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不在乎,念在你当初跟我说两句话,就被安排到这个地方,所以懒得计较。”辛云茂凝眉,“但不代表我是傻子,不知道你们的收入。”
胡臣瑞情商比较高,他大战时就是跟辛云茂打个招呼,说实话也并不熟悉,谁料被直接推选来槐江,认为狐狸能够镇得住场子。
胡臣瑞笑着打马虎眼:“神君,是这样的,我们单位发工资就得进编……”
“那你解决一下。”
“?”
好家伙,高风亮节的竹子神已经靠走后门解决编制了。
胡臣瑞欲言又止:“其实你想赚钱,各种办法很多,何必非要进局里呢?”
即便辛云茂妖气衰弱,但他依旧没丧失天赋,外面的妖怪跟人类缔结协议收入更高。
“但她不喜欢作弊的方法。”辛云茂垂下眼睑,眼眸里晃着光,低声道,“而且我想跟她做一样的事,体验她的工作和生活。”
胡臣瑞怔然,他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道:“好吧,但我要提前说一下,局里是建国后才有编,所以我们清算过去的工资,也是从建局到现在,统计出总额打给你。”
反正楚稚水挣到很多钱,目前局里都消耗不完,给他补一下工资也没事。
辛云茂平静道:“不用打给我,直接打给她。”
“这么打钱是违规的,账户名得是你才行。”胡臣瑞轻笑一声,“而且上交工资卡也是人类男性的乐趣之一。”
“……哦。”
第68章 你最近好忙,都没有亲我
财务处小屋内,贺寿贵迎来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佝偻的后背第一次挺直,噼里啪啦地狂敲键盘,恨不得要拿出毕生的速度计算金额。电脑屏幕光打在他脸上,照亮他紧张的脸庞,连额角都要微微冒汗。
辛云茂和胡臣瑞一左一右站在贺寿贵身后,他们犹如两尊门神,紧盯财务人员工作。
胡臣瑞好言劝道:“神君,你完全可以先回经济开发科,没必要在财务处等着。”
辛云茂一天里前往两个新地点,一是局长办公室,二是财务处办公室。
辛云茂懒散地插兜,他冷眉冷眼,又一扯嘴角,嗤笑道:“呵,然后被你骗么?”
胡臣瑞:“……”
果然,感情生活只能让妖怪柔和一点,依旧改不掉骨子里阴阳怪气。
“神君,胡局,金额算出来了……”贺寿贵长吁一口气,抹汗道,“两位可以看一下。”
辛云茂面无表情地审视数字,他沉吟数秒,冷不丁道:“你按谁的工资给我算的?”
贺寿贵心虚:“啊这……”
“五十年前的钱,跟五十年后的钱,好像也并不相同,能买到的东西不一样。”
“这个……”
“我以前只是懒得理你们的小把戏,但不代表我头脑有问题。”辛云茂蹙眉,冷声反问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没有常识?”
楚稚水就总觉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他只是很少见识现代设备,但国人研究算账的历史长度,跟诗词歌赋留存时间差不多。
他以前由于观察局妖怪的警惕,懒得跟他们搭话,又嫌恶溜须拍马的外来妖怪,懒得去招收信众。但不愿和不能是两码事,那条龙当年权势滔天、庙宇遍地,好歹是有两把刷子,他自认在能力上不比对方差。
胡臣瑞轻咳两声,打圆场道:“神君,我们第一次这么算工资,有些疏漏也没办法,你先回办公室吧,等重新敲定好金额,我们再找你确认。”
“你一直站在这里,老贺心理压力大,自然而然就走神。”
辛云茂作为正直清高的竹子,他斜睨对方一眼,提醒道:“不要耍心眼。”
“……当然,当然。”
