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儿一口气跑了这么久,得让它休息休息了,于是秦淮夜转了方向,进了城,找了一家卖衣裳的铺子,买了几套衣裳,便带着白烟进了一家客栈。
直到二人进了房间,白烟才敢松口气,“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还好何修舞给的马是匹好马,要不然咱们现在指不定成刺猬了。”
秦淮夜把窗户关上,回桌上倒了一杯水,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肯定是宫里派出来的。”
白烟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喝光,擦了擦嘴唇,“刚才出树林的时候,明明有两条路可走,你是故意选的平原吧。”
秦淮夜点头,“是,原本想引他们出来,后来他们却没跟出来。我猜,这帮人一定和宫里有关系,对我有所忌惮,怕我认出他们。”
白烟拧紧眉,“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走平坦大道是不行了,咱们得该走水路。”
白烟手里拿着在街上买的衣裳,来回打量,一边听着秦淮夜说着,“可是走水路万一被发现,他们一旦赶上来,咱们又只有两个人,难道不是更危险吗?还有,这件衣裳这么丑,你当时买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秦淮夜走过来,把她手里的衣裳拿过来,然后在她身上比了一下,满意地点头,“你应该也知道,咱们这一路上一直是沿着江在走,那条江的尽头把京都围了大半圈,所以皇上就没有再修护城河,这条江的水质时时都有人监管,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设立一个瞭望台,而且监管的官员三天要取一部分回去做检验,发现异常马上就会派人排查是怎么一回事,因此这条江是不允许任何人在上面游行的,一旦被瞭望台的人发现,立马就会被扣下。”
白烟无奈地拿起第二件看了看,还是嫌弃,“怪不得这一路都没见有船只在上面,可如果我们在水路上,距离瞭望台太远,他们发现不了我们怎么办,而且被扣下,咱们怎么脱身,再有就是怎么每一件衣裳都那么丑?”
“烟儿,这是买给你的,我不穿。”
“就比比,没让你穿,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秦淮夜驱赶着胸前的手,“这衣裳是不好看,但是能掩人耳目。”
“不是让你说这个,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每个瞭望台都隔得不远,站在里面的人都能互相看到对方,只是看不清脸而已,只要咱们买一艘大一点的船,他们只要不是瞎子就能发现我们。”
白烟点点头,看着这几件衣裳叹口气,“您可当真会选,这些衣裳八十岁的老奶奶都嫌过时,要是何修舞在身边,她铁定不会再多看一眼。”
秦淮夜却一点也不介意,“这些衣裳只要穿在你身上,怎么都好看,我不也给自己买了吗?”
是,他是给他自己也买了,而且也奇丑无比,白烟都想象不出来他们等会就要穿着这种衣裳出门,“我是不是应该装成个老奶奶,你装成老爷爷,这样走在街上才不会被别人当做异类围观。”
秦淮夜笑笑,“倒也不必如此。”
白烟瘪瘪嘴,“你刚才怎么不买两个斗篷,挡住脸别人更加认不出我们,岂不是更好?”
“那样太惹人注目了,只怕咱们还没走出街,走回被那伙儿人抓住。”
白烟一想,觉得他这话也不太对,“咱们穿这么老态的衣裳,却长着年轻人的脸,不是更惹人注目吗?”
秦淮夜没有回答,从怀里摸出两片浅黄色的膜状物,“有这个,他们就认不出我们。”
白烟瞧着这东西像是她前世看到别人经常用的面膜,但是秦淮夜手里的膜是透明的,莫非……“你该不会还会易容术这门手艺吧?”
“烟儿真聪明,为夫就是想用这个办法。”秦淮夜把手上弹性十足的膜往白烟脸上一贴,然后掌心在她脸上来回按压。
白烟被迫承受着他在自己脸上动作,但除了“嗯嗯”叫唤两声,似乎也干不了什么了,等秦淮夜忙活完了,白烟拿了桌上的镜子,一照竟然把自己吓了一跳,照得这么模糊的镜子也盖不住她的那张‘盛世美颜’。
“这是人是鬼?”
独自哀伤了还一会儿之后,她转身去看秦淮夜,又受到了暴击,以前帅气俊朗的人,现在愣是成了个小老头,“哈哈哈……你也对自己太狠了,我只是老了三十多岁,你竟然比我还老……”
秦淮夜顶着那张老脸,微微有些发热,“我要是比你年轻,你应该不会让我走吧?”
白烟假笑两声,把老爷爷的衣裳给了他,“换上上路了。”
秦淮夜换好衣裳,被白烟嘲笑了好久,等到自己换的时候,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咬咬牙,闭着眼睛才敢出来见人。
秦淮夜一直领着装瞎的白烟老太太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没有人对他们产生驻足围观的欲望,他对自己这次易容的成果相当满意,“睁开眼看看,这些人只觉得我们是一对老夫老妻,没有看我们。”
白烟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真的没人看着他们,心里放下心来,“也是,你的易容术这么强,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成了个老太太了,更别说这些人。”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愣是没人发现这街上有两个易容的年轻人,大家走各自的路,做着各自的事,都有自己事要忙,生活本就不易了,哪儿还有空留意其他人。
“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有船只卖。或者哪里能坐船?”
摊主拿着把小扇子扫扫摊前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秦淮夜把腰间的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金子,递给他,“麻烦摊主告知一二。”
那摊主兴奋得差点晕过去,不敢相信地咽了口口水,才伸出颤抖的手接过,“城东就有一家叫金木堂的店铺,有船只可以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