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思有些急了,“那我呢?我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你说过的,纵此生不见,平安惟愿。你说过的,只要我们都能好好的,你可以接受我们不在一起。”
陈慕白一时间也恼了,声音拔得有些高,“我说过那么多话,也没见你这么听得进去!怎么就这两句记得那么清楚!有些事即便是非做不可,也该男人去做,如果女人什么都可以去做,还要男人干什么?”
顾九思一时间没话反驳,被他这么一吼忽然眼圈一红,“陈慕白,你就是个骗子……骗子!”
陈慕白一愣,他以前听人说女人怀孕期间会性情大变,他一直是不怎么相信的,可如今他看着一向要强明理的顾九思竟然开始耍无赖,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使小性,他也不得不信了。
他把她揽在怀里,捏着她的手去揉他的胸口,“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的心都快疼死了。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着,以后的事情都交给我。”
她乖乖窝在他的怀里,他低头吻上她的眼睛,顺着鼻尖,覆上她的唇。
他刚才把衬衫脱了,隔着薄薄的睡衣,顾九思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他刚开始只是在她唇边厮磨,后来越吻越深,似乎还在生气,恨不得把她吞到肚子里去。
她勾着他的舌温温柔柔的纠缠着安抚,谁知他却并不满足,含着她的舌越逼越紧,她的舌根都有些微微发疼。
顾九思心里一紧,偷偷睁开眼睛去看他。
他的脸近在咫尺,似乎瘦了些,阖着眼睛的时候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他浓密卷翘的睫毛,还有眼皮上那道深深的褶皱。
见不到他的日日夜夜里,他的眉眼她在心里描绘了无数次,可描绘的次数再多,也不及真的出现在眼前带给她的震撼的安心。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她的胸前,狠狠的揉捏了下,她始料未及,只是凭着本能惊呼了一声,可她的嘴被堵着,那道惊呼暧昧婉转,听上去倒像是动情时的娇喘闷哼。
陈慕白终于松开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着,似乎在为刚才的举动解释着,“专心点。”
顾九思的脸红得滴血,陈慕白被她刚才那道撩人的呻/吟弄得不上不下的,覆在某处的手越发的变本加厉,唇舌也开始在她耳后颈间游移。
他舔啮着她颈间的动脉,忽然一口咬了上去,她在一片酥麻中听到他在一片粗喘中恶狠狠的低喃着,“真想就这么咬死你!”
她渐渐情动,呼吸也跟着乱了,可他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揽着她歪在床上,埋在她的颈间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睡吧。”
说实话,顾九思被他撩拨的很难受,以前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好像是身体里有团火在往外拱,可怎么都找不到宣泄口,可点燃这把火的主人却忽然撒手不管了。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睫毛轻颤着,一下下的刷在她颈间最娇嫩的肌肤上,让她越发的起火。
顾九思有些难耐的动了动,轻轻皱眉,明明他的身体还是一片炙热,抵在她腿间的某处还硬邦邦的,他这是在……报复她?
陈慕白抬手按住她,声音喑哑,明明还带着情/欲,“别乱动。”
顾九思深呼了几口气,引起了陈慕白的注意,他终于抬起头看着她,明知故问的开口,“怎么了?”
顾九思嘴里嘟囔着没怎么,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贴。
陈慕白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冷啊?”
顾九思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怎么了,明知道他是故意整她却只能附和了一句,“嗯,有点冷。”
他明知她现在一点就着,竟然还假模假样的抬手在她身上乱摸,顾九思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掌心里。
他的动作缓慢,说是触摸,其实更像是揉捏,占尽了便宜还一本正经的表达自己的疑惑,“身上不凉啊。”
顾九思不再搭理他,面红耳赤的捏着被角默默忍受着。
他知道她一向能忍,所以越是想要挑战她的极限,趴在她的耳边若有似无的往里吹着热气,“难受吗?”
