点漫不经心,尾音带着点鼻音,很好听,像是诱惑哄。
  如此近距离的凝视让莫晓的心跳蓦地絮乱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微热的体温,揪着背包的带子,目光不知该落在哪里。
  顾言忱站在她下面的一节台阶上,个头高,还是比她出高一点,莫晓红着脸,不敢和他对视,定定看着他漂亮的手指。点头点头。
  任谁在这荒山野岭碰到一个小女孩都会结伴带上,顾言忱的想法很简单。
  而莫晓每每回忆起初遇时的情景,就觉得顾言忱撩人的套路简直是一套一套的,诱惑的不得了,毫无感情经历的她瞬间溃不成军。
  月光如许,不知岁月。
  淡淡的弯月,隐隐悬在天之一隅,像是面前的姑娘笑弯了的眉眼。
  顾言忱很少特意去回忆过往,小姑娘清甜的嗓音轻声细语地勾画着,倒是勾起了不少年少轻狂时的回忆。
  他浅浅弯了下嘴角,本就长得俊,稍稍一点笑意,便显五官清隽生动,看得莫晓快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