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彰狂毫不客气哼了一声:“呸!”
“我就不留一线,怎么的?你当自己什么,还日后好相见?”
迷你裙女孩她们也都掩嘴而笑,讥嘲李沣不自量力。
“想要屌丝逆袭?小说看多了吧?”
牧彰狂一拍桌子喝道:“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一脸傲然威胁着李沣,显然没把李沣放在眼里。
对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酒鬼,一个废物,给他求情的也不会有什么档次。
牧彰狂气焰更嚣张:“给你一分钟,你不喝,到时我就让人灌你喝。”
“我要让你知道,谁跟我牧彰狂作对,谁敢管我闲事,谁就要付出代价。”
没等拿着打火机的李沣出声,寸发青年闷哼一声,挣开被按住的手,拿过那酒桶,低声开口:
“我喝,我喝……”
他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似乎不想让李沣承受这种耻辱。
牧彰狂侧头扫李沣一眼,随后又一巴掌甩在寸发青年脸上:
“淦!谁让你喝的?你算什么东西?”
“哗啦!”
一声脆响,他直接把冰水倒在寸发青年头上。
冰块‘啪啪啪’淋在了寸发青年的头上。
肆意,猖狂。
“篷!”
没有丝毫停滞,李沣打火机一转,嘴里喷出喝入的烈酒。
烈酒瞬间一燃,同时卷在牧彰狂的五官上。
“滋……”
这一团火焰,牧彰狂眉毛和脸毛顷刻没了,他一抹,一手烧焦的发末。
牧彰狂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退出数步,所幸被几个同伴挡住才没有摔倒。
见到李沣二话不说就动手,迷你裙女孩她们失声尖叫,其余同伴骤然色变。
显然他们很是难于接受这意外的结果。
牧彰狂是深鹏城富二代圈中更是出名的恶少,如今却被两个流浪汉一样的人欺负。
这实在让人难于置信。
同时,他们惊讶发现,牧彰狂五官光秃秃的,很是难看。
原本神情鄙夷李沣他们的人,此刻像是被施予魔法定格了一般。
牧彰狂经过短暂的疼痛和惊愣后,摸着疼痛不已的五官,愤怒道:“混蛋,你动我?”
“扑!”
李沣没有回应,直接又喷出一口烈酒,又是一团火焰席卷过去。
“滋……”
牧彰狂吓得他赶紧乱蹦乱跳,还伸手乱拍。
“啊!你大爷!火!火!”
迷你裙女孩抓过一瓶啤酒浇过去,火焰才熄灭大半,只是牧彰狂的脑袋湿漉漉的。
牧彰狂一抹脸上酒水,愤怒地向同伴吼叫一声:“弄死他们,有问题,我撑着。”
话音落下,四五个同伴吼叫着上前,挥舞拳头往李沣身上招呼。
李沣张张嘴巴,五人本能停滞脚步,还偏头躲避,似乎担心李沣又喷出火焰。
李沣一笑:“怕啥啊,我早喷完了,一个个胆小如鼠。”
五人恼羞成怒,再度冲了上去。
这时,寸发青年怒吼一声,掀翻桌子砸在冲来的打手身上,接着顺势抬脚踹一人腹部。
后者避无可避,硬挨一脚,喉头发咸,狂喷一口血,闷哼着摔出砸倒两名同伴。
接着寸发青年又扯过一把椅子砸出,把另一人像是炮弹一样砸飞。
没等后者撞在墙上落地,他就拉着李沣夺路狂奔:“快走,快走!”
李沣跟着寸发青年迅速跑路,期间还甩出几个酒瓶,砸中想要追来的三人。
迷你裙女孩尖叫不已:“抓住他,抓住他!”
有些好事者想要挡路,但见到李沣手里打火机,又迅速让出一条路。
牧彰狂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也被酒水泼了半身,愤怒不已:“追,给我追!”
“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给我追回来。”
几人操起家伙冲出去,四处寻找李沣和寸发青年,却发现早就不见两人的影子……
二十分钟后,大学城的步行街,人来人往,香气四溢。
寸发青年拉着李沣在一个大排档坐下,气喘吁吁挑开一个扣子透风,这一路奔跑,理智恢复不少。
他扭头发现牧彰狂他们没有追来,重重呼出一口气,劫后余生之感。
“谢谢你,今晚真是痛快,好久没这样高兴了。”
寸发青年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被揍,反而很是高兴李沣戏弄了牧彰狂一把,简直比喝酒还要高兴。
随后,他向跑过来点菜的老板要了半打冰镇啤酒。
李沣淡淡一笑:“还喝?刚才免费的都不喝,还来喝这要钱的?”
