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歌紧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下,他看着那个男人,“我要和玉瑜秋……秋小姐,我要和她说话,她在哪里?”
秋小姐,那些人都是这样恭敬地称呼玉瑜秋。
上次是吸血,这次逃不掉的话,那等着自己的将是什么?原本以为事情已经随着她被刑拘而结束了,他们永远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她竟然追到了这里来……
原本跟着他一起进山的唧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一直没再出现过,他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恐怕是已经遭到这些人的毒手了……
男人们估计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到雇主的身份,没承认也没否认,“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信号给你联系她,老实吃饭,不该问的别问。”
“玉瑜秋……”陆月歌咬牙念着这个名字,“她为什么要抓我?我的家人呢?”
男人们依旧没理他,自顾地吃起东西来,他们之间话不多,各有分工,一看就是有经验的匪徒。
陆月歌再问,“我的家人怎么样了?”
“跟你一起住的那个小哥?你男朋友?”老吴挑眉一脸嫌恶,“你猜猜?”
“呼,呼……”陆月歌的呼吸好像被人扼住,他又怒又气,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他们,揪出玉瑜秋,把刀尖送入她的心脏!
他不敢想象农子剑出现哪怕一丁点的意外,子剑,子剑……你怎么样了,你千万不要有事……
他踉跄地站起来,“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哈哈,艹py还艹出真爱了?”周哥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不屑地笑道。
“啧,你刺激他做什么!”马哥冲老吴说了一句,然后大力把红了眼睛挣扎不休的陆月歌按坐在地上,“你男朋友现在在我们手里,只要你老老实实别耍什么花招听我们的话,他就平安无事。”
“要是你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情,谁都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少条胳膊缺条腿。”
陆月歌如坠冰窟,连嘴唇被自己咬破了都不知道。他不敢以为这些人并没有抓住农子剑而是在骗他而已,为了抓住他,玉瑜秋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上次让他逃了,这次只会更谨慎,踩点,监视,找到他的软肋来牵制他……
“别动他……别伤害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老吴冷哼,“这样最好,听说你很厉害,连小五都看不紧你,你知道你逃走之后他的下场有多惨吗……这次你还想着逃走的话,想想你的男朋友和家人吧,在这深山老林里,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简直太简单了,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陆月歌抬起猩红的双眼,“要我听你们的话可以,告诉玉瑜秋,要是他敢对我的人怎么样,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放过她!”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天空黑漆漆的,一点星光也不见。快八点钟了,陆月歌还是没有回来,打电话过去,还是不在服务区。
农子剑盯着窗外,越想越心慌。
月歌绝不是那样的人。
他怎么会放心我单独去接大哥呢,自从和家里出柜之后,他明明把我看得那么紧,大哥说要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哥是不是要把我押回去,所以怎么可能放心我单独去接人……
何况这是大哥第一次来,一起去接他是应有的礼仪,月歌怎么可能会不去,而只是让人带了话回来……
农子剑有绝对的自信,陆月歌完全是把他的一切事情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有不可抗拒的事情不去接大哥,那晚上他也一定会回来的。
难道是……遇到危险了?
……摔到了?遇到野兽了?被人带走了……
越想越不安,农子剑猛地起身去敲了农子坤的门。
森森已经睡着了,农子坤开了门,“怎么了?”
“大哥,月歌没回来,我有点担心,我想回寨子里问一下情况。”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你不是说他经常带人进山一去就是几天吗?”
“但是你来了,他不会不和我去接你,也不会现在了还不回来,他不是那种人……”农子剑握紧了拳头,他心里实在很不安,“我回寨子里看一看,你和森森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农子坤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农子剑看起来这么担心焦虑,他实在不放心。
“别担心,我跟你一起去。”农子坤说,他去把女儿叫醒,快速给她穿好衣服后就一起下了楼。
晚上的寨子很安静,出门走动的人不多,九点不到,已经有不少人入睡了。
农子坤把女儿交给莫芸,蓝靖带他们去到了中午给农子剑打电话的十一表弟罗苗家。
三个面色严峻的男人出现在家里,罗苗的父母也出来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农子剑问罗苗,“小苗,你能给我仔细描述一下你见到六月时的具体情况吗?”
罗苗是个十三四岁的健壮黝黑小伙,他很痴迷打游戏,但是家里没条件,他也是个大胆的,便经常进山过夜挖药草采蜂蜜卖钱,“大概早上十点的时候吧,我在牛角山那边的林子挖药,六月哥和两个叔叔往尖山那边走,那两个叔叔说他们是来考察什么银杉的,六月哥要带他们进山,让我回去了就打电话给他家里人说一声。”
农子剑蹙紧了眉头,“是那两个叔叔跟你说的?那六月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我们那时隔得有点远,我喊了他一声,他就朝我点了下头而已,然后就和另一个背相机的叔叔去前面看路了,跟我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叔叔。”
“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问了一些路况问题,山里没有信号,他还嘱咐我回去了就跟六月哥的家人说一声,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包牛肉干……”
“你认识他们吗?或是见过他们吗?”
罗苗说,“见过的,那个戴眼镜的叔叔是上次来我们寨子的一个科研队的人……对了,好像还在十五家住过呢。”
“你确定跟他们在一起的人是六月吗?”