辛云茂离开后,胡臣瑞捏着手里的古钱币,他望着电脑屏幕,叹息道:“按局长工资给他算吧,然后你看看利息什么的。”
贺寿贵面露难色:“胡局,这不符合局里规章制度……”
“这也就是他没兴趣出手,不然直接把四大观察局掀了,还谈什么局里规章制度。”胡臣瑞自我安慰,“可以了,起码他不搞迷信不建庙,就当花钱保平安。”
“……”贺寿贵偷偷道,“那我等经开科新一笔钱到账再算。”
反正都是楚处长在赚,这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完全可以等她忙完这段再说。
经济开发科内,槐江局和漆吴局的珍珠帮扶大业正式展开,漆吴局没过多久就顺利交付第一批珍珠,其中既有鲛人落泪产生的昂贵珍珠,也有海里贝壳产生的普通珍珠。
据闻,不少流亡鲛人会培育珍珠,跟编织御水纱的技术一样,主要是为建造庙宇。海底龙神庙由御水纱和珍珠装点,随着扫黑除恶不断深入,各地庙宇被逐步拆除,自然就收集一大批建筑材料。
鲛人珍珠光泽明亮锐利、形状饱满正圆,还自带伴色和晕彩,根据情绪起伏颜色不同,无奈产量较低;建筑珍珠就是海水养殖珍珠,跟海边人类培育的珍珠差不多,品质参差不齐。
蓝泉先还告知楚稚水,鲛人族以前受伤时治疗,会将一颗鲛人珍珠磨成粉末,然后跟普通珍珠粉搅拌在一起,敷在伤口上帮助愈合。
这逻辑还很顺畅,鲛人疼哭就掉珍珠,再用珍珠粉来治疗。
楚稚水查阅资料,发现《本草纲目》真有记载:珍珠味咸,甘寒无毒。镇心点目。涂面,令人润泽好颜色。涂手足,去皮肤逆胪,除面斑,解痘疗毒。
两局果断敲定主意,既然龙神庙是流亡鲛人违规建造,那就让劳改犯亲手拆庙磨珍珠粉,说不定看到此情此景还会潸然泪下,又能生产出鲛人珍珠。
品相优质的珍贵鲛人珠,局里会想办法卖给珍珠收藏家;品相一般的鲛人珠,还有拆下的普通珍珠,全部磨成珍珠粉作为原材料。
办公室内,楚稚水原本还琢磨将珍珠粉制造成面膜或护手霜,然而漆吴和槐江相隔甚远,他们熟悉的厂子都在槐江,新厂房合作又成问题。
正值假期,陈珠慧恰好在经济开发科工作,她听闻此事,随意询问道:“不能直接卖珍珠粉吗?”
楚稚水一怔:“珍珠粉可以直接卖?”
“我们农村那边有些土方子,就是买珍珠磨成粉,然后加蜂蜜或芦荟,自己调配出一些东西,抹在身上保养或者祛疤。”陈珠慧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背上有个斑,然后村里婆婆教我的,我试过不管用,但有人说管用。”
“可能我是天生的就没用,疤痕什么的没准有效果。”
陈珠慧后背上生来有斑,楚稚水不经意间见过。
陈珠慧穿衣服保守,从来就不会显露,但听她话里的意思,还是想要消除掉的。
楚稚水语气柔和:“你要是很在意那个,我改天带你去市里医院,好像激光打一下能消掉。”
陈珠慧摸摸后背,小声道:“让我再想想,我有点怕疼。”
楚稚水也没有强求,她经过陈珠慧提醒,用手机直接搜索珍珠粉,果然看到不少的店铺,显然有人早发现商机。
一般来说,珍珠粉都是淡水珍珠制成,原因是普通海水珍珠有核,磨粉后要去核,成本就会增高。但鲛人不通过加核来培育海水珠,这也导致建造龙庙的珍珠形态各异、参差不齐,不具备收藏价值,只能磨粉当原料。
楚稚水决定按比例将鲛人珠和海水珠混合配粉,提高观局珍珠粉的功效,要是以后龙庙珍珠被消耗完,他们还可以通过收购淡水珍珠,替换掉现有的原材料。反正海水珠和淡水珠磨粉后成分一致,消痕祛疤的关键是鲛人珠。
没过多久,银海市的观局直营店,一批罐装珍珠粉默默上架,开始提供给往来顾客试用。
“这是粉末吗?”有人用手拈起一点珍珠粉,她询问柜台的店员,疑道,“这是用来的吃的还是什么?”
