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之人好,性情之人才会越加的想的多。
“可不是。”言婕妤应着,觉得自己半点都装不出来伤感的样子,干脆劝着余默道:“你也别伤感了,你这是第一次听才难过,可宫时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听的多了,难过的多了,也就像我一样,慢慢的适应了。”
一句话,就解释了自己的冷漠。
余默也知道,对于言婕妤来说,对于她的遭遇,只可能拍手称快,不可能有一分的同情。
“唉!”言婕妤深深的叹了一口怕气,很是低落的道:“你不知道,圣人自从余昭华死后,就特别的后悔,特别的想念她,不久就让人封了彰华宫,当时我是住在东厢的,与余昭华关系好,圣人可能是觉得我原本是给余昭华做伴的,想要保持那时的记忆,不想觉得时光变迁,所以就一直没有升我的位份。”
作者有话要说:ps:对不起大家,因为小黑屋有点问题,所以重启了一下,没想到重启时写的文不小心消除了,一个字都没有了,在系统文件里找了半天才找回来,所以晚了十分钟。
后边还有几小段没存上,我一会儿写完,大家看到这里的话,我应该已经修过来了,你们刷新一下就行了。万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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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余默明白了,这些无非是示好拉拢、暗中挑拨、坐收渔翁之利。
言婕妤这个人,十年前她就觉得有些深,十年后的手段更不是一般那些人可比。如果真是一个单纯的孙二娘进宫来,看到一个告诉自己宫庭忌讳,要自己小心,再不避着自己,告诉自己往事,劝自己不要住在不好的地方的人,怎么都得心生好感,善良的感激是一定的了。
而这其中也有隐患。
皇后生死之事就不说了,单说言婕妤说了这事,一般人一定会害怕住在彰华宫里,也会多思,圣人让她住到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先前可能没有什么,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么真有可能与穆渊弄崩的那一天。更何况,要是单蠢的当年就去问,或者干脆要换地方,到时候怎么也得不了好。
如果这些都没有什么事,对方还能得宠,那么说明对方极得穆渊的宠,那与她言婕妤关系极好,说不定她说上几句话,还能让穆渊解了心事升升位份。
不管是除去情敌还是与已有助力,对于她来说,反正是没有半点坏处。就算万一出了什么事牵扯到她身上了,她也没做过什么大事,罚也罚不重。
余默沉默着不说话,她心情不好也不想说话。
虽然曾经那孩子她不欢迎,可是到底对不起他,真的不愿意听到对方来编排他,说什么生出来是智障。
言婕妤看到余默没有惊恐和哪怕一点点的慌乱,心下就更生气了。
看起来平常,可越在大事上就越沉的住气,真是像啊!
“余家姐妹,长姐是圣人心内唯一的爱,而庶妹也是陛下心头的朱砂痣,皆是触碰不得,妹妹以后注意着,不要在圣人面前拿自己跟她们比。”言婕妤就像是一个贴心的好朋友一样,认真的建议着。
人都有好奇心与好胜心,有时候,你越不让她提越不让她比,她就想要提越想要比,就算一时能忍住,也难有能忍住一世的。
余默长长的叹了口气,微微仰起了头来,看着顶上的画栋。
房子还是这个房子,人还是这个人,可是时光早已模糊了过往。
这个说她是穆渊触碰不得的心尖痣,那个说她是穆渊心头的朱砂痣,到底是一个眼瞎,还是另一个自欺欺人,以为自己不得宠,完全是因为余昭华那个人在陛下心里地位特殊?
“这么说来,余昭华也不过与圣人相处了几个月,她不像皇后殿下那样,生有太子,又怎么可能是圣人的一直念念不忘的?”心尖朱砂痣?切!鬼才信!
她半点也看不出来,穆渊曾经哪里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欢她!
说到这里,言婕妤眼神沉了沉,自嘲般的笑了笑:“不是念念不忘,只是在心里的位置特殊。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人,喜欢极了莫一个人、莫一样事物,反倒是不敢触碰么?”
余默微怔,她是知道小部分人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她与穆渊也没怎么接触,也没什么感情,怎么会?
看余默的表情,言婕妤感慨道:“妹妹怕是不明白的,但我这样说,你就懂了。如果有两样好吃的东西,有些人都会先吃掉最好吃的过嘴瘾,有些人会留着最好吃的到最后吃,不过这类人里,有人些因为太喜欢好吃的,反而舍不得吃,宁愿放着、看着、哪怕放坏了,也不愿意扔掉!圣人对于余昭华,就是这种心思!”
