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两个字吓得龚子途动都不敢动。
侯曼轩眼眶发红地指着他,又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飞奔下了楼梯。
转身的刹那,眼泪决堤而出。她并没能跑多久,只是在楼梯拐角处就脑部失血,跪在了地上,然后捂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终于,她知道了,这是一场单相思。他就像那些爱着冰雪贵族公子兔的小孩子一样,用同样的热情爱着自己。这么多年里,他双眸追逐始终追逐着女神的影子。女神有着动听的歌喉,跳着男团舞王都无法做到的高难度舞蹈,是每一个乐坛少年少女教科书般的楷模。她是完美的,善良的,天使一般的。她发自内心地爱着受苦的孩子、受病魔折磨的老人,她没有缺点,坚强到不知泪为何物。
她特别理解子途。因为,如果她是一个男孩,也会迷恋这种形象的女神。谁没有追逐完美的理想呢?
最初她也一样,只是沉迷他的皮囊,沉迷于他满足她所有少女时代梦想的外形特征。这原本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原本设定应是开开心心地开始,玩够了就以朋友的方式结束,彼此都快乐。
然而,她走了心,他却停在了门外。
当她每一次告诉自己“享受当下”的时候,其实不过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去想一辈子”。所以,子途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她。错在爱得太过了。
这是一场梦,她早就知道。哪怕梦的最后发现了真相,她还是选择了相信谎言与虚妄的表象都曾经存在过。
现在,心碎了,梦也该醒了。
外面下起了大雨。初夏的狂风如此潇洒,在灰色天空中将暴雨吹出大片银色花纹;雨水落在地上如此动人,在高楼围出的城池中开出了一塘满天星。戚弘亦开着车,看见风与雨在视域中跳着你来我往的探戈,忽然想起,他第一次与侯曼轩见面,也是在一个闷热的雨夜。想起在遇到她之前,他的人生计划是很清晰明确的,这都要归功于他的家庭。
他与侯曼轩一样,有一个貌美而暴躁的母亲。但是,生了他以后,母亲颜值就随着时间推移而下降,脾气还越来越大,所以结婚不到几年,父亲就有了一种“和她结婚我到底图什么”的想法。父亲同样是有雄心壮志的人,颐指气使惯了,在家里和母亲也就形成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终于,父母在他七岁的时候离婚了。母亲拿到了不少赡养费,但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父亲对离婚一事感到非常羞耻,并将所有的怒气都转化为了动力,继续打拼事业,用了六年时间将公司上市,并在第七年与一个年轻漂亮的业务员结婚,生下一个小儿子。
这孩子出世的消息对母亲来说是晴天霹雳,她和她娘家的亲戚就一直给戚弘亦施加压力,要他务必拿到财产继承权。他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但非常不喜欢婊里婊气、经常暗讽他母亲的张阿姨,所以说什么也不想让她得逞。好在父亲是传统的人,即便疼爱小儿子,也坚信“立长不立幼”有一定的道理,在继承人这方面,更偏心戚弘亦。戚弘亦知道,父亲的疑心病和防备心简直就跟当代曹阿瞒似的,于是他表面玩世不恭,装作对财产继承没兴趣,演了两部自己投资的电视剧,在娱乐圈玩女明星,一边把业绩做得很好,加强了父亲对他的信任。
他二十六岁那一年,父亲给他安排了一场相亲,对象是一家比他家规模更大的上市公司董事长千金。这个大小姐皮肤好得跟鸡蛋壳似的,一只手上的珠宝能买两套海景房,但身材五五分,才二十二岁腰部就有两层救生圈,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不会是看上我家钱想入赘了吧”。他当时只想把桌上的铁观音浇在她脸上。但很快他说服了自己:这是政治联姻,不要带太多个人情绪,把对方当成客户就好了。
使用花言巧语把这千金哄得开开心心的,他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掏空。他想,既然快结婚了,那么就最后玩一把吧。于是,他找了两个在影视圈做投资的兄弟,参加了一场赫威集团的内部派对。
派对里有很多赫威的练习生,年纪都很小,个个颜值都达到了赫威的及格水准、演艺圈的超高分水准。他随便找了一个十八岁的练习生聊了几句,对方看见他名片的刹那眼睛都亮了,热情地跟他聊了起来。她提到了自己对演艺事业的憧憬,说来赫威当练习生是因为崇拜侯曼轩,问他能不能帮忙和侯曼轩搭个话,她自己根本不敢去。