店员微笑解释:“这是珍珠粉,店里建议外敷,您可以阅读一旁小牌上的提示,根据不同的需求来diy使用,这是纯净珍珠粉,基本不掺有杂质。”
女顾客看向一侧,果然瞧见提示牌,上面写着珍珠粉的使用建议,如蜂蜜法、牛奶法、芦荟法等。下方还有友情提示,如不建议内服,不建议长期外敷,会导致营养过盛,一周1-2次即可,还有不建议敏感体质使用等。
这就是一罐纯珍珠粉,买回家做什么,全看顾客自己。
新产品上架,网上还掀起一波diy热潮,不少人在各平台分享独特的使用心得。
杜若香还专门出一期视频介绍,她手里握着一罐珍珠粉,说道:“最近总有姐妹催我测评这个,本来说等全网上架再买的,但没办法还是找人代购新品,提前给大家试用评价一下。”
“众所周知,这家牌子都出平价产品,看背后商标信息就知道了,珍珠粉写的是初级农产品,所以它其实不算化妆品,它是一罐原材料……”杜若香摆出小碗和刷子,她开始加东西调配,一边搅拌一边介绍,“我们需要发动巧思,自己来创造出面膜,看你想美白还是淡斑,加的东西就不一样,还有蛋白质过敏的姐妹不要用。”
“这是纯珍珠粉,大家去查珍珠成分表,或者在耳后试用一下,毕竟人和人的体质不同。”
“这种程度可以上脸了,自己慢慢地涂好,敷一会儿就洗掉,跟普通面膜一样。”杜若香洗净后,她拍了拍脸蛋,露出亮泽皮肤,“感觉还不错。”
[我是懒人,直接丢干面膜进去,往里面一蘸就贴上,连涂抹都不需要。]
[这个可以的!我以前买过别家珍珠粉,但这个淡斑效果更好,手上的伤痕已经没了!]
[这是我奶奶当年的护肤方法,历史果然是一个轮回,返璞归真。]
[如果是纯珍珠粉,那其实可以内服?]
[体寒者不建议内服!虽然说珍珠粉能入药,但还是自己去中药局配!]
[中药局进货渠道可能还不如这个,是不是好珍珠粉就看谁心不黑了。]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我今晚就试一试。]
观局一向出售便宜大碗、技术含量较低的商品,主要就是靠真材实料打优势,跟同类产品竞争。珍珠粉在直营店刚一上架,还没有怎么被大肆宣传,居然就有人上门来订货。
这批人都不是过去散客,而是其他工厂的老板,他们主要看中观局珍珠粉质量,想要用来做原材料生产自己的产品。
新产品研发需要很长时间,但向外批发原材料却很快,尤其观局有鲛人珠技术,基本在珍珠粉领域横扫一片。
漆吴局妖怪最近赶班加点抓鲛人,楚稚水还寻找起人类珍珠厂,万一龙庙海水珠被全部用尽,到时候鲛人珍珠粉也不会断供,依旧能用鲛人珍珠和人类淡水珠继续调配。
风风火火的赚钱大业展开,槐江局原本出借一百来万,但等工厂的大订单一完成,漆吴局的债务就被迅速扫清!
这种工厂订单远超零散顾客,需求量高,总金额大,一两个单子就是巨款。沙局得知消息后万分高兴,他还跟胡臣瑞和楚稚水联络一番,打算长期进行供应业务,为局里职工谋些福利。
反正漆吴观察局本来就要逮捕流亡鲛人,现在不过是开辟出副业,双手一起抓。
周末,竹林茂盛的院内,楚稚水经历完紧张忙碌的珍珠粉销售,她终于有时间歇息一下,开始盘算起经济开发科未来规划。现在各项业务走上正轨,只要观局店铺正常经营,就能持续不断地发展下去。
接下来,赚钱不是主要矛盾,花钱是主要矛盾,必须想办法将账上钱用掉。
楚稚水躺在摇椅上悠闲晒太阳,她听闻门口的声响,知道是辛云茂归来。
辛云茂提着茶壶,他将其放在小桌上,又坐在摇椅旁小凳,突然就轻咳一声。
户外清风宜人,楚稚水半闭上眼,眼看着就要小睡。
辛云茂偷瞄她一眼,发现她毫无反应,忍不住又咳嗽两声。
“喝点水?”楚稚水掀开眼皮,她诧异地望他,“你不是定时喝水,比我记得还清楚。”
喝水是竹子的乐趣之一。
辛云茂微微扬眉,他一扫院内摇椅,意有所指道:“你看到此情此景,是不是该想什么?”
楚稚水满目茫然:“想起什么?”
辛云茂嘴唇微抿,他语气颇幽怨:“你不觉得最近忘掉什么事吗?”
楚稚水越发迷惑,满头雾水道:“我忘掉什么了?”
她在脑海里思索一圈,又坐起身环顾院内,完全不知遗忘哪件事。
辛云茂见她仍不开窍,他终于脸色一沉,义愤填膺道:“你最近好忙,都没有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