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福兴则从下人口中得知贺广的死与崇州知府有关系,又看了那封密信,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直接下令将此信呈上京都,自己不管了!然后也领兵跟着贺子翔去了通州。
那通州毕竟是他的管辖之地,他手下的将士们见通州被匈奴占领,一个个急的恨不得马上飞回家去一解通州之围!
此时通州的防御力显示出来了——是真难攻啊!
大军在城外看着固若金汤的城池,气的直骂娘,当初谁把通州修建的这么牢固!
贺子翔这几日经过丧父之痛,简直成长的惊人,从一个半吊子将领突然变成冷冽的军人,他手持长枪,坐在战马上从背影看去,恍如贺老将军一般!无论是冲锋陷阵都走在最前面!
福兴羡慕的感叹道:“贺老没白活一世,有这么个儿子接班也该瞑目了!”
匈奴大军死守在通州城内,粮草没了?抢!在城内无恶不作,烧杀抢夺扫荡一空!潜入通州的探子见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跪在营前让大军攻城。
将士闻之皆是怒火冲天,恨不得立马杀进去!
贺子翔坐镇军中,看着通州的地图,心中一动,匈奴二十万大军不可能全部驻扎在通州,恐怕城内最多三万到五万兵马,其他人必定是退守边关,三万多的匈奴兵……若是派人潜入城内,里应外合,应该能攻下来。
马上叫来福兴和杨副将,几人一商议均是点头道:“此举虽正面迎敌伤亡不可避免,但如果再不出兵,通州百姓恐怕就要被赶尽杀绝了!”
决定后福兴自告奋勇,带着二百余人潜入通州,毕竟他在通州当了一年多的都统,对通州比较熟悉,进了城内,看着到处都是匈奴兵差点就冲上去拼杀。好不容易按耐住自己的爆脾气,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们做。
通州还残余着一些散兵,这几日他们躲躲藏藏跟外面取得联系,如今两军汇合,竟有小五百人!
福兴道:“此番危险重重,很可能会死,可看看你们的妻儿!能让他们在匈奴的铁蹄之下被欺凌吗!”
士兵们流着泪怒吼:“不能!”
福兴道:“好!随我杀出去,与大军里应外合把通州的匈奴狗全部杀掉!”
入夜,城外大军早已准备好,埋伏在通州城外,福兴则领着五百人马从各处集合,攻到了城门口!
那城门有几千个匈奴兵死守,突然被袭击,立马做出反应,双方交战到一处,福兴怒吼着:“杀尽匈奴狗!”
城外大军出动,贺子翔骑马率先冲出,后面的兵马纷纷跟着冲锋。千军万马以鲲鹏之势压入通州。
城内的匈奴兵乱了,以为大军已经攻入城内了呢!听着恍如千军万马的咆哮声吓得腿都软了,急忙打开城门逃跑,却不想城外埋伏了更多的士兵,正好中了贺子翔的计谋
匈奴大军腹背受敌,丢兵弃甲仓惶逃命。贺子翔怒道:“追杀匈奴残兵,一个不留!”
……
通州大捷,贺子翔带着西北大军和他爹贺广的尸首回到西北。
回城那日,天空阴霾飘起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把众将士的衣服打湿。
随着一声令下,城门打开,西北的民众自发走出家门,站在街上迎接将军回城,却没想到再也没看见坐在马背上朝百姓招手的将军……
贺子翔低着头,脸色早被雨水泪水打湿,百姓们惊讶的看着马车的灵柩不可置信的相互询问“将军呢?”“怎么不见将军?”“那马车上不会是……”
不知谁家的孩子突然从人群中跑了出来,那孩子不过四五岁,穿着小皮甲,手中拿着弓箭,歪着头看着马队。后面的百姓惊呼,叫喊着让他回来。
贺子翔翻身下马,伸手把这孩子抱起来道:“小家伙,你想干什么?”
这幼童道:“你是镇北大将军吗?”
贺子翔一愣,微微点点头道:“我是。”
幼童急忙道:“我要去你的麾下做士兵,保家卫国!”
