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松领带,衣衫凌乱,少有颓废的,躺到沙发上一动不动。
安安叫了一声,跳到他身边,乖巧的蹲下,似乎在安慰他。
说来也巧,这只布偶猫也是在雨天遇见的,宠物店的店员,拿着猫粮,一声一声的叫着:“长安,长安,过来吃饭了。”
他脑子里一直有个模糊的声音,是男子的叹息,念着模糊的两个字,他一直听不清,内心却无比渴望着这两个字,就在这一刻,他确定了。
梦魇中,站在大殿里身着黑色龙苍白俊美的男子,唤的是长安。
他买下了这只布偶猫,取名叫安安,养在了身边。
他睁开了眼,顺了顺猫毛:“安安。”
安安摇了摇尾巴:“喵喵~”
季夏晟勾唇,夸赞道:“真乖。”
安安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尾巴还一直摇着,瞳孔剔透如流水:“喵。”
………………
蓝海,孤岛。
白色的实验室,光滑的实验台折射的阴冷的光,冰冷的银白铁刃井然有序的摆在实验台旁边。
一旁竖着的巨大玻璃缸内,里面充满着莹绿色的液体,里面浸泡着人体的各种器官。
实验台上坐着几个漂亮的少年少女,他们身着白色的病号服,柔顺的黑发贴到额前,他们眼神明亮,拍着手,唱着歌:“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我相信自己,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败,妖冶如火,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乐此不疲……”
实验室干净而明亮,纤尘不染。
绿茶赤着脚,坐到一边的实验台上,手里摆弄着实验器具,她头发散在脑后,脸蛋白皙干净,眼瞳干净,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洁白的脖颈上青色的动脉在缓缓流淌:“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林闽刚被放回来,他嘴唇青紫,却依然带着笑,眼神明亮如星火:“我们总将拥抱爱与永生。”
绿茶跳下去,脚步轻盈:“所以,你可别提前死了。”
林闽白了她一眼:“疯子。”,被人当实验品的感觉真不好受,可是,痛苦与挣扎的时候,他能感觉身体里其他东西在复苏,他渴望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绿茶笑眯眯的:“这里真好玩。”
林闽不答话,他刚被注射进去了蓝色试剂,并不好受。
绿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你说,我能觉醒什么特殊能力?”
林闽一直觉得她挺没眼色的,他张口挺费力的:“脸皮厚入城墙挺适合你的。”
绿茶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林闽笑了,狐狸眼飞扬:“做梦。”
林羽不但没瘦还胖了些,健康了很多,脸蛋肉乎乎的:“姐姐肯定很厉害。”
绿茶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也这么认为。”
林闽别开头。
认识了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作死无止境。
他们背负着血与罪孽,所以无惧于这一切,甚至,觉得这是一场洗礼,唯独她。
笑的像个傻逼,没心没肺。
扎个针都要回来抱怨半天,说自己痛的要命。
真矫情。
林闽想着。
第101章 长腿叔叔的爱情日记9
她说对了, 我的确梦见她了……很漂亮……
———五月七号。天气, 雨。
“你在给谁写信?”林闽的头发因为实验的关系已经被剃了个精光, 然而无损他的比常人精致许多的样貌,一双狐狸眼越发的勾魂。
绿茶坐的时间太长了, 屁股都有点痛, 于是她躺下了:“秃子,一边自己玩去。”
林闽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想打她的欲望,并且跟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 变的越发的浓厚:“你怎么还能蹦跶到现在的。”
绿茶写好了, 并且装到信封里, 她笑眯眯的冲一边的长发少女招手:“笑笑,帮我个小忙。”
少女生的很是妖异, 漂亮到无法用语言形容,仿佛是一株摇曳在地狱里的曼陀罗, 然而她的眼眸单纯,她歪了歪头:“送信么?”