然后,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众星拱月般被人群包围的侯曼轩。
以前并不是没有在电视上看过侯曼轩,但因为她曝光率太高,他对她的印象就是漂亮、天后、唱歌飙高音可以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然而见了真人,他走神到这个练习生伸手在他眼前挥手。带着她去和侯曼轩搭话以后,他更是觉得脚下轻飘飘的,甚至不敢直视侯曼轩美丽的大眼睛。
他活了二十六年,算是明白了何为一见钟情。
刚好那一夜下着大雨,侯曼轩的保姆车被堵在路上一个小时。在他的坚持下,她让他送自己去了保姆车所在的地方。
和她同处在密闭的空间里令他感到头晕目眩,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有催情效果般令他难以自拔。他开始疯狂追求她。他想,如果能在尘埃落定前和侯曼轩激情一把,即便娶了那个死肥婆也没什么遗憾了,所以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很快他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大明星架子,“天使在人间”的形象也不是包装的,她是真的热爱慈善,而且每周六会低调地去敬老院照顾老人。她说希望天下所有父母都幸福,又令他想到自己的家庭,从而被深深触动。他很害怕再这样下去会陷得太深,于是想要加快进程,迅速推倒她,再全身而退。
对此,侯曼轩给了他明确的答复:“不是我不愿意和你亲密,但我想发展得慢一点。你这大色狼,再急色我就不理你了。”
那时她已经非常理性且懂的保护自己了,可她这一份自爱,却让他觉得她愈发有魅力。于是,他耐心地追她,追了整整一年半。
真的在一起以后,他可悲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法离开她了。这一年半时间里,他一直拖着婚约不做推进,纸又包不住火,父亲调查出他和侯曼轩在谈恋爱,逼他们分手。他不同意,加上后母煽风点火,他和父亲吵了八次架。他坚定自己要跟侯曼轩在一起,冲动之下,黄掉了和大小姐的婚约。对方恼羞成怒,从盟友变成了仇人。他被从父亲的公司除名,持有的25%股份全部转交给了后母生的小儿子。
从一个上市公司的继承人变成了一个纯的三线演员,从那以后,别人对他的待遇完全不同了。于是他性情大变,对侯曼轩的容忍度也越来越低。他觉得是侯曼轩毁了他的前程,让他变成了个一无所有的垃圾。“现在我什么都不是了,你是不是想离开我”变成了他那个时期的口头禅。侯曼轩每次都很不耐烦,但都没有离开他,每次的回答都是:“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对我好,跟你的家境、收入没什么关系。”这句话让他更难过,不知不觉中,骨子里继承父亲的闯劲儿也被激发了。十四个月后,非科班出生的他奇迹般拿了第一个最佳男主角奖。但是,他和侯曼轩的感情也早已因他低谷期的暴躁而消磨殆尽。
父亲一直在逼他和侯曼轩分手,给了他很多次机会。每次他都想直接甩了这个傲慢的女人,但每次话说到嘴边就被吞回去。随着父亲找他的频率降低,他对侯曼轩的不满也在增加。而且认识久了,他又发现她其实内心对感情是很冷漠的,并不像她在慈善机构表现得那么无私善良。他们俩都在不幸的家庭中长大,两个人都没安全感,他把她管得很严。她知道他牺牲了多少,所以一直在忍。两个人其实很不适合,但事业绑定,也没有什么分开的理由,就这样拖了七年。
这个雨天,他把车开到她家楼下,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整整七年。曼轩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一切的付出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怎么可以不好好宠她,反而把她逼走,让一个和她恋爱只是玩票性质的小男孩糟蹋她……
戚弘亦把头靠在方向盘上,闭目养神半个小时,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个小时后,雨停了。侯曼轩独自开着车驶向回家的方向。她恢复了平静,思考着是否还有必要公开和戚弘亦分手的事。戚弘亦帮了她这么一把,继续拖着对他也不好,不如想想怎么让他早点抽身吧。到红绿灯的时候,她打开手机,在相册里找到了年初录制的视频,点击播放键。