言婕妤说到最后,声音不甘了起来!她目光认真的看着余默,心道,你也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余默心下只觉言婕妤有些可悲。这宫里待时间长了,竟是让人都傻了起来,痴想成了什么样子,简直都像是得了臆症。
这世上有那样的感情,但穆渊绝不会对她是那样的感情。
言婕妤从余默表露出来的神色看出来了她不怎么相信,就问她:“妹妹不相信?你看看,满宫里的女人,除了大半像是皇后殿下的,剩下的那几个,可都是像余昭华的!虽然像余昭华的人就那么两三个,看起来不是很得宠,但是圣人从来都没有冷落过,从来都没有!”最后五个字,言婕妤几乎是一字字的说了出来。
余默微微张开了嘴。
她是懂言婕妤说的那种感情,因为她曾经也有过。以前的时候,她很喜欢很大喜欢看安妮宝贝写的文章,买了精装的正版来看,看一篇喜欢一篇,可是看了四五篇之后,她就再也不看了。第一个故事都精彩,都让人伤感,伤感的让人沉浸进去,每读一个故事,像是在那时经历了一段感情,所以不敢再去触碰,不敢再去阅读,总是害怕着,要是读完了,没有了,又有什么可读的?所以她只翻过前边的十来张,后边的都没有看过。时间长了不看,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虽然淡忘,但想起时,总是一种特殊的心情。
但是,穆渊他……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真的从来没有发现一丝的端倪啊!
余默皱眉不解,然后就悟了。
那些女人像余溪,只是因为穆渊爱余溪,可说是像她,其实并不是像她,而是穆渊刚好也就喜欢那一类的,或者说,那一类性子的,刚好就能在后宫中生存下去,淡宠不衰,所以言婕妤才会觉得那些人像自己。
她摇了摇头。
这女人简直快要魔症了。
“或许,只是余昭华曾经孕过圣人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圣人对她感情深。”余默这样解释着。她自然知道自己在穆渊心里稍微特殊了一点,毕竟穆渊第一次设计后宫之人打击祝家的势力,可是与她一起的,又怎么可能忘记了她?
“孩子?”言婕妤扬高了尾音问,转了一下头的同时慢慢的眨了一下眼,那种睨视的、不屑的、尽在掌握的神情,真的是……
余默突然想了起来,那年穆渊中了药,就与这个言婕妤有关系。她一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也没有刻意去打听,如今,还是问一下比较好一点,到底这件事受伤的是她。
她悄无声息的从空间里拿出了自制的药来,问言婕妤:“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药,能让人处于一种无意识的晕迷的状态,是她按药方自制的,见效极快,问完话后收起来就成了,对方会慢慢的醒过来。在醒过来的过程里,可以继续说话,这样因为药无味,对方也只以为自己说话时说着说着有些困而已,因为后边说过的话虽然过一两天会忘记,但当时都是有些印象的,也不会被人发现自己被套了话。
“当年?什么事?”言婕妤望着余默问。
“就是延和七年上元节那夜,穆渊是怎么中的药,那药有什么隐性药效,会不会对人体有伤害?”余默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其实她最想知道的就是,那药穆渊中了后,与她有了关系,那她的身体会不会受到一些不清楚的伤害?虽说她的功法按义父的说法算是天下第一了,可是这世间耶耶能给她一个空间,空间里有无数奇珍异宝,焉知没有另一个空间,另一个空间里没有她所不知的药?谁知道会不会这么巧呢!
“延和七年?上元夜……圣人的药,是我悄悄点起来的,因为言家势小,想要攀附祝家,当时华妃在我家里,就想要让她跟殿下成了好事,这样,圣人迫不得已,应该会退了余家的婚事。那药的隐性药效,对男人没有伤害,不过能让女人一次就怀有身孕,但是生出地孩子都活不长,好的话一岁就夭折了,还能亏损女人的身体,让人以后不容易受孕。”
余默只觉手脚冰冷,浑身都泛起了一阵凉意,不置信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刚开始点了修改章节,打算弄完就好,点了修改后因为有感觉就继续写了,没想到,写完后过一看,竟然网审了!
既然这样,就只好把新写的一起发上来了。
另外,银子今天有事,没错,是3号不是2号,因为要回老家,所以不能这一章更了应该今天就不会再更了,而明天回来时就晚了,大约应该是在晚上十二点更新吧。
☆、第119章
以前的时候,余默曾经想过,她能在一月里概率最低的那两日里一次性的受孕,在最不可能受孕的日子里受孕,是命运对于她的捉弄。好像再怎么努力,变换时间与空间,变换身份与过往,她都是一个悲剧。她曾经还想过这里边或许有什么问题,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有问题。
智障、夭折、亏损身体、绝育……
以前,她也只是觉得,这个言婕妤心计颇重,但那也只是因为环境的问题,如今才发现,她竟然如此歹毒,在十年前就如此!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坐了下去。
“女人又没有吃药,为何生出来的孩子会有问题?”余默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难道是因为药性对男子身体有伤害,所以精子会出现问题,所以孩子会有问题?