她全身紧绷,抬头看着她,委委屈屈的“嗯”了一下 。
她的眼底清澈濡湿,陈慕白本想捉弄她的心却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而土崩瓦解,抬头抚着她的脸吻着她的眉心,声音里也带着压抑,“我也难受,那也只能忍忍了。你现在这样,我怕伤到你和孩子。”
顾九思这才猛然想起孩子的事情,当初那个中年女人特意交代她前三个月不要同房,当时她还觉得多余,现在想来……人家说得对。
两个人静静的躺了许久,顾九思忽然小声开口,“那个……你睡着了吗?”
陈慕白的声音半天才模模糊糊的响起,“嗯。”
顾九思踟蹰半天,“那个……你要回来了吗?”
陈慕白这次回答的极快,“哪个?”
顾九思叹了口气,有些郁闷,“没什么。”
第二天顾九思醒来的时候陈慕白已经走了,她手里握着那个她昨晚想要的锦囊,锦囊上的血迹已经洗干净了,她喜出望外的打开锦囊,可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看了眼时间,急匆匆的跑出房间,只盼着陈慕白还没走。
陈方和那个中年女人一脸紧张的看着顾九思从楼上跑下来,还不忘嘱咐,“小心点……小心点……别跑……”
顾九思一句也没听进去,跑近之后便问陈方,“方叔,陈慕白呢?”
☆、79
“少爷已经走了。”
顾九思不死心,“他有没有留什么东西让你转交给我,或者留没留什么话?”
“都没有。”
顾九思一脸失望,“哦,那……没事了,您忙吧。”
陈慕白一大早便被陈铭墨的电话叫到了医院,陈铭墨住在顶层的病房,他坐电梯上去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一个小毛头,大概是病了刚刚哭过,可怜兮兮的趴在妈妈的肩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瞪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陈慕白看。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太干净,陈慕白和他对视了半天之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了视线,谁知东张西望了半天之后发现那个小毛头还在看他。
陈慕白之前一直没有和小孩子相处过,想着自己已经做了父亲,也该学着怎么和小孩子相处,努力了半天才对着小毛头扯出一抹艰难的微笑。
谁知下一秒原本安静乖巧的小毛头竟然扁扁嘴,哇一声哭了起来。
小毛头的妈妈边哄着孩子边转过头有些不悦的看了陈慕白一眼,陈慕白便郁闷了,他笑起来有那么吓人吗?
电梯里的人下光之后,陈慕白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看了半天,笑了半天,总觉得自己的笑起来多好看啊,别人想看还看不着呢,怎么就那么不招那个小毛头待见呢?
同时心里暗暗祈祷,顾九思肚子里的那个一定要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公主,小毛头坚决不要!
电梯门开的时候,陈慕白还在思考着万一真的是个儿子该怎么办,陈簇站在电梯口有些奇怪的叫他,“你在干什么呢?”
陈慕白状似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没干什么。”
“走吧,人来得差不多了。”
陈慕白才踏进病房,就看到了不想看的人,转身就往外走,却被叫住。
陈铭墨半卧在病床上问他,“你要去哪儿啊?”
陈慕白转过身半靠在门上,不进也不出,只是看着病床前端茶倒水的人冷笑着不说话。
舒画被他看得心虚,笑着打了个招呼,顺便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听说陈伯伯病了,过来探望一下。”
陈铭墨病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看不到人影,现在才想起来探病,这个借口真是拙劣的可以。
陈慕白冷哼一声,凉凉的开口,“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多说多错,越描越黑。”
舒画也不见尴尬,笑了笑,转身对陈铭墨说,“陈伯伯,你们大概还有事情,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陈铭墨的态度说不上冷淡,但也不见之前的热络。
陈簇倒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进了病房就开始例行检查,问了几个问题,那模样倒真的只是和病床上的那个人是单纯的病人和医生的关系。
陈慕白这才开始打量屋里的人。
陈慕云倒是史无前例的安静,站在角落的窗户边看着窗外,似乎对屋内的人和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才几天不见,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陈慕昭不知道是演技太好还是身体真的不佳,脸色苍白的不像话,额上还隐隐冒着冷汗,似乎比病床上的陈铭墨更像病人。
陈慕白起初并没有当回事,毕竟以病示弱是陈慕昭一贯的伎俩,可当他无意间侧了侧身这才看到他两腿的膝盖处一片腥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知道陈慕云什么时候注意到了,阴阳怪气的开口,“慕少来得晚没赶上,没看到昭少爷的腿是怎么被打断的,你猜,是谁动的手?”
