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情况却限制了我想提前离场的计划,金戈并没有请老师来参加聚会,在场的都是他的同学朋友们,一群疯疯闹闹的未成年。
李女士不放心自己的儿子,怕他玩疯了忘记回家的时间,就叮咛我我帮个忙,务必要在十一点之前把金戈送回家。
家长之托,我就算不愿意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只能一直陪着等到他们散场了。
为了能融入到一群零零后之中,我不得不打扮得嫩一些,再次让我萌倒众生的双马尾重出江湖了。
金戈见到我时,差点没认出我,因为我平常上他家教课时,为了显示老师的身份,会故意穿成熟严谨点的衣服,以黑白灰为主,头发也是盘起来的,再戴一副黑框眼镜。这样他调皮捣蛋的时候,我凶巴巴地拍一掌桌子,还会显得比较有威严。
金戈第一次见我穿颜色这么鲜艳的衣服,还扎了两条辫子,好像不太适应,一直古怪地盯着我看。我尴尬地摸了摸脸,讪笑道:“很奇怪吗?”
他像做贼被抓似的,什么话也没说,迅速扭过头去,不再看我了。
……
年轻人果真是比我们老一辈的玩得开啊,我们过生日的时候,切个蛋糕吹个蜡烛唱唱歌就庆祝完了,他们过生日得要两个蛋糕,一个拿来吃,一个拿来……砸!
奶油大战。
蛋糕不要钱啊!……何必要花钱互相伤害呢,我真是不太理解。
他们追着打着疯狂地丢奶油,我独自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吃着蛋糕,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即使如此,还是不幸中招好几次。
金戈作为寿星,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大家的重点攻击对象。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一张脸已经被奶油拍满厚厚的一层,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真是惨不忍睹。
我瞄了他一眼,那滑稽的样子和圣诞老爷爷站起在一起没有任何违和感,忍不住捧腹大笑。
一群人去洗手间把脸上的奶油清理干净后才回来进入下一个环节,女生唱歌,男生喝酒。
我本想上前提醒一句未成年不要喝酒,又觉得他们估计不会听我的,所以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等到十点半,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拨开人群走到金戈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该回家了。”
原本以为他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没想到他还挺配合,立马就站起身跟大家道别,然后乖乖地跟我屁股后头走了。
出了包间,我走在前面,他默默无语地隔了两三步的距离走在我后头,低着头一声不吭,我不由感叹,要是他每天都这么听话就好了。
可惜,好景不长,刚走到大街上准备拦出租车时,他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神经了。
突然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肩膀,筛糠似的大力摇了起来,大声叫道:“你怎么那么烦!怎么那么烦啊!看到你就烦!”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没搞明白这个人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金戈继续用力摇晃我的身体,他力气太大,完全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我只觉得胃里翻腾倒海,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
“你说!你为什么那么烦!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像你这么讨厌的!每次都惹得我浑身不对劲!”
毫无理由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我也怒了,一把推开他道:“你疯了吧!讨厌我不想见到我干嘛还叫我来给你过生日啊!脑子有问题啊?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我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一边快步走一边揉自己的肩膀,忍不住又恶声恶气骂了他一遍,神经病有毛病啊用那么大力,痛死老娘了。
走了两条街之后,我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回头一看,金戈还跟在我身后不远处,慢吞吞地走着,垂头丧气像只受了伤的小狗,看着怪可怜的。
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攻占了心头,我微微叹了口气,他应该是喝醉了发酒疯吧,何必跟一个醉醺醺的人过不去呢,便停下来站在原地等他。
他好久才走到我身边,抬起头瞅了我一眼,那无辜的小眼神真是……
我真无语了,刚才先骂人的人是他!现在装可怜的人也是他!零零后都这么善变喜怒无常的吗?
金戈走到我跟前停下,站在那沉默了一阵子,随机很幽怨地开口问:“你是不是去了k市就不回来了。”
“……怎么可能,当然要回来了,我还要上学的。”
“可是我怎么感觉你不会回来了。”
“……”
“那你回来后还会继续给我补习么?”