“我不知道。”言婕妤答着。
余默沉默了一会儿,对着言婕妤笑着说:“我这里有了圣人送的新茶,去给你弄些来尝尝吧。”她说着起身去取,拿来后让人提了镂空雕花的黄铜红泥炭炉子,开始煮茶。
这种预料之外的事情让她吃惊,可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时间过了那么长那么长,长到有些事情已经沉淀到了记忆里,不被翻起早已忘记。如今得知了真相,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不过,心底到底是松了些气,对于那个没生出来的孩子那一丝淡淡的愧疚完全消散了。
甚至于,心下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他生出来。不然真生出来了,最后痛苦的也只会是自己。
余默一边煮着茶,一边与言婕妤闲聊着,只是问了一些宫廷里的事,后来估摸着她快醒了,问的问题也就越来越没有营养了。
吃了茶,言婕妤走了,过了一会儿,穆渊就来了。
余默想着他应该有些忙的,没想到还有时间来她这里。
“听说言婕妤来你这里了?”穆渊坐下时就问。
余默点着头,穆渊的目光放到了旁边的炉子上,闻着空气里的茶香味,就问她:“煮茶了?”
余默点头,穆渊就道:“给我煮一杯。”
余默只好重新弄水来煮,穆渊问她:“她对你都说了些什么?”
将水放到炉子上煮着,余默抬起了头看了穆渊一眼:“说了一些宫中的忌讳,还有,她十年都没有升位份,依然是一个婕妤,因为陛下为了纪念余昭华。”问的是言婕妤对她说了什么,而不是她们说了什么,关注点不一样,这是说,他并不放心言婕妤那个人,特意过来的?
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给言婕妤上点眼药水。虽然那个孩子当年并没有让她多心痛,虽然当年言婕妤要害的是祝大娘,虽然她只是受了池鱼之殃,但如果不是遇到耶耶,她这辈子或许就真的不能再有孩子。
想到儿子那可爱的笑脸,余默就觉得有些不能忍受。如果说她真的不能生了,那就说明她不能有见到那么可爱的儿子。
穆渊一怔,嘴角微扯,那神情,似乎不屑。余默能清楚的感受到穆渊的情绪没有多大的变化,心里立时知道自己猜的是对的。若真的说穆渊对她有特殊的感觉,也不可能是这种反应。穆渊或许真的觉得她与人有些不同,但也就只是这样而已,不过是言婕妤将之夸大扭曲成了那般的状态。
升位份?嘁!
穆渊沉声吩咐:“以后,离那女人远点。”
水还没有开,余默依次给里边放着少量的调料,没应声。
穆渊看她那专心的样子,像是没有听见,不过他可不相信她没有听见,望了她一眼,心下顿时明白,这怕是觉得自己能离开,所以才这样的反应吧?只因以后不在宫里待着再也不会遇见,所以才这种态度?
等水好了以后,余默将茶粉放进去煮着,穆渊在一边看着道:“如今宫中人饮茶,很多都是清泡。”
余默望了眼穆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穆渊口里的清泡,其实指的就是现代那种泡茶的方法,因为余溪在宫里推行,而流行到了现在。这些她自然知道,还知道因为穆渊怀念余溪喜欢喝清泡出来的茶,所以后宫里的女人们都喜欢附会穆渊的喜好,不管是喝不喝得习惯,几乎一率的都是清泡。
加了茶粉的水在炉子上滚着,翻出了泡泡,穆渊闭眼靠在了墙上歇着,手指在案上轻敲着。
等茶煮好了,余默倒了出来,放到穆渊面前晾着,并未叫醒他。
“以前这里住的是余昭华,她性子跟你一样,很安静,来她这里总是能静下心。”一会儿后,穆渊突然开口,依然半着眼。
余默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可惜她心思不单纯,所以我并不是很喜欢她。”穆渊又道,睁开眼来,端起已经不烫的茶来,抿了一口。
心思不单纯?
余默心想,你妹的,姐什么时候心思不单纯了?
她知道穆渊不喜欢她,只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这类的,原来竟然还是有原因的么?
是因为她浑身的气场太低沉灰暗了么?穆渊以为是因为上元节那夜的事造成的,所以才不喜欢她?可是她原本就是那个样子的,表面上看着鲜活,其实内里早已衰败枯萎,要不是近些年过的好,她怕也跟阿不花一样,是早逝的命。
余默没有应声,穆渊也不是想要她的反应,而是想诉说一下而已,于是房间里很是安静,只有炉中火静静的燃着。
喝完了茶,穆渊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余默摸不准穆渊来这里的意思是什么,难道跑这么远真是只是为了告诫她不要跟言婕妤亲近?
夜色已经深了,余默上榻睡觉,等半夜醒了的时候,又偷偷的去了穆渊的寝室去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