寸发青年给了一个经典回答:“压压惊。”
李沣笑了,没有再阻止,随后点了一堆烧烤,还有两大瓶凉茶。
寸发青年拿过两支筷子,在瓶盖上一转一撬,扑的一声,瓶盖飞了出去,接着把它推到李沣面前:
“今晚……谢谢你。”
他又给自己开了一支啤酒:“谢谢你的威士忌,谢谢你的拔刀相助。”
“不过这一顿,还是你请,因为我现在真的没钱。”
寸发青年浑浊的眼睛多了一抹清亮:“过些日子,等我有钱了,我一定千倍万倍偿还你。”
“三百五百,何须放在心上?”
李沣轻轻摇晃着酒瓶:“萍水相逢,都是他乡之客,权当交一个朋友。”
寸发青年问道:“我这么狼狈,这么肮脏,你却没有嫌弃我,还请我喝酒,为了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李沣淡淡道:“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跟你一样颓废,看不到希望。”
“每天只想沉浸在酒精里永远不醒来,或者就这样无声无息死去。”
“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早晨,都是我难受痛苦的时候,每一次醒来的时候,我都纠结怎么没死去。”
“所以看到你眼中悲凉,我就想起自己的黑暗时光,也就愿意请你喝酒。”
寸发青年点点头:“谢谢。”
李沣靠在椅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青春学子,灯光璀璨,还有欢声笑语,很温馨的感觉。
“之所以不劝你,是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劝告是没有意义的,只有自己想开才有真正价值。”
“我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也不会刻意去窥探你心理,但我愿意陪你走一段路,哪怕只有今晚。”
他向寸发青年绽放一个真挚笑容:“这样,你的酒才不会越喝越冷。”
寸发青年光很是复杂看着李沣,随后那份警惕和戒备,如潮水一样悄悄退去。
他忽然感觉到,握着的酒瓶,好像有了一丝温度。
“我叫余闲,很高兴认识你。”
寸发青年咳嗽一声,跟李沣一碰酒瓶:“来,为你有过的黑暗日子干杯。”
“李沣!”
李沣也报出名字,随后跟余闲重重碰杯:“为你还在失意干杯。”
对视的两人忽然哈哈大笑,随后一口喝完瓶子中的啤酒,整个人因此轻松不少。
“你是来深鹏城旅游,还是来工作?”
余闲轻声开口:“如果是旅游的话,我建议你早点离开,如果是来工作的话,最好换一个城市。”
“你刚才抱打不平,我很感激,但还是要提醒你,你招惹麻烦了。”
“被你喷火男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让他这么狼狈,他一定会对付你的。”
“我走容易,只是我跑掉了,你怎么办?”
李沣看着余闲问道:“看你样子好像是学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如果那女人真是你口中的‘火凤姗’,那么她也会知道你的情况,牧彰狂很可能会来学校堵你。”
他又打开一瓶酒:“你会很麻烦的。”
“我就是一个废物,踩着不会有成就感。”
余闲笑着告诉李沣:“他们找到我也就踹几下,不会伤害我的。”
“再说了,这里是大学校区,什么势力都不敢随便斗殴,只要我不出去,就不会有问题。”
李沣笑笑没有说话,他心里知道,事情不会如余闲说的轻描淡写。
“那女人……她虽然不承认是‘火凤姗’,但她的确是骗了我的钱、还让我替她坐牢的人。”
余闲似乎不想李沣揪心自己下场,所以话锋一转说起自己故事:“我在酒吧真的没有认错人。”
“三个月前,她说她表姐结婚要买房子,只差两百万了,于是我就把我的全部积蓄给她了。”
他是付出过感情的:“我是真的爱她,真的想过结婚,携手一起过日子。”
“半月前,我跟她在酒吧时,她酒驾被抓,她害怕无法毕业,于是我替她扛了,还进了局子。”
“再出来的时候,她就跟我失联了,还卷走了我们所剩不多的钱财,包括我父母留给我的随候玉。”
余闲握着酒瓶的手变紧:“那可是无价之宝,这无价……不仅仅是它的价值,还有它的纪念意义。”
他的眼里有着一抹苦楚:“我发了疯一样找她,但所有联系方式和地址都找不到人。”
“我很难过,觉得对不起自己的骄傲,对不起死去的母亲。”
“于是我天天去酒吧酗酒,希望可以麻痹自己,也希望能堵住她问个明白。”
“我还心存侥幸,期待着她给予一个合理解释,比如替我保管,比如担心防卫署纠缠……”
“谁知,她却已经订婚了,而且她跟当时的清纯完全不一样了,也不知是她变了……”
“还是……本质一直如此!”
那一年,是谁不眠不休守护高烧的他?又是谁戴着街边买来的十元戒指说着我很喜欢?
童话的过去,残酷的现今,想要鼓起勇气,却不知道是哭着要你爱我,还是哭着让你离开?
余闲眼神迷离,随后就‘哐当’一声倒在桌上,这一次,他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