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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群面色稍霁:“这才像话。”
  郭奕眉眼一弯:“陈中丞如此重礼,当为我辈敬仰。”
  陈群虽然板着脸,唇角却不自觉翘起了一点点。
  郭奕看出了他的动摇,伸出双手,奶声奶气:“抱!”
  陈群冷着一张脸,颤颤巍巍把他抱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发僵,胳膊却小心翼翼把郭奕护住。
  看上去不自然极了。
  郭奕偏过头,背着陈群,对旁边的曹叡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曹叡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凝眉思考片刻,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跑去找曹丕。
  他抓住曹丕的袖子摇了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语气浮夸:“阿翁,要抱!”
  曹丕:“……”
  吃错药了这是?
  第102章 曹节进宫
  见曹丕没反应, 曹叡委屈嗒嗒地揪着他的衣摆:“阿翁。”
  曹丕默默提溜起他的领子:“重了。”
  曹叡得意一笑:“多吃点才能长高呀!”
  话音刚落, 他再一次收到了曹丕嫌弃的眼神一枚。
  ……
  说是要论功行赏,事实上在平定天下当初过程中, 功劳最大的人是曹操自己。
  这几年来,赵云并不默默无闻, 他只是不怎么说话,但若要把他的战功拎出来……简直吓人。
  他也得到了理所应当的步步高升, 如今赵云官位都比大多数的元老们高了。
  吕布虽然年纪不小, 每天却是一副颇有活力的样子,十分热爱搞事, 并且帮郭嘉分担了许多来自陈群的火力。
  曹初挺开心,因为她的官位升到了左将军。
  这个官位已经算很高了, 是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
  王越拍拍她的肩膀,感慨道:“不错,比老夫有出息。”
  童渊一脸欣慰地拍拍赵云的肩膀, 叹道:“到底是老了, 老夫现在可打不过我这徒儿。”
  王越骄傲挺胸:“我还打得过我徒孙呢!”
  童渊嫌弃地嗤了一声。
  王越瞪眼睛:“怎么, 你这老匹夫又找打?”
  童渊快走两步取过自己的枪, 扬起下巴挑衅:“来啊!”
  曹初:“……”
  赵云:“……”
  王越和童渊一如既往地打了起来。
  曹初感叹:“真有活力啊。”
  赵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
  在曹昂带兵平定益州南部的叛乱之后, 天下基本上就统一了。
  曹操的官职已经升无可升, 侯爵也是最高的郡侯,小皇帝便特许他“赞拜不名, 入朝不趋, 剑履上殿。”
  人臣之贵, 不过如此。
  臣子在觐见帝王的时候,礼官必须直呼其名,而“赞拜不名”便是不喊姓名,只喊官职,算是对臣子的尊重。
  对此,国丈伏完的意见非常大。
  他是伏皇后的父亲,自从伏家被曹初清算之后变得十分低调,平日里一声不吭,不过这会儿他开始说话了。
  伏完并没有指着曹操的鼻子骂他,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上一个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人是谁?”
  程昱秒懂,气得须须都翘了起来。
  ——丫的是董卓啊!
  董卓干的啥事?鸩杀刘辩,火烧洛阳,搅乱天下。
  程昱眼睛一眯,质问道:“伏中散是觉得丞相做的事跟昔日董贼一样不堪?”
  伏完不说话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作为国丈,伏完站队的人毫无疑问是宫中的小皇帝。
  他开始跟自己的女儿伏皇后私下暗传书信。
  ……
  平定天下的功绩如此之大,很快曹操手底下就有人开始劝进了。
  侯爵已经升无可升,可侯爵上头还有公爵,还有王爵。
  黄月英有些担忧:“大公子近日似乎闭门不出……”
  曹初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我去找他。”
  曹操的想法她很难摸清,但至少她跟曹昂是一起长大的,好歹能把曹昂的想法摸个七七八八。
  在摸清曹操的想法之前,曹初只能多做些准备。
  就在她行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意外撞上了小妹曹节。
  小妹怎么会在这里?
  曹节看见她倒是很高兴:“阿姊!”
  曹初笑了:“小妹。”
  曹节拉住她的袖子,主动解释道:“阿翁要把我送进宫了。”
  曹初顿了顿,登时想到了伏皇后和她父亲伏完私底下暗传书信的事,心下一惊。
  尽管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不过曹初的面上却很平静,抬手轻轻点了一下曹节的鼻尖:“你怎么想?”
  曹节倒是很淡定:“嫁谁不是嫁,我没有阿姊那么厉害,左右那皇帝长得还算好看,瞧着也舒心。”
  曹初抬手给她理鬓角,莞尔道:“若哪天你过的不开心了,尽管来我的将军府。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找你麻烦,我这个做阿姊的也不怕。”
  曹节挽住她的胳膊,甜甜地撒娇:“阿姊最好了!”
  曹初拍拍她的脑袋,展颜一笑,一副人生赢家的样子。
  边上的夏侯充哀叹一声,难过地偏过头去。
  ——曹小妹根本不知道曹初这家伙的真面目!
  曹初哪里像现在表现得那么温和,明明跟他说话的时候凶得要死,打人还特别痛。
  夏侯充越想越难过,委委屈屈地揪着枪上的红缨,蹲在角落呜咽起来。
  第103章 海晏河清
  曹初别过曹节, 缓步而行, 踏入府内。
  她熟门熟路地绕过长廊、院子,远远地望见了树下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听见动静, 曹昂下意识回眸,讶然道:“初儿?”
  曹初走上前, 笑道:“好些天没见着大兄,难不成大兄还不准我惦记了?”
  曹昂眼含欣慰:“是兄长疏忽了。”
  曹初睁大眼睛, 不解道:“干嘛急着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啊?虽然这些日子大兄不出现,可我自己有腿, 这不是过来找你了嘛。”
  曹昂被她逗乐了:“子劭所言甚是有理。”
  曹初略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道:“我带了个物什, 想请大兄一观。”
  曹昂配合着微微俯身听完了整句话,点头:“进屋便是。”
  屋内,曹初屏退左右, 神神秘秘道:“我新得了一壶酒, 还请大兄赏个面子。”
  曹昂捏了一把她的脸:“什么赏不赏面子的, 如此客气作甚。”
  曹初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壶酒, 斟入杯中, 复又轻轻端起, 指端轻翘。
  她低眉浅笑:“我敬大兄。”
  曹昂微微扬起唇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甫一入口, 本该是极致温馨的时刻, 谁知曹昂登时面色一变。
  杯子从他的手中骤然滑落, 溅下满地碎片。
  曹昂却对此浑然不觉,喃喃道:“怎会是、怎会是酎酒!?”
  曹初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解释道:“酎酒,三重醇也,正月入坛,反复酿之,八月而成。”
  这个年代的饮酒之风极盛,各种各样的酒都有,曹初说的这些曹昂当然知道,并且十分清楚。
  可他更清楚的是——酎酒所代表的含义。
  “天子之酒。”
  曹初眸中含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说了一句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俯身想要拾起方才被曹昂打碎的酒杯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