绿茶嗯了一声。
程笑笑的能力是催眠,听起来是一个吊炸天的能力, 实际上也是一个吊炸天的能力。
因为,她催眠的对像, 不局限与人,是智慧生物。
知道鲤鱼传书吗?他们的逼格更高,他们用的是海豚。
为了让他们的身心健康和谐发展, 除去按时去做实验, 他们还是挺自由的。
好吧, 在某些时候是挺自由的。
林闽看见了她写的叔叔二字:“你还有亲人吗?”
绿茶躺着:“没有。”
林闽挑眉,狐狸眼眯成一条线。
绿茶盘腿坐起来:“这信是给我老公的。”
林闽:“……”,他冷冷的转过去。
就不应该跟智障交流。
绿茶感觉她说真话都没人信也未免太悲伤了。
——————————
警察局。
季夏晟脱着大衣,把伞合上,放到门口边,室内放着暖扇,正发着橙黄的光,这时已经是深夜,从窗外看除去灯光就是一片雪白。
傅洋手里端着泡好的热咖啡,上身穿着棕色的针织衣,警服在背椅的角边挂着,已经皱的不行,他听见声音,抬头望过去,笑道:“怎么这么晚来了?”
季夏晟把大衣挂到一边:“听说有消息了?”
傅洋捏着长勺子在咖啡里面加糖,米白色的咖啡杯,银色的长勺,里面的白糖已经泛起稍许白沫,他闻言:“你管这件事已经够多了……你不是早就洗白了么。难道是因为她?”
季夏晟皱眉:“为人民服务是你们的宗旨。”
傅洋把咖啡杯放到垫子上:“本来就不应该立案的,上面已经开始施压了,你要相查,只能在暗地里查了。”
季夏晟直视他:“你无需担心太多,先把资料给我。”,他不相信她会死,就像是不能相信她来过他身边一样。
总是在恍惚的的想起她,他食指按压眉心,思绪乱了两分,只是面上不显,他立着,背影遮住了光,在前面留下一道立体的阴影,显得他有些沉默。
傅洋收敛了唇边的笑意,起身走向边上的档案柜:“如果知道有这个时候,我肯定不会让你把她带回去的。”,他说罢,拉出一份档案,扔给他,“不要想太多,该结束的时候就要结束。”
季夏晟接住了,他看向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我知道了。”
傅洋背对着他,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随及,室内陷入了安静中。
他端起咖啡,神情莫测。
有的忙了。
季夏晟开着车子,没花多长时间,来到了楼下。
他停了车子,坐电梯,手里还拿着一份档案,他目光落到档案袋上,上面墨打的方正体。
阳光福利院。
他开门,察觉到稍许异样。
地毯的位置移动了两公分……关键是鞋架上的拖鞋换了位置。
有人来过,故意提醒他的。
他抬步从鞋架内侧拿出了一封信,他用手夹出来,开门进去,坐到了阳台上秋千吊椅上。
他把信打开。
白色的信纸上是娟秀的字体。
叔叔,新年快乐。
右下角的落款是一只卷着尾巴的猫。
季夏晟勾唇笑了笑,外面刚好炸开了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一片绚烂缤纷的色彩。
他靠在吊椅上,眸中有着两分温暖。
小混蛋。
烟花还在绽放,转瞬及逝却也美丽至极。
……………………
季夏晟依然没找到绿茶,但是习惯了每年过年的时候收到一封信或者一张贺卡。
还可能在过七夕的时候到到一朵玫瑰花。
傅洋以为他放弃了,也渐渐把这件事忘记了。
季惊蛰每次看到另一个房间里面静静躺着的游戏舱还会想起绿茶,但是他也不敢多问。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小叔心情好像挺不好。
他还没学会怎么跟她相处,就要说告别,真是……挺悲伤的。
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是也难得有胃口的一个人,很遗憾。
季夏晟生活平静,养猫,上班,做饭,给多肉浇水。
他梦魇的次数少了很多,最后一次听大殿里的那个男人一声声念着长安已经是五个月前的事了。
还是他在喂安安的时候,偶然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