视频中,他坐在她的身侧,对着镜头,面无表情地说:“我,戚弘亦,和女友侯曼轩两个人的感情早就已经有了裂痕,只是碍于过去的情面,才没有舍得结束这段感情。今天是1月3号,我和侯曼轩正式分手,彼此都恢复了单身。从今以后,不管她跟什么人在一起,都不是在背叛我,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作为前男友,我只希望未来的她一切都好。遇到真爱她的人,懂她、疼她,和她相知相守一辈子。”
这是她第一次看这个视频,也是第一次知道,说到最后,他虽然还是没有表情,却已经泪流满面。
她关掉手机,继续在泥泞的马路上开车。这长长的路程就像是梦的隧道,一直通向梦醒的终点。最终,在自家花园门前,她看见一辆熟悉的车,里面有一个身穿深蓝西装的背影。
听见车声靠近,戚弘亦回过头来,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静待她从车上下来。
“曼轩,我打你电话半天没人接。我有新的进展要告诉你。”戚弘亦走近了一些,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这些都是祝伟德近期调查你的证据。就是从祝珍珍那件事结束之后开始的,他对你的身世特别好奇,而且也在满圈子搜刮你的隐私和黑料,你要不要看看?电子版的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嗯,我晚点去看。谢谢你。”她接过文件袋,有气无力地说道。
戚弘亦低下头:“怎么了……你哭过?”
这一刻,他就好像是她梦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亲人。
侯曼轩摇摇头:“没事,有点累而已。”
他想了想,眉宇之间却渐渐有了愤怒之色:“是龚子途欺负你了对不对?”
现在她连“龚子途”三个字都没法听了。一听眼眶就会发热。戚弘亦察觉到了她的神色变化,焦虑地摸腰包:“是,我承认,我没有他的优势,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可是他这么伤害你,我还是要说一句,妈的,小兔崽子!”
侯曼轩知道,他是个情绪化的人,说话很刺耳,更是很少哄人开心,但这七年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他们底下闹得有多僵,只要她遇到了麻烦,他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助她。
他自己气了半天,最后只叹了一声说:“我可以抱抱你吗?不是吃你豆腐,我只是觉得,你现在需要一个人靠一靠。”
侯曼轩没有说话,他只当是默认了。但他也没有用力抱她,只是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然后小心地拍拍她的背:“你也很多年没这么柔顺过了。上一次这么乖,还是我和我爸妈第一次吵架之后吧。那时我就知道瞎付出、瞎牺牲一通,然后又被自己感动,根本没想过你是否需要我的付出,太蠢了。”
她当然记得那些事,但她不觉得他蠢,只觉得两个人都很无奈。
听见她小声笑了一下,他提起一口气,也自嘲地笑了:“最近我更傻,又买了一个已经买过并且废弃的东西。”
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盒子,一只手握了握拳,再打开盒子,举在她的面前,单腿跪在地面的水洼中:“曼轩,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一直支持你,陪着你,守着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第36章
曾经侯曼轩一直觉得,她和戚弘亦有感情, 但不适合。现在她才发现, 很可能戚弘亦才是适合她的人。和她有感情但不适合的人是龚子途。
爱情在人生中占的比重实在太小了。和龚子途几个月的激情期过后,她终于明白戚弘亦说的话是对的。玩够了, 该清醒一点了。还好她还没宣布和戚弘亦分手的消息,不然事业势必会受到更大的创伤。她确实很爱龚子途, 但是, 爱情是什么,能吃么。母亲曾经用生命在爱她的生父,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和后半辈子的幸福。而母亲最后除了苦闷而怨恨的一生, 并没有收获到额外的幸福。如今自己怎么能走母亲的老路,怎么能让爱情毁了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了十五年的事业?
