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书房,钱玉堂背靠一幅占据半个墙壁的海洋蓝图,亲手泡了一壶茶。
晚上十点,但钱玉堂精神还是很饱满,给人焕发的感觉。
他向旁边的贝叔抛出一句:“贝叔,你对李沣有什么看法?”
贝叔闻言一笑:“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少年老成,难得的是家国情怀。”
钱玉堂笑了笑:“难得?”
“是啊,难得。”
贝叔笑容玩味:“他不是学历史或考古,却深入了解过北洋水师,很让人意外。”
“现在年轻人缺乏家国情怀,他至少是小姐圈子中,最让我欣赏的一个人。”
钱玉堂微笑道:“看来真真这次没有找错人了。”
贝叔点点头:“应该没有。”
钱玉堂疑惑问道:“你说,我如果让他进来集团帮我,他会不会加入呢?”
贝叔低声回道:“不好说,这小子不缺钱财和女人,日子过得非常潇洒。”
“就连叶竹青传闻也已经被李沣拿下。”
钱玉堂来了一丝兴趣:“他能拿下叶竹青?有点道行啊!”
贝叔还提醒一句:“还有,今晚的那艘邮轮没有几十亿拿不下来。”
钱玉堂点点头:“那艘船的主人确实是李沣,不是他租借来炫耀的。”
“看来我对他的财力和实力都低估了啊,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青年才俊。”
贝叔笑着:“我还发现,小姐对他有强烈的好感,但他对小姐却没多少兴趣。”
“钱家对于其他男人来说或许有致命诱惑力,但对于李沣来说未必动心。”
“因为他真在乎钱家的钱财,他早就抱死小姐大腿,而不是无奈敷衍。”
“这倒也是,打麻将时几千万的支票摆在他面前,他却没有半点激动。”
钱玉堂赞叹道:“只是无论如何都好,我都希望留下他这个人才。”
“你再帮我查一查,看看他需要什么。”
贝叔点点头:“明白。”
“对了,上次真真刹车失灵的事情有没有线索?”
钱玉堂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车子的鉴定怎么说?”
贝叔神情变得肃穆:“正如李沣所说,刹车是人为破坏,零件有故意损坏的痕迹。”
“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我正让人全面查探当时的监控,需要一点时间。”
“一定要找出来!”
钱玉堂眼里锐利:“这种事情必须零容rěn,谁想要我女儿的命,我就要谁的命。”
“叶孤凤、富甲金、王九万他们应该不太可能,几十年兄弟了,被误会容易伤心。”
“或许,可以找李沣问一问,他对真真还是上心的,应该也在暗中查探。”
贝叔再度点头:“明白。”
天亮,在钱家庄园睡了一觉的李沣,早早起床,洗漱一番,然后起来跑步。
绕着花园跑了两圈回来,李沣就见到钱玉堂在门口站着,忙跑过去喊出一声:“伯父早。”
“李沣,这么早起?好习惯啊?”
钱玉堂重重拍着他的肩膀:“跑了两圈饿了吧?走,早餐已经做好。”
“丫头还没醒,不用管他,我们一起吃早餐,伯父有几件事情想要跟你聊聊。”
钱玉堂显然不希望钱真真在现场捣乱。
李沣扬起一丝笑意:“谢谢伯父。”
餐厅,钱玉堂对海洋图很是偏爱,所以餐厅墙壁也挂着一幅大大的海洋图。
上面还标记着钱家港口和船队,分布很广,数量也多,昭示钱氏集团的强大。
只是细细审视这幅图的李沣,眼里欣赏渐渐变成凝重,随后目光变得犀利……
“习惯了看这些图,每多一条船,一个港口,我都亲自标上去。”
钱玉堂发出一阵笑声:“像自己养大的孩子,有空没空对着它唠叨几句。”
“既锻炼自己的记忆力,也一目了然思考,可以更好的决策。”
“有没有发现,伯父脑子还好使吧?不像昨晚打麻将时混沌吧?”
“昨晚麻将,是伯父刻意为之,想要破财消灾,只是遇见贪得无厌的人。”
李沣呼出一口长气:“但这一幅图,伯父确实有点灯下黑。”
钱玉堂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李沣上前一步,双手扯着海洋图猛地一撕。
“咔嚓!”
光滑宽阔的墙壁,洁白的就跟刚粉刷的一样。
贝叔微微一怔,正要阻拦却见李沣上前一步,抓起一把餐刀扎入一处有小孔的墙壁。
“咔!”