我点点头,“会啊,不是说好了吗,先请一段时间假。”
他低低地“喔”了一声,接着说:“那你以后来给我上课的时候,也要扎两个辫子。”
我:=_=
这是什么鬼要求?
我想现在先顺着他的心意回答,反正他睡一觉后也不一定记得住,便点头道:“行。”
金戈没话说了,兀自绕过我迈开脚步先走了,末尾还低低地补了一刀:“还是讨厌你……”
我:“……”
真想一巴掌拍扁你!
算了,忍一忍,把这小祖宗送到家我就回家睡大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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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坐飞机到达k市时,来接我的人除了叶男神,还有一个小拖油瓶,丫丫。
我好奇她怎么也会在这,叶男神解释道:“她妈去相亲了,不方便带着她,就先放在我这。”
“噢。”我点点头,随口问:“孔琴和她老公离婚了吗?”
“嗯,前段时间办了离婚手续,给了男方家里一笔钱,孩子归孔琴。”叶男神说。
我目光落在丫丫无忧无虑的脸上,虽然我对这小女孩没什么好感,但她毕竟是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夫妻家庭问题对小孩的成长环境乃至心智发展都有很大的影响,她以后的人生,必定会和家庭幸福美满的孩子有些不同的,此时同情和怜惜的情绪在我心里占了绝大部分。
到家后,本该是和叶男神亲亲我我一番的,但当着丫丫的面,我们也不好意思做出什么了。
我驾轻就熟地拉着行李箱进了叶男神的房间,打开衣柜,把我的衣服整理好,一件一件挂进去。
拉开床头柜,里面很冷清,一个闹钟,一包抽纸巾,还有一玻璃罐的许愿星,是我折好了寄给他的。我将它们收拾一下,腾出一大块地方来,放我的……卫生巾。
再将自己的牙膏牙刷拿出来,拿到洗手间去摆放好,走进去之后却发现洗漱池的架子上多了一个陌生的漱口杯,里面放了两把牙刷,一把大人用的,一把小孩用的。
我去问叶男神怎么回事,叶男神说孔琴从夫妻共有的那间房子里搬了出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新住处,就先到他这来借住几天。他这房子挺大的,又有两个卧室,孔琴就有要和他合租的意愿,不过他还没答应下来,说要考虑一阵子。
说到这里,他看向我,“我得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犹豫片刻,说:“你想听真的还是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了。”
我见丫丫正在一旁玩玩具,没注意到这边,便侧身搂住叶男神的腰,贴进他怀里小声说:“我当然是想只和你两个人住啦,屋子底下还住着两个我不太熟的人,那多不方便啊。”
叶男神习惯性地伸手揉揉我的头发,说:“好,听你的。”
我在他胸前依偎了一会儿,又想起旅游的事还没定下来,便跟他提起,“你确定国庆放几天假了吗?我们再不报旅游团就晚了。”
叶男神面色迟疑,半晌才道:“最近这几天还是挺忙的,不太确定有多少时间,我们还是别报旅游团了,到时候自由行吧,时间规划也自由点。”
“嗯,也行吧。”我点点头,“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233333,据说有一种病是喜欢一个人就会讨厌ta。
上章沙发是绝世妖娆鸨妈妈,板凳晕晕,地板酸奶慕斯。红包已发
正文 第68章 缘分
自从我来了k市之后,孔琴就很识相地带着丫丫搬出去住了,应该是暂时搬到附近的哪家宾馆去了吧。白天丫丫被送到幼儿园去,下午三点放学,这个时间孔琴和叶男神还没下班,以前是她爸去接她回家,现在离了婚,这个任务就……莫名其妙地落到我头上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活怎么轮都不该轮到我这个和她只有几面之缘的阿姨来做吧,孔琴家就没有其他亲戚可以照顾她了吗?
问了叶男神,得到的回答是:“孔琴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现在家里只有一个八十高龄的老母,那么大年纪的人,腿脚都不灵活,哪有功夫带孩子。”
我又有疑惑,“那她就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了吗?”