确实,龚子途的外形也好, 身高也好,智商也好, 都太优秀了。好的基因谁都喜欢,在这一点上,人和动物没什么不同。母马看见背腰平直有力、胸膛最宽、鼻子最大、眼睛最大最亮的、跑步最快的公骏马就会主动与它繁殖后代。然而, 这是性冲动, 不是爱。人与动物又有很大的区别, 既人是智慧与感情的动物。爱是智慧的产物,与基因、原始性冲动关系是不大的。怜悯、共情、关爱, 才是人类优于其它动物的不同之处。
克制原始冲动的人, 如能控制食欲、贪欲、性.欲, 才是优秀的人。
断舍离是人生中最难完成的事,但决定了一个人的人生完成度有多高。
说到底,她和戚弘亦才是同一类人,利益至上,感情不过是调味料。他们不会为了感情放弃利益的。而龚子途太阳光、太单纯、太热情了,与她是如此格格不入。
再回想十九岁的教训,她已经欠过母亲,留了遗憾,以至于她这辈子最怕的事就是辜负别人。继续发展现在的恋情,结果只有两种:龚子途辜负她,或者她辜负龚子途。两种结果她都不想要。
她让戚弘亦给自己一点时间考虑,但内心已经差不多做好了决定。这以后,龚子途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接,她在公司会刻意回避他,而且总是和旁人在一起,口头承诺会私底下联系他,之后却毫无音讯。他到她家楼下等她,她就索性住在外面,连家都不回。于是他每天就会在她家门口最少等上四个小时。
六月二十日起,blast即将开展他们的首场世界巡回演唱会,出发站是洛杉矶,他们将会有三个月的时间长期在国外。眼见期限越来越近,龚子途很着急,干脆直接在公司当着很多人拦住她:“我有事要找你。你如果没时间,我在这里说也可以。”
侯曼轩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决心,知道冷处理是没用了,跟身边的人打了一声招呼,跟他去了无人的走廊。
“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只有他们独处时,他立刻放软了态度,几乎是在哀求她了,“是我不成熟,压力一大就乱说话,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曼曼,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没事的,我早就不生气了,只是发生了太多事,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等这次风波过去。晚上你到这个酒店找我,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然后,她发了一个酒店地址到他的手机上。
晚上9点33分,推开酒店门时,侯曼轩看见龚子途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已经等了很久。
“曼曼。”他看着她,表情管理很优秀,但手抓了抓座椅靠背,又抓了抓自己的衣角,不知往哪里放一般。
侯曼轩把门关上,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过去抱住他。当脸贴到他胸膛、听到他心跳的时候,她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已经休克了很久很久,现在终于活过来了。很显然,他比她更受折磨,因为回抱的力度大到让她浑身发疼。
然后是漫长的亲吻,从激情到言语难以描绘的缠绵。如果圣诞夜心意相通的吻算是开端,他们在一起也快七个月了。这么长时间里,她从未有过这一夜的主动与热情,到情浓之时,龚子途差一点就失控做了错事,他赶紧轻推开侯曼轩,想要下床。
“别走。”她拽住他的手。
“我去拿那个。”他做了一个撕保险套的动作。
“你还是有备而来的嘛。”看见他有点脸红,侯曼轩笑了笑,“不用了,今天是安全期。”
其实并不是安全期,但一次就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一次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间隙了,只想留下最美的回忆。
她是如此喜欢和他亲近。这种痴迷到有点中毒的依赖,是和戚弘亦在一起七年都不曾有过的。