陈慕白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孟宜年。孟宜年倒是一身无碍,脸上半点异色都没有,还是往日里只对陈铭墨的恭敬。
陈慕昭的腿竟然是断的。
陈慕昭虽然一直做轮椅,那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好,其实是可以走路的,现在看来,以后怕是站不起来了。
陈慕云一点都不吝啬的夸奖陈慕白,“怪不得都说慕少聪明呢,一猜就中,换做是我啊,打死我都猜不出来。”
陈簇也往这边看了一眼,陈慕白和他对视了几秒钟,今天这戏好看了。
陈簇并没有看戏的兴趣,检查完之后极官方的嘱咐了几句之后便打算离开。
可才走到门口便被一众人堵住了去路,来人看到陈簇纷纷开口叫他二少爷。
陈簇平生最恨这个称呼,一贯温和的脸也冷了几分,侧身站到一旁。
陈慕云笑了起来,继续阴阳怪气的开口,“二少爷还是一起听听吧,看到没有,老爷子叫了那么多人来,大概是想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呢,说不定……有你一份。”
陈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陈家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便穿过人墙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慕云也不觉无趣,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问陈慕白,“都说患难见真情,慕少,老爷子把陈家掌门人的位置留给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吧?”
陈慕白看了看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有人欢喜有人忧,他感觉到陈铭墨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他没抬头却也清楚事情大概没那么简单。
他笑了一下,状似无意的扫了几眼,看向陈慕云,学着他的语气开口,“我怎么觉得少了一个人啊?以前这种情况大少爷身边可都站着个军师呢。”
陈慕云被戳中痛处,脸色变了变,很快反击,“说真的,有件事我倒是真的佩服你,顾九思跟了你那么久,你竟然推她出去顶罪,啧啧,真是够狠心的……”
陈慕白现在听不得别人说顾九思一个字,眼底的冷峻一闪而过,轻描淡写的开口,“比不得某些人的什么舅舅,只要利益够诱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能随随便便不顾他死活的拿去做交易。陈慕云,几天不见你是长进了,不过,依旧是没脑子。”
两个人从小冲突不断,不过陈慕云从来没占过上风,现在他没了董家的支持,更是没有争抢的机会了,看到众人窃窃私语,皆是站在陈慕白那边,他便沉默了下来。
陈铭墨咳嗽了几声之后开口,“别吵了!”
众人很快安静下来,看向陈铭墨。
陈铭墨虽然马上油尽灯枯,可威严依旧,扫视了一圈之后,缓缓开口说了几件事。
他几乎把陈慕昭手里所有的资源都收了回来,说是让陈慕昭回去好好养病,不用再为这些俗事心烦,其实大概就是隐形的软禁,身边的那些人也被他调到了别处,只留了几个闲人照顾陈慕昭。
陈慕昭大概早已料到今天的结局,情绪不见异常,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他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今天的结局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而那些曾经因为陈铭墨出事儿左右摇摆的人,陈铭墨并没有提,法不责众,陈慕昭的下场大概给了所有人一个警示,他不提有些人更加惴惴不安。
而所有人都感兴趣的接班人的事情他也没有提。
对于这件事,陈慕白并不觉得奇怪,陈铭墨这个人心深似海,如果能让人猜中心思那才奇怪呢。
其实大部分人还是欣慰的,陈铭墨回来了,陈家的名誉并没有受损,陈家还是那个陈家,背靠大树好乘凉。
陈慕白对什么都不好奇,他好奇的是陈铭墨对孟宜年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