“有个大姐,但是前几年嫁到美国去了,偶尔过年才回来一次。”
“……”
好吧,没有家人可以帮忙,那就只能靠朋友了,朋友也要上班,那就只能靠朋友的女朋友了。
我倒不是不乐意,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多分担点差事能消遣下时间也好。
不过丫丫却不太喜欢我的样子,早些时候还肯叫我姐姐呢,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我都不肯叫人了,爵着张小嘴一声不吭。
虽然不喜欢我,但她也知道只要我一出现在幼儿园,就代表着可以回家了,所以每次我到她的教室门口一站,都不用喊的,她就自觉地收拾好书包跟我走了。
通常情况是,我先把她接到叶男神的公寓,路上给她买点好吃的,到了公寓后照顾她吃完晚饭,然后她就自己在客厅里看电视玩玩具,或者做老师布置的作业,等到九十点左右,她妈妈再来接她回宾馆。
后来有一次,丫丫不知怎么发现了床头柜里的星星玻璃罐,趁我不注意时倒了出来撒得满地都是,有些甚至还被她拆开了,我又气又心痛,忍不住吼了她几句,音量稍微高了点,丫丫当时眼睛就红了,回去后跟她妈告状,她妈又把话传到了叶男神耳朵里,叶男神夜里回来后就找我谈话。
“小孩子调皮犯错很正常,你跟她讲道理让她下次别再犯就行了,没必要把她骂哭。”
我颇委屈地说:“我哪有骂她嘛,只是太生气了忍不住声音大了点,那毕竟是人家花了好多心血折出来的嘛……”
叶男神拍拍我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没怪你的意思,下次你把玻璃罐放在高点的地方,让丫丫够不着,好不?”
我闷闷地点头。“……嗯。”
最近叶男神接手了一个大项目,公司工厂两头跑,更加忙得不可开交,晚上总得到十点以后才能回家,有时候与孔琴同行,有的时候比她更晚,到了深夜我睡着了之后他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的。我有什么事想和他商量的话,要么得早起趁着他没出门,要么就得挑他中午吃饭的休息时间。
这天中午,我给叶男神发短信商量,“我天天在家里呆着,太无聊了,想出去散散心,而且来了这么多天了,还没去见过你妈呢,我明天带点礼上门去看看她吧。”
叶男神回:“行,我跟她说一声,你明天中午过去吃晚饭吧。我书桌第三个抽屉里有一袋古方塔椤茶,她最近血压偏高,你帮我带给她喝。”
“行。”
于是第二天中午,我就踢了两大袋子水果,上叶伯母家拜访。
叶伯母热心肠,知晓我要来,一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在家候着,见到我就上来托着手嘘寒问暖了一番,我很感动,在自己家里都没受过这么宾至如归的待遇呢。
今日天气晴好,吃过午饭后,伯母便提议去庭院里散散步,顺便给花花草草们浇点水,我也拿了一个园艺喷壶给在她身后。
这小花园占地一百多平方米,种满了各类奇花异卉,盛放的玫瑰,风韵的牡丹,芬芳的栀子,清纯的茉莉,娇羞的含羞草,剑拔弩张的仙人掌,还有很多我看着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绿植,整个院子里都花红柳绿、清香扑鼻,实在是个叫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只不过要照料打理好这么多种类的盆栽也是笔大工程啊,浇花看似是个轻松的活,实践下来却也挺耗体力的,何况现在天气又热,顶着个大太阳做什么活都不容易啊。
我和叶伯母浇完了左边的院子,正要通过走廊去右边,叶伯母走在我前面带路,身形突然摇晃了两下,接着就软绵绵地往一旁倒了下去,我心一紧,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也幸亏离得近才及时反应过来。
我扶她在一边的石凳上缓缓坐下,担忧道:“伯母,你怎么啦?”
“没事。”她面色略显苍白,摇了摇头虚弱道:“就是有点发晕。”
“发晕?是中暑了么?”我用袖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是,老毛病了,高血压。”
“喔。”想起昨天叶男神也这么说过,我便说:“那你别浇了,剩下的我来做就行了,我先扶你回房间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