“是啊,他那头长发那么有特点我怎么可能会认错。”看到农子剑神情严肃,罗苗有些害怕,“子剑哥,怎么了吗?”
农子坤拍拍弟弟的后背,农子剑这才放轻了声音,“没事,你六月哥这么晚没回来,我有些担心……那个叔叔还跟你说了什么?”
“就说要去东边的羊奶山找树呗,子剑哥你别担心,我们山里人在山里还能出什么事啊,都是大男人,路那么难走肯定要花好几天时间的。”罗苗的语气带着羡慕,“多好啊,做一次向导可赚不少呢。”
蓝靖拍拍农子剑的肩膀,“我就说嘛,六月那样的人能出什么事啊,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了没能及时赶回来,啧啧,到时候又上一回c10。你也知道六月的性格的,他对那些山洞植物野生动物那么着迷的……”
听他们这么说,农子剑的心终于安定了一点点,但他还是不放心,有太多想不通的问题了,大哥都来了,月歌是不可能在山里过夜不回来的,而且为什么不是月歌让罗苗转告,而是让别人来转告?太多的不合常理了……
要不是现在天色已晚,农子剑恨不得马上就冲去牛角山看看有没有异常。
但这不是在城市里,夜晚的山林太危险了,农子坤当然不同意他进到山里,而且陆月歌以前也再三和他说过了,夜晚的时候决不能独自进到林子里。
睡一觉吧,等第二天起来了,他一定就会回来了。知道我这么担心,他一定会吻着我笑我是个傻瓜,然后一定要打他一顿,这家伙真是太让人担心了!
农子剑一晚上几乎没睡着,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带着都乌进了林子。
翻过两座山,在下山的路上,他远远看到了李熠和张威霄走在河边,三人汇合之后,农子剑问他们有没有遇到陆月歌和那个植物科研队。
李熠一脸凝重地摇头,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农子剑,农子剑接过手机一看,心里顿时炸起了惊雷,大夏天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们早上在追踪一只麝的时候小狼发现的。”小狼是一只经过训练的狼狗,是李熠他们巡查的好伙伴,“唧唧……被埋在山凹处的一堆乱石里,我们检查了一下,它的咽喉被利器切开,是被人一刀毙命的。”
一刀毙命……那月歌呢?
农子剑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底蔓延起巨大的恐惧,他踉跄了几步,“月歌——”
“子剑,你先别着急,我们带小狼查看过四周了,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发现唧唧的致命伤口时,李熠就觉得事情严重了,他和张威霄就是为了这事正在赶回寨子的,“我们现在马上回寨子!”
一个晚上两个白天,那三个男人押着陆月歌一直翻山越岭,终于到了某个山脚的时候,陆月歌看到大树上藏着人,与斑驳绿叶融为一体的人拿着望远镜在四处瞭望,估计是站岗放哨的——为了抓住他,玉瑜秋可真是下足了功夫。
今天没有太阳,林子里弥漫着雾气,陆月歌在心里估摸着时间,大概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他们到达一处半山腰的洞口。
这个洞口隐蔽在一处往里凹的山脊里,陆月歌没来过这里,两天的路程,这里离寨子已经非常远了,而且地形也比别处要复杂很多,林子很茂密,湿气非常重,估计没什么人踏足过这里。
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应该没有人会找得到吧……
玉瑜秋挽着头发,穿着一条素白的裙子,犹如纯洁的圣女一样站在洞口的一棵树下朝他微笑,“月歌,你来了。”
陆月歌看到她就觉得反胃,他后悔自己识人不清,遇上了这么一个疯女人。
“子剑呢?”
“呵,这么痴情,真让我嫉妒。”玉瑜秋无视他杀人一般的目光,有恃无恐地娇笑着走过来揽住他的手臂,“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什么事都不会有。”
陆月歌像困兽一般怒极痛极,若不是农子剑还在他们手里,他恨不得撕碎她。
玉瑜秋轻轻地摸他的眉眼,“别这样看着我,我不开心了,也绝不会让他好过的……”
陆月歌垂下眸子,“别伤害他,我什么都按你说的做。”
“呵呵,这才对嘛。”玉瑜秋双臂缠住了陆月歌的脖子,然后红红的嘴唇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陆月歌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玉瑜秋眯着眼咬住了他的嘴唇,咬得很用力,陆月歌尝到了血腥味,她却嫌不够,舌头钻进了他的嘴里,咬-住他的舌头,像变-态的怪人吸食他的唾液与血液……
陆月歌作呕不止,比起疼痛,他更忍受不了这样的碰触,太脏了,太恶心了……
“小秋,够了。”
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陆月歌抬眼看过去,来人是一个穿着褂子中等身材的男人,他半身被遮掩在阴影里,等看清他面容的时候,陆月歌的瞳孔蓦然一缩,这个男人,不正是去年鄢烈的婚礼后他们回寨子的路上救的那个男人吗?!他和子剑开车送他们去了医院,还给这个男人献了血,为什么——
不,或许正是因为如此。
没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竟然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第100章 第一百章
陆月歌直视他,“我救过你。”
对方讲话文绉绉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还想请小兄弟再帮一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