一个小物体‘啪’一声掉落下来,翻滚两圈落在钱玉堂的脚边。
监听器。
贝叔瞬间变了脸色,似乎没想到李沣揪出一个监听器。
钱玉堂也是一怔,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很简单。”
李沣把监听器捡起放入一个真空袋,再抽空一个瓶子放进去,接着又打开客厅和饭厅电视。
他把两部电视都调到不同频道,让屋子多了不少杂音,随后低声开口:
“有人清楚伯父看图的习惯,所以特意安装了监听器,这样可清晰捕捉伯父的真实想法。”
“你喜欢看着地图念叨,或许涉及钱氏的规划,子侄的贬赞,所以黑手能通过它窥探你想法。”
钱玉堂点点头,他这一生除了女儿之外,就是对海洋图绝对信任。
“还有,这里是饭厅,大家吃饭的时候难免讨论事情,对方也可以抽丝剥茧找出有用信息。”
李沣猜测道:“不得不说,这个监听器堪比最顶尖的间谍。”
贝叔疑惑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沣眼神锐利:“两种可能,一是伯父的竞争对手,想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二是内部人,毕竟他收集到的信息可以对症下了药。”
“伯父再怎么英明神武,面对窥探自己心声的人,也是难免掉入对方的套路。”
“这里是伯父地盘,看图也是伯父的私隐习惯,所以我判断第二种可能性多点。”
“当然,这还需要其它证据来佐证。”
贝叔点点头,随后也看着四周,查看是否还有其余监听器。
钱玉堂没有出声,只是想起一事,眼里若有所思。
不久前他嘀咕过钱真真玩车玩疯、自己把钱家影院交给她一事,接着就出现刹车失灵的事端。
在十几名钱家护卫四处搜寻时,李沣又疑惑问道:“伯父,这屋子,有几张海洋图?”
钱玉堂尴尬道:“三张,一张饭厅,一张书房,还有一张卧室?”
“你难道觉得,不止一个?”
李沣笑着侧手:“伯父带路。”
钱玉堂亲自带着李沣去了卧室和书房,李沣从这两个地方再度挖出监听器。
不仅贝叔大汗淋漓,钱玉堂的脸色也沉了,这还有机密可言?
“饭厅的不好判断,但加上书房和卧室这两个地方……”
李沣笑道:“我绝对可以断定就是钱家成员干的。”
“外人撑死也就在饭厅这公共地方安装,书房和卧室绝不可能进去。”
“而且从成色和款式判断,应该是最近几个月安装的。”
贝叔惭愧道:“钱家主,对不起,是我失职,没有发现这些东西,但真不是我放上去的。”
地图是贝叔买的,也是他挂上去的,如今出现这情况,他逃不了责任。
只是他希望担责之余,也让钱玉堂知道,他不是那个内鬼,免得让真正黑手逍遥法外。
“我相信你。”
钱玉堂伸手一拍贝叔肩膀:“我此生的隐秘,你几乎都知道,你没必要多此一举来窃听。”
钱玉堂一直把贝叔当亲兄弟看待,可谓是知无不言,几乎没有秘密隐瞒他,还给予钱氏集团的股份。
这样信任的情况下,贝叔又怎会背叛?所以钱玉堂对他有着信心。
贝叔一脸感激:“谢谢家主信任。”
“虽然事情跟你无关,但你脱不了责任。”
钱玉堂没责备,更多是提醒:“这几个地方,对方把监听器装进来,你却一无所知?”
“如不是李沣发现端倪,我们不知要损失多少,所以你必须尽快揪出对方。”
贝叔沉声道:“钱先生放心,我一定细细调查,找出内鬼。”
“伯父,不用那么麻烦,敢放监听器的人,绝对不是小角色,要揪出来很简单。”
李沣低声一句:“只要伯父跟我演一场戏……”
钱玉堂看着李沣,笑了笑:“好!”
一个小时后,钱真真起床,刚刚洗漱完下楼,饭都没吃就被贝叔叫到书房。
来到书房,钱真真见到钱玉堂正襟危坐,旁边还坐着李沣,还有几个钱家的律师。
钱真真微微一愣:“爸,我饭都还没吃,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接着,她又窜到李沣身边坐下:“李沣,你这么早起啊?也不叫我,陪你的时间又少两个小时。”
李沣笑了笑:“真真,别捣乱,坐下,伯父有话要说。”
钱真真点点头,随后好奇看着父亲:“怎么这么严肃,有什么事你就说?”
钱玉堂笑道:“真真,是这样的,你已经成年了,还是我的女儿,今天的事又涉及你的权益。”
“我觉得你有必要列席今天会议,所以我就让贝叔把你叫过来,看看你是什么态度。”
钱真真俏脸很是激动:“爸,什么事?你要给我提亲吗?”
在李沣一阵无语时,钱玉堂哈哈大笑:“傻丫头,想哪去了!”
“是这样,我很欣赏李沣,他的言行举止,还有他的成就和能力,我发自内心的欣赏。”
“我准备把我在钱氏集团的股份分给李沣三成,同时把钱家影院全部分给你们。”
“也就是说,待会签完协议,李沣就是钱氏集团股东,股份比你姑妈还多一成。”
钱玉堂瞄了一眼重新挂回去的海洋图一眼:“不知道你意思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