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完了,太子一定知道她逃到了苏府,到时候为了灭口,怕是会对苏府下手!苏宛菱挣扎着要起来:“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得赶紧走。”
“你现在离开能去哪儿?”苏柔淑轻轻按住她的肩,“太子的人应该也已经知晓你回了苏家,就算你现在离开,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留在府上先养伤。”
“可是……”
“太子还是顾忌着苏家的。你留在府上,至少能保证安全,若是出了苏府,太子随时随地派人伤了你,我们都不知道。况且父亲还在宫中,太子暂且不会对苏家下手。”
苏柔淑如此说,苏宛菱才稍微安心了下来,只是她心中依旧担心谭玉书:“我在荒林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当时地上都是血……我很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你先好好休息,一切交给我,我帮你去打探消息。”
“好,谢谢阿姐。”
……
接下来的几天,苏宛菱一直留在苏府养伤。苏柔淑派了人在城中打探,得知谭府所有人都被下了狱,谭丛的罪名是勾结外敌、对外输送军械。
苏宛菱听说后,便知晓是太子故意给谭丛安了这个罪名。
他摧毁了铁矿的全部证据,然手中仍就留有一些炼造兵器的线索,为了阻止谭玉书将安山县的铁矿咬出来,他不惜暴露其中一个炼造兵器的据点,将谭丛一家给按了进去。
如此一来,即便届时谭玉书现身上报一切,旁人也只会觉得是他在甩锅诬陷。
谭丛下了狱,苏健柏束手无策,他是户部尚书,无法插手吏部的事,更何况此事由太子主事,他不便介入。
苏健柏入宫数次,探问了谭丛的案子,但一无所获,整个人心事重重。
苏宛菱回苏府的事他是知道的,也去探望了两次,但并没有提及谭家发生的事。当初苏宛菱追随谭玉书前往安山县一事,其实是被谭家隐瞒下来的,后来谭家下狱,没有人来苏府捉拿苏宛菱,苏健柏还以为是太子看在苏府的面子上说了情。
他在院中来回踱步,苏柔淑正好从外面回来:“父亲。”
苏健柏停了下来:“柔淑,这几天你不要往外跑了,现在城中发生的事太多,你四处走动怕惹人非议。”
“阿菱担心谭公子,让我在外面替她打探打探。”苏柔淑道。
苏健柏眉头都皱了起来:“有什么可打探的,此事已经交给太子在负责了,太子会追查玉书下落的,你别去参合。”
第93章 冲突城门 他说罢立刻转过身来,一把将……
苏健柏的态度明确, 他仍是十分信任太子的。甚至他去调查谭丛的事,考虑的也是谭丛被旁人所陷害,而从未想过是太子设局。
苏柔淑心中有所思量, 她怕苏宛菱在安山县所遇到的事倘若告知了苏健柏,苏健柏不但不会相信, 甚至会认为苏宛菱也被恶人蛊惑, 甚至大义灭亲。
所以她不再反驳, 而是躬身应下:“我知道了,父亲。”
“宛菱既然留在了苏家,你就多劝劝她, 与谭府那边就不要有往来了。”苏健柏忽然又提醒了一句。
这句话让苏柔淑意识到,谭丛身上所背负的案子恐怕无法翻身了。
苏健柏说完后便拂袖离去,依旧心事重重。
苏柔淑在院中站了片刻,起身去见了苏宛菱。
苏宛菱最近这段时日将身上的伤养好了一些,她起身下来见苏柔淑,苏柔淑挽住了她的手:“你先坐着吧,我有一事要同你说。”
她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苏宛菱心中察觉异样:“怎么了,阿姐, 是不是外面有什么事……”
“父亲今日的话里,似乎朝廷那边对谭丛大人的调查已经到尾声了, 恐怕结果并不好。”苏柔淑回答。
苏宛菱早有预料:“高巍奕既然敢诬陷,自然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朝中的人都已经靠向了太子, 本来就调查不出什么。”
“父亲让我劝你,之后不要再与谭府往来,断了与谭府的关系。”
“谭家的人入狱的入狱, 失踪的失踪,我能怎么往来?又如何断了关系?难不成去讨一份休书?”
苏宛菱心中对苏健柏有怨,她觉得自己这个父亲着实执迷不悟……而且她实在不想坐以待毙了,与其等死,倒不如拼死一搏。
她要救谭玉书,救谭家。
“阿姐,现在京都城的守门情况如何?”苏宛菱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高巍奕派了人守着城门,又不断在城内搜寻,倘若谭玉书已经入了城内,恐怕早已被找到了,如今依旧不见踪影,极有可能他还在城外。
苏柔淑回忆了一下,答道:“出容易,进来着实难。”
“那麻烦阿姐这几天派人去城外查找夫君的下落。”
“你觉得谭玉书在城外?”
“我是猜测,现在所有情况都需要先找到夫君再说,夫君手里应该掌握着安山县的证据。”
“即便找到了谭公子,也无法将他送进城。”
苏宛菱抬起头,面向苏柔淑:“如果找到了他,那就光明正大进城。”
苏柔淑猛地一怔,她看到自己妹妹的眼神,这一刻仿佛被什么点燃,倔强的,决绝的,仿佛下定了决心:“你要硬闯?”