“扑通”随着旁边一个从军中退伍的老士兵跪下,顿时路两旁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纷纷跪下,贺广在西北百姓中,那如战神般的人居然——死了。
西风萧瑟,细雨冰冷,打着人心头哽咽难受,贺子翔抬头望天心中道:爹,你看见了吗?咱们西北的百姓都在为你送行……
***
隆兴十七年,匈奴来犯,贺广将军起兵迎敌,死守崇州为大军争取了时间,却因中了匈奴的挑拨之计,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同年其子贺子翔接手西北大军,带兵抗击匈奴,此子有其父之风,更胜其父,带兵将匈奴击退出边境,手刃匈奴两位将军,一位皇子,直把匈奴打得闻风丧胆,不敢再战。
次年,皇上恢复了科举考试,林家之子孝民,因德才兼备,在殿前颇受赏识,拔得头筹中了状元。林承也因政绩突出官拜中书侍郎,林府突然崛起成为朝中新贵。唯独长子孝清在大理寺任职少卿,迟迟不得升迁。
朝中的几个王爷除了九王外,其余皆回到封地。三王爷在皇陵染上风寒,卒。
☆、第105章
清晨,几只早起的鸟儿站在枝头“喳喳”叫着扰人清梦,晨风微微,吹得柳枝摆动,张睿梳洗完,推开窗子,把鸟惊得“扑棱”着飞走远。
院子一个男子单手持着扫帚正在打扫庭院。
“韩叔,说了多少次,府里有小厮,不要太过劳累。”张睿从卧室走出去把韩叔手里的扫帚抢了过来。
老韩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呲牙一笑道:“少爷,老奴干习惯了,你要是让我闲着真不好受。”
张睿心道:劳累的命,闲都闲不住。推着他坐到旁边的木凳上道:“你啊,若是闲不住和贺老大夫去采药材,当锻炼身体了。”
老韩一想也不错,点点头道:“那行,明日我便跟他去采药材。”
两人正说着,周隐推开房门“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伸了个懒腰看着二人。
张睿笑着起身道:“被树上那几只雀吵醒,睡不着了。”走过去把周隐的发冠扶正道:“王爷今日是自己束的发?”
周隐挑眉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张睿在心底暗笑,歪歪扭扭的还自认不错。
周隐在他脸颊轻吻了一下道:“还有半月你便十八岁了,当初我说过等你加冠时,我为你起个字,你可还记得?”
张睿脸色一窘,回头看看韩叔微微点头道:“记得,王爷可得想好了,若是起的难听了我可不要。”
周隐笑着揉揉太阳穴道:“那本王可要好好的想想了!”
老韩见两人这副模样,轻咳一声起身离开,朝后院去找贺老聊聊天。正巧贺香薷在晾晒草药,今日天气不错,太阳明晃晃的,遂把一些陈年的草药拿出来晒晒免得着了虫子。
“哎呦,韩老弟,你来的可是时候,来与我搭把手,我把里面那一包草药都拿出来晒晒。”
两人合力把草药搬出,在院子中晾晒起来。忙活了半晌都累的满头是汗,坐在旁边的石头凳子上歇息。
贺香薷擦了一把汗道:“说起来咱们王爷这封地还真不错,气候也好,比京都要强多啦,我啊,以后就在这养老了。”
韩叔笑笑突然道:“你说……你儿子和林二少爷两人也是……”
贺老叹口气道:“唉,可不是,跟张大人和王爷一样。”
韩叔急忙安慰:“这也没啥,你可王爷和我们公子两人相处的多好,你也别太上火。”
贺老扑哧一笑道:“我上什么火,我啊,唯一担心的便是将来他们也没个孩子养老送终。”
“唉……再过两年,等我女儿出嫁后,实在不行,从她那过继一个来。”
韩叔一想摸着下巴道:“也是这么个理,王爷兄弟不少,也不知能不能过继一个来,可怜我们少爷没有亲兄,徐州那张家是别想过继人来了。”
贺老道:“要我说你就别操他们的心了,那王爷老了难道还没人管?”