11点58分,他们在床上静静抱着彼此。她看着墙上的时钟,听着秒针“嗒嗒”作响,觉得每一秒都像是偷来的。
灰姑娘的魔法十二点会结束,她这一段短暂而疯狂的毒瘾也该戒掉了。她坐起来,捧着他的脸,认真观摩着他面部轮廓的每一个细节,还没有说话,眼眶已经发红了。然后,她抿了抿唇,微笑着说:“子途,我爱你。”
像是预测到了情况不对,他凝重地看着她,没有回话,也没有用任何行动给予她反馈。
她又吻了吻他的唇,眼泪顺着微笑的嘴角流下来:“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会,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擦掉她的泪,居然意外地平静,“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他知道侯曼轩想放手了。如果再继续拖拖拉拉,他会失去她的。但他也不想只是给她口头承诺,只想用行动表示一切。他摸了摸她的头:“等我巡演回来,不用三个月,我七月四号就可以回国一趟。”
第二天是六月十八日,龚子途去了一趟珠宝店,然后他回到父母家中和父亲、哥哥一起吃晚餐。龚凯盛明显对小儿子还有气,跟龚子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公司业务,完全不理龚子途。等他们陷入沉默的时候,龚子途终于直了直背,鼓起勇气说:“爸,哥,等演唱会回来,我就退出演艺圈,和曼曼结婚。”
龚子业错愕到微微睁大眼睛,夹菜的动作悬在空中两秒才继续:“龚子途你喝酒了吧?”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出。”龚凯盛吐了一口气,但也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了,只是皱着眉,一副拿他没辙的样子,“想好了?”
“想好了。”
“你妈还在澳洲呢,不等她回来问问她的意见?”
“不问,反正她也不会答应,先斩后奏。”
“你都打算先斩后奏了,还跟我们商量个什么?”
“我只是通知你们,没打算商量。”
龚子业摇了几次头:“头疼。”
龚凯盛把杯子往前推了一下,让龚子业给他倒了半杯白酒,端着酒杯琢磨了一会儿:“我说儿子,你这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格是像谁啊。”
“像妈。”
“你的意思是你爸还是美人了?小心老子揍你。”龚凯盛笑出声来,“行,行,你要真那么喜欢侯曼轩就娶,老爸也不拦你了。你哥在这方面没出息,都多大岁数了女朋友都没一个,你速度倒是快。结婚也好,早点给老爸生个乖孙子,免得你哥被老爸惦记得烦。”
龚子途也笑了,抓了抓脑袋:“好。只要曼曼愿意,生几个我都开心。”
龚子业在一旁默默吃饭,不时面无表情地扫他俩一眼,仿佛一切对话都与他无关。
然后,龚子途转头对龚子业说:“哥,等我退出演艺圈就到公司来帮忙,可能要靠你提携了。”
龚子业扬了扬眉:“你家曼曼不是很有钱么,让她养你啊。”
龚子途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你一个当哥的怎么这么傲娇啊。”
六月二十日下午,blast抵达洛杉矶国际博览馆。六点五十分,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在后台等候出场。
蕴和才接了一个母亲的电话,没事翻了翻手机,看到一条新闻,吓得盯着它看了十多秒,直到姜涵亮凑过来问他怎么了,他才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没事没事,手机没容量了,我在想删哪个app好。”
姜涵亮拍了一下他的背:“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删app,快走啦。”
“蕴和你发什么呆,是不是没睡好?”龚子途也凑过来关心地问道。
“你才没睡好。好好表演,今天开场演唱会,我们都表现好一点啊。尤其是你,子途,不要分神。”蕴和握紧手机,严肃地说道,“你可是我们的领舞,不管是听众还是摄影师,都会先关注你呢。”
“怎么今天你也被姜队长附体了,啰啰嗦嗦的……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