“对,夫君身边应该还有其他人在,当时太子想要杀他,派了不少人,但那些人在荒林都被杀死了,应该是夫君能调动的一批人。阿姐那些被派出去寻找夫君的人也一同算在一起,闯个城门不是难事。”苏宛菱道,“太子既然想掩盖一切,那就让夫君将一切光明正大的呈到宫门前去,而且要挑早朝的时间。”
所有当朝的官员全部都在城门口的时候,届时便没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苏柔淑难以置信道:“若真是如此,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们本来就没有回头路了,阿姐。”苏宛菱慢慢沉下眼帘。
***
京都城城门,近期都不断有人以做生意的名义外出。
从一开始的三四人,到之后的五六人,连续过了七八天,并没有引起守城士兵的太过注意。因为每日进出城中的人本来就不固定。
到了第九天,有一辆马车徐徐而来,守城的士兵例行公事的上前掀开车帘查看,只见里面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老妇人,脸上还蒙着面。因为是出城门,士兵也没有太仔细看,只让那妇人掀开了脸上的面纱。
妇人正要抬手,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回事,堵在这里做什么?”
那士兵一怔,扭过头来,见是郗延将军来巡视,忙上前恭敬行礼:“回将军,正在搜查出城的马车。”
“嗯,怎么样了?”
“一切都无恙。”
那士兵说着,摆了摆手让马车出城。
郗延还在同那士兵说着话,马车已经摇摇晃晃出去了。
行到半路中,车内的妇人慢慢将衣服里的枕头拿了出来,然后摘下面纱——是苏宛菱!
她催促车夫尽快行驶,马车在官道上匆匆前行后没多久便抵达了一处荒山附近。马车停住,苏宛菱就静静坐在车中等候。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有一支扮作行商模样的队伍缓缓从荒山下来,他们押运着一些货物,跟上了这辆停着的马车。行商中,还有一些人正是之前苏柔淑所安排,扮作商人出城的人。
马车重新行驶了起来,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苏宛菱掀开了车帘,有一人骑着马并行到了她的身边:“城门有守军三十余人,要强行突破不易。”
“见机行事,若是无法混进去,再考虑强行突破。有郗延将军在,不必担心。”苏宛菱回答。
马上的人久久沉默了半晌:“其实你不必为了我冒险。”
“你是我夫君。”
……
城门处,郗延还在与守城的士兵交谈,他今日带着一列士兵巡视到此,从前守城的将领有许多都是郗家麾下的,有时也会互相拜访。
因为近段时间城门禁严,所以多了很多守兵,有些守在城外的守兵远远看见有一直商队过来,立刻打起了精神,商队货物诸多,查起来也颇为麻烦。
商队徐徐靠近,有一士兵上前来,坐在车中的苏宛菱掀开了帘子。
士兵问道:“是从哪里来的商队?出示一下令牌。”
“我们是通州府的商队,卖买茶叶和布匹的,这是我们的通行令。”马车不紧不慢的放慢了速度,却并没有停下来。
那士兵接过通行令,又摆了一个止步的手势,让他们将马车停下来。
但马车仍在继续缓慢走着,并没有停。
握着通行令的士兵因为在看手中的东西,并没有注意到商队已经有一半跃过了城门,他翻阅着手中的令牌,总觉得有些异样:“有出入州府的行文吗?”
他刚问了这一句话,耳边却听到一阵响亮的“驾”声!只见马车的车夫突然狠狠抽了一下马鞭,竟强行驾驶着车队硬闯城门。
马车剧烈晃动,苏宛菱咬着牙紧紧抓着边缘。
所有在城门附近的守兵立刻出动起来,他们迅速追赶上马车,想要将其拦截!
说时迟那时快,跟随在商队后面的所有伪装者全部包围了上来,将那些守兵挡在了后面,他们训练有素,先是将货物踢翻,挡住了守兵的路,又将那些士兵团团包围住。
但没想到的是,正巧有一支巡防营的队伍经过,察觉到这里的异样,立刻赶了过来。
“什么人?!”
巡防营领队的正是耿宏!
巡防营的士兵将马车拦截了下来,坐在马车上驾车的人掀开了头上的斗笠,之前的马夫早已经换成了谭玉书!
他伸手从马车架上抽出了一把剑,又对车内道:“你别出来!”
说罢他径直朝前冲去!
苏宛菱浑身战栗,她掀开前面的车帘,看到谭玉书已经被巡防营的士兵淹没……
他握着剑,用单薄的身躯与他们顽强抵抗……他从前用来握笔的双手,也被染上了一道一道鲜血……
他们不能在这里被拦下,她不想再重蹈前世覆辙,她还要去守护想守护的人!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苏宛菱打开了马车的座椅,从下面握住了一把匕首。这是之前出城时她所准备的,原本就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
“宛菱?!”
巡逻营的队伍中,耿宏注意到了她,他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苏宛菱根本就没有回答他,她快速跳下马车朝着谭玉书的方向冲了上去!
巡逻营的士兵注意到她,手中的兵器就要朝着她刺来,耿宏立刻上前一步替她将那些刀刃格挡开:“谁敢伤她!”
他说罢立刻转过身来,一把将人群中的苏宛菱拖住:“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前面那个人是我夫君,我要救他!”苏宛菱大喊道,她狠狠甩开了耿宏的手,“你不要挡我!”
“那是朝廷钦犯!”
“还没有定罪,只是疑犯!而且我很清楚,他没有罪!”
苏宛菱朝着谭玉书方向前去,耿宏再次出手想要拦她,却被她一匕首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