“可我怕王爷身体不好,万一走到少爷前头去……”
贺香薷捋着胡子道:“如今王爷身上的毒已经解清,好好养着,再活个二三十年绝对没问题,到那时咱们可能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还想那些干啥,不想了,走与我进去喝两杯去,我让敏儿炒俩菜。
***
林孝泽和贺明两人如今住在与王府相隔的两条街,一座两进的院子,贺明在豫州城内开了一家医馆,颠簸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平静下来。
每日早晨出诊,傍晚回家。林孝泽跟着他在医馆给人抓药开方子,竟做的有模有样,到也算夫唱夫随。只是林孝泽偶尔想起远在京都家人,很是思念。
最后一位病人诊治后贺明伸了伸胳膊道:“孝泽,咱们该回去了。”
林孝泽微微点点头道:“对了,再过半个月似乎就到睿儿的生辰了,也该加冠了。”林孝泽也是今年年初加的冠,远在千里外的林氏还派人捎了不少东西来,林承虽未说什么,但也捎了不少银两,生怕他没钱受了委屈。
贺明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前些日听王爷提起过好像要大办一场。”
林孝泽:“难不成要给睿儿一个惊喜?那我们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贺明点点头:“王爷恐怕另有安排,倒时我们再做打算。”说完把收拾好的药箱背在身后,熄了医馆里的灯,门窗锁好,两人朝家中走去。
漫步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心中皆升起感叹,贺明伸手抓起林孝泽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仿佛觉得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
十月二十六日,张睿的生辰,与前世居然不谋而合,所以说有时候,就如天意一般,世间万物都有它的规律。
一大清早,张睿还没起来,周隐便轻手轻脚的起床溜出屋外。
湛清早就候在门外,见他出来道:“王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开始装点吗?”
周隐点点头道:“务必要小声,别把他吵醒了。”
湛清笑着退了下去,领着一众仆人小厮开始把王府装点起来。
周隐去了偏房,换上一身绛红的长袍,头发也让小厮帮他束了整齐,带上王爷的玉冠,看着铜镜里的人微微一笑,瞒着他这么多日子,今天可要大办一场了。
张睿昨日睡得有些迟了,日上三竿才醒来,揉揉眼睛看着屋内火红一片吓了一跳,心道:这怎么回事!急忙起身推开屋门,只见院子里也扯上了红绸,张灯结彩,仿佛是要娶亲一般。
三四个小厮抱着衣服走了进来道:“王爷吩咐,今日让大人穿这身衣服。”
张睿疑惑的从小厮手里接过衣衫道:“他这事作什么妖呢?”
小厮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脸色发青道:“王爷……王爷说今日是大人的生辰。”
“生辰也不必非穿着红色的袍子吧……”看起来更像是大婚时穿的模样。
小厮见他不肯换上,急忙推着他进了内室道:“王爷吩咐,大人今日务必要穿上这件衣服。”
张睿见拗不过他们,摆摆手道:“行了,你们出去吧,我这就换上。”见小厮们退了出去,皱眉褪下身上的外衫,把这红袍套上,系好衣带,倒是挺合身的。
出了屋子,见林孝泽和贺明,贺香薷,韩叔,虎子,清洛,一大群人站在院中。
张睿干咳了两声心道:不就是过个生日,至于这么隆重吗?
周隐姗姗来迟的从后面走来,湛清跟在他伸手,手里端着一个东西,上面用红布盖着。
张睿见他过来,急忙拽过他小声道:“你弄什么呢?为何府里变成这样?”
周隐挑眉笑道:“今日不是你生辰吗?”
张睿:“你生辰时也没见的你弄得这么隆重啊。”
周隐摇摇头道:“那不同,今日乃是你十八岁的生辰,加冠之日,我说过要亲自为你提字加冠。”说着从掀开湛清手中的托盘,拿出一个玉冠,那玉冠是用上等的羊脂玉打磨出来价值千金,杜家友情提供。
张睿含笑的看着他心道:王爷,你自己的头发尚且束不好,我看看你怎么为我加冠。掀起前摆,单膝跪地。
周隐他发髻上的木簪拔下,顿时青丝滑落。双手抚过他的青丝,熟练的把那头发竖起,加上玉冠。本王可练了半个月有余了,还束不了这一绺头发吗?
因为双方皆没有父母,并未按寻常那般人寻了赞冠者,也没有走那些反复的套路,一切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