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地而起的城池?”李元昊听得探子来报,便是又气又好笑:“他陈初六竟敢耍我?一片纸,就把本王吓在了这里。他耍了本王,也就罢了,居然是想临时搭建一个城池,可笑,可气!陈初六毕竟是书生啊,纸上谈兵尚可,一出来就昏招频现。”
“王上,何不趁今夜月黑,奔袭汴口。让那个陈初六,尝尝中那么的厉害。别说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城了,就是汴京城又当如何?”安子罗在一旁道:“咱们花重金请来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不可,那些人要留到汴京城下采用,不可在这里有半分半毫之损失。至于陈初六,本王还是有些顾虑,他真的这么傻么?以为一个土楼,就挡得住本王十万大军。至于那暗礁,更是可笑了,随意找个看见了的百姓,不就能找出来了?”
“王上的意思是……陈初六故意显得不知兵事,引咱们去打?汴京城四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的确该谨慎。”苏奴儿回到:“但咱们在这里,总想着陈初六多厉害也不成,还是得探探虚实。”
“唔……”李元昊沉吟片刻,眉头一皱大手一挥,道:“苏奴儿,本王命你率三千铁骑,连夜奔袭汴口。记住了,若遇强敌不可恋战。汴口之后乃是郑州,你们可逃至郑州,截断汴口之后援,待本王大军赶到。”
“末将领命!”苏奴儿迈开大步,走到船舷口,但听得李元昊又喊道:“苏奴儿,若是遇到了陈初六,一定要杀了他!”
一支骑兵,飞奔向了汴口。李元昊在船上思索良久,又叫人去查了一下水位,发觉又涨了一些,才放心下来。邻近夜晚之时,从远处来 人报信,自称无为军中的使者,愿听李元昊的差遣。
听到这个消息,李元昊更是放心了。又叫来心腹之人,让他前去汴京,联系在汴京之中的内应。在李元昊看来,大宋虽壮如牛,但眼下是大宋最虚弱之时。趁着这个时候攻入汴京,引起大宋天下大乱,就必能成就一段传奇之时。
一想到这个,李元昊的脑子便飞速的转了起来。看向安子罗道:“从这里往下游去,有一座山,名曰孤柏岭,这四周能藏兵的地方,就只有这一个。你率一万人马去将孤柏岭守住。守住这里,便可保证身后无忧。”
安子罗问道:“听说不少百姓都上山躲避,若是遇到了百姓怎么办?”
李元昊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要秋毫无犯的,告诉将士们,就当是遇到了家乡人一般对待。当然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不对百姓动手,传到汴京之后,便没有百姓会决心抵御本王。等汴京中的人一运作,百姓们反戈都说不定。”
安子罗一拱手道:“那末将这就去了。”
天色很快便晚了下来,刚停下的霖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又冷又湿,让所有事物都显得沉郁。而在汴京城中,曹琮拿着花名册,调集齐了一万精锐弓弩手,还有五十艘战船。
又调集五万精锐骑兵,与那一万弓弩手和战船交给种谔带出京城。种谔先去汴口.交付一万弓弩手和战船,随后将自己的人马隐匿起来。
做完这些,看着用朱笔划掉的名册,曹琮仰天长叹:“整顿枢密院,若再迟二十年,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这些用朱笔划掉的,全都是有名无人。这次点兵,底下的人百般阻挠。因为一旦重新率兵出征,点出来的兵员,就会重新登记造册,那原来的名册也就作废了,那些吃空饷大大小小的官,也就丢了饭碗。
整顿枢密院,只是将几个高层之人弄下来了。可这一层一层,靠着蛀食枢密院的人,却还是如跗骨之蛆一般。而且等顶上的换人了之后,底下这群人完全失去了控制。由于枢密院与其他地方干系不大,故而这里烂成一片,别的地方也意识不到。
朝廷若是率大军出击,恐怕十天也出不了城。让陈初六率大军前去汴口镇守,实属无奈之举。种谔率大军刚出去,朝廷却又发布军令,要继续点选花名册,清除掉所有的空饷。此令一出,满京城的驻军皆是震动了。
眼下正是大敌来临的时候,本以为朝廷会将以往的过错一笔勾销,用来凝聚军心。却没想到,朝廷却要在这种时候,下定决心清理空饷。这莫过于临阵斩大将,乃是下下之策了。
一场乱,在京城中酝酿。而在汴口,小城的城墙已然变得十分坚固,陈初六却仍然等不到朝廷派的人。陈长水看着天色,却仍然不愿走:“少爷,这群老兵也不来,朝廷的人马也不来,咱们也撂挑子别干了,赶紧走吧?”
陈初六则是好整以暇,看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道:“时候到了,速速拿着这封信去找种谔将军。种谔将军,看了这封信便知道了。”
只见城下有人跑了过来,挥手道:“陈大人,小人葛洪亮,携五千乡勇,前来守城。不知陈大人可否让在下入城?”
陈长水与陈初六皆是面露喜色,站起来道:“五千乡勇何在,怎么只见你一个人过来?”
底下那葛洪亮道:“陈大人,我等知道陈大人在此守城。若是这么多人马贸然接近,陈大人分不清敌友,岂不造成误会?若是陈大人以为可用,葛某这就将五千人马,带到城下,让陈学士查验!”
陈初六挥手道:“速速带来!”
葛洪亮从腰间取出火把,用火石将其点燃,登高而呼,对着远处的黑暗处挥舞了几下。刹那间那黑暗之中,也是火星直冒,很快便有数千火把接连亮了起来,明如白昼。如山洪一般的吼声,从远处滚滚而来。
看着这五千人来到城下,陈初六却是奇怪:“本官记得,这些人应当都是老兵,可本官看着,为何会还有许多年轻人?”
陈长水在一旁道:“少爷,那些老兵,多有伤残。在汴口这些日子,家中殷实,便收养了孩子,养了家丁,这次过来的,就是这些人了。”
陈初六点点头,可又道:“但不知这些人,能不能打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