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外头齐王和晋王早已经闹得不死不休的局面,齐王中了毒,果然无法逃出京城,躲起来了,眼下全城戒严,四处搜查,却还是没有找到齐王的身影。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一定要将他搜出来,否则他研制出解药,他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李易看着眼前已经苍老憔悴的像个普通老人的父皇,再也不复当年入京之时的威严冷肃,他闭了闭眼,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应承。魏帝也知道晋王不会答应,他松开了李易的手,面色微冷。
“你若不放过齐王,这登基圣旨朕不会给你。”
玉玺被魏帝藏了起来,齐王翻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魏帝现在也只能靠这个来威胁晋王了。
然而李易却是面无表情的将药碗放在桌案上,然后叫来展东风,只见展东风端着一个金丝楠木的盘子,盘子上有一物,却被丝滑的红绸布盖住,魏帝看展东风,面色大变。
“展东风,你背叛朕?”
魏帝一脸愤怒的看着展东风,李易却开了口,“父皇,展东风一向忠于皇权,他没有背判您,玉玺是我亲自找到的,我猜父皇如此尊重老祖宗,必定将此物藏在老祖宗的密室,果然。”
李易的话让魏帝感觉到不可思议,密室只有李家的子孙才能进,眼下只有他们三人才知道这个秘密,然而没想到这个儿子这么聪明,竟然猜到了他的计划。
展东风揭开红绸布,露出里头代表着权势地位的玉玺,魏帝已经泄气,然而他还是愤恨的说道:“你若不放了齐王,朕不会写下圣旨,你这算是谋逆。”
正文 第493章夺嫡
李易面色白了白,这话他说得很重,李易早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会受伤。
李易叫展东风退下,玉玺摆在桌案上,然而李易却是看都不曾看一眼,目光淡淡地盯着床上躺着的魏帝。
“父皇,当年你为何要从江陵抢走我的母妃?你可知我母妃早已有了两小无猜的未婚夫?”
李易紧紧地盯着魏帝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急迫的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占为己有吗?就不能盼着所爱的人过得更好吗?
魏帝被儿子相问,心口似被人用剪子剪开一道伤口,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再次被回忆起来,魏帝的内心早已经不能平静。
当年到底是为什么呢?他苦笑,他似乎也说不出为什么?他堂堂九五之尊,却爱上了一位有了婚约的女子,还将其占有,给她下了情蛊,这么多年了,他肠子都悔青了,可是又能怎么办?
再次看到这张酷似虞妃的脸,他忍不住多看了儿子两眼,反而令李易感觉到不舒服。
“爱有罪吗?”
魏帝忽然开口,李易怔住。
“朕若是不爱着虞妃,朕就不会重视你,爱屋及乌,你可知朕心头的悔意,若是还能重来,朕还是会将虞妃占有,但是还是会后悔,得不得到她,朕都会后悔,可是这世间事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李易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呆呆地盯着魏帝,想起了乔氏,占不占有都会后悔,他的确一直都有后悔,总是在占有还是放手之间徘徊。
“易儿,父皇给你写圣旨吧,你要名正言顺的坐上这个位置,这是父皇还给你母妃当年的恩情,你不留下齐王,朕也不再坚持了,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朕,杀了乔氏,乔氏有诡,两百年前的南越皇后也是如此,所以你要狠下心来,杀了她,如此魏国才能长冶久安。”
李易再次愣住,他不可能杀了乔氏的,他不会下手的,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喊,占不占有都会后悔,既然都会后悔,不如杀了她,她懂得太多,跟着苏辰只会如虎添翼,苏辰握有武器,而他没有,以后登基,他是不是就受制于苏辰?
一些莫名的想法全部冒了出来,李易骇然,他以前从来不曾这么想过的,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被父亲说动。
魏帝握紧了儿子的手,再次说道:“乔氏不死,苏辰必成权臣,若是勾结越王,魏国江山不保。”
李易的脸色苍白如纸,他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扶起魏帝,看着他下笔,写下让位的圣旨,当魏帝将圣旨交到李易手中时,李易忽然落下眼泪来,“父皇,儿臣不想逼你。”
魏帝却是淡然笑了,“以前的事不必再说了,扶朕回密室,最后一间密室是朕亲自修成的,你按着药书上说的,将朕留下万年身。”
做成药人的同时也是将尸身永远的保存了下来,然而也只是一具尸体而已,而帝王眷念着长生,或许这样的手法也算是一个安慰。
李易扶着魏帝进入密室,阴冷的密室里亮起了灯火,每间石室里放的都是老祖宗,最后一间石室,魏帝站在门口,他扶着石壁,站直了身子,松开李易的手臂,苍老的声音说道:“朕便把江山交给易儿了,易儿不要忘记了老祖宗的嘱咐,李家的江山必须千秋万代,你要狠起来,身为帝王由不得你懦弱。”
说完这些,魏帝推开石门,李易却是心事沉沉,接到圣旨的时候那股开心劲慢慢地变成了沉重的责任负担,他抬头朝那冰冷的石室看去一眼,忽然面色微变,“父皇,老祖宗的石门没有关紧?”
魏帝也朝那边看去一眼,李易先他一步推开石门,然而石室内空空如也,老祖宗不见了。
一共四位祖宗,四代帝王,四间石室里全部空空如也,魏帝面色惨白,原本还能站直的身子这一下一个跄踉差一点倒下去,他扶着石壁,怒到极点的骂道:“不孝子孙,易儿,把茂儿找回来,不能伤害了老祖宗。”
李易心思也沉重起来,这可是老祖宗的遗体,齐王竟然敢偷走?
李易想扶着魏帝出密室,没想魏室却摆了摆手,“易儿,我已经老了,走不动了,老祖宗的事得靠你了,你扶我回我的石室,以后都交给你了。”
魏帝不想再管,可是从他那带着怒气的脸上便能看得出来,他也是很在乎的,看着身子单薄的父皇,李易只好听话照做。
魏帝在石室中间唯一的一张椅中坐好,那荷叶托首的太师椅就像一张宝座,纯金制造,上面还有宝石发着光茫。
魏帝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朝李易挥了挥手,李易便退出了石室,并关上了石门。
苏辰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第一时间是跑去看小媳妇,见小媳妇又在睡觉,他轻手轻脚的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接着松了口气,然后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他就这样默默地坐在床边心事沉沉。
乔宝莹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抽了抽手,惊醒了苏辰,夫妻两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眼眶一热。
“苏辰,我……”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苦衷,不怪你,怪只怪我没有安排好,这一次原本跟晋王只是抓住齐王的把柄,谁知他竟然借机起事,早已经筹谋多时了,是我们大意。”
乔宝莹心中的难过,看到苏辰越发内疚,她反握住苏辰的手,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对不起。”
苏辰却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反而扬起唇角,“又哭了,说了我不怪你,我内疚才是。”
“莹儿,你要好好养着,以后的事你不要再管了,我也怕了,这几日心神不宁的,方发现什么江山大计,都不及我莹儿在我心中的地位,我虽为魏国重臣,但我首先也是你的夫君,我连自己的妻儿都顾不及,岂能做魏国的重臣。”
乔宝莹的眼泪更凶了。
苏辰吻了吻她鬓角,然后吻了吻她微凉的唇瓣,“别说了,这事以后,我大概是要休息一段时间,先前说好的,要出门玩玩,却一直不曾出门,是我的错。”
乔宝莹捧起苏辰的脸,咬了咬他的唇,“你真的不生气?”
苏辰没动,“有点生气,但不是气你,是气自己,莹儿,你好好养着,外头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