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那时候觉得他太贪心。
之后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晚风在操场跑步的时候, 总能碰见徐岁青。
他说自己要把筷易点便当变成全国大学的连锁店,哪里有大学,哪里就有筷易点。
晚风笑他的理想遥不可及,他说,他势在必得。
阿晚姑娘
校园的风里满盈着你的香
风拂过的手心灼灼发烫
阿晚姑娘
岁月的风带走我的倔强
你可愿借我一双新的翅膀
手上太用力,晚风的指关节已经开始泛白。
她想开口让徐岁青不要再继续唱下去,可那些话全部卡在了嗓子眼,就呼吸声,都被自己极力克制着。
今夜你能不能在梦乡
笑着想念我一场
阿晚姑娘
校园的风里满盈着你的香
风拂过的手心灼灼发烫
阿晚姑娘
岁月的风带走我的倔强
你可愿借我一双新的翅膀
今夜你能不能在梦乡
笑着想念我一场
晚风松开按住麦克风的手,颤着声说:“别……别唱了……”
徐岁青听不见她的声音,几分钟的事情他想起了这两年来的很多事情。
在学校第一次见面,他告诉她,小学妹,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们的生活开始不断的产生交集。
吵架不断,两看两相厌。
他当她是个傻子,榆木脑袋。她当他是个骗子,世俗圆滑。
本是永不交集的两条平行线,是他,是他先偏离自己轨道的,也是他,先去招惹她的。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再开口已是哽咽,徐岁青极力抑制着情绪,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变成一段嘶吼。
温柔的晚风啊
请你带走我的惆怅吧
别让我追随不可遗弃的彷徨
阿晚姑娘
戴着耳机,晚风清晰地听见这几句歌词里面的哭腔。
他竟然哭了。
晚风想象不出来徐岁青红眼眶会是什么样,不过他肯定也不会让她看见。
他那么骄傲。
徐岁青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谁也不放在眼里。但他有傲得一本,虽然有时候说话毒,让人抓狂,可你就是要承认,他就是有那种一开口,就能让别人跟随他的本事。
可是现在,这样骄傲的人,竟然在自己的耳边哭。
上次弹吉他的时候,他明明还能跟自己开玩笑的——
“要是以后我有了女朋友,该怎么交待呢?”
“就说是我送的啊。”
“我们要是因为你吵架了呢?”
“那我去解释,让她不要计较,让你们百年好合,让她爱你一辈子行了吧。”
“成,你记得让她爱我一辈子。”
……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晚风笑出泪来,上次晚铮说得对,他真是养了一个傻闺女。
傻到早就把自己给套了进去,还什么都不知道。
徐岁青突然在最后的副歌部分停下,电话那头很静,静得她几乎能听出,深城今晚的风,是往哪边吹的。
之前唱得太过用力,徐岁青早忘了什么唱歌技巧,嗓子哑得难受,如同有把火在烧。
晚风以为他不会再唱了,揉揉眼睛,学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继续唱起来。
今夜你会不会在梦乡
笑着想念我一场
今夜你会不会在梦乡
念我一场
最后四句的声音很轻很轻,听不见他的哭腔,只留下无尽绵长的哀求。
歌声停下来的好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晚风放空自己,靠在长椅背上,抬头就是浩瀚星河,今夜的月光特别的亮,离她似乎也特别的近。几乎伸手就能够摸到。
不管以前现在,她追逐的光还是耀眼的,就算……就算她还不够耀眼,不知道如何去走进他,靠近他。
那就跑吧。
哪怕看不清前路,哪怕分不清方向,可是晚风坚信不疑,尽头那个人,会来牵住她的手。
想通了一些东西,晚风释怀,说话语气也轻松不少,还能开他玩笑:“徐岁青,这是你唱过的最不好听的一首歌。”
平时她总是学长学长的叫,突然被叫全名,徐岁青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
徐岁青把吉他放在一边,泄气地躺在了操场上,尽管很难开口也很难接受再被拒绝一次。
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你不用有负担,我们做不成情侣,还是朋友,以后……以后店里的分成,我也不会克扣你。”
这种时候,连开玩笑都是无力的。
多说多错,徐岁青选择闭嘴。
“虽然最不好听,但是我最喜欢。”
徐岁青“嗯”了一声,待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蹭”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抓过手机反问:“你刚刚说什么?”
一直以为她都是被逗的那一个,这次总算能反攻一次。
晚风卖关子:“好话不说第二遍。”
徐岁青哪会放过,急切地替她补充:“你刚刚说最喜欢,喜欢歌,还是喜欢人?”
“都喜欢。”
徐岁青傻了。
都都都都喜欢?
都喜欢!
她说的都喜欢!
徐岁青激动得语无伦次,对那头说:“你等我半分钟。”
晚风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电话就已经被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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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岁青从地上跳起来,对着空旷的操场大喊了好几声,路过的人被吓一跳,看他的像是看神经病。
这大晚上,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在操场又大叫又大笑。
画风实在是诡异。
徐岁青平静下来,重新打过去一个电话。
晚风很生气:“你现在就能随随便便挂我电话了?”
“我怕吓着你。”徐岁青太开心,连声音都带着笑,“你真的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做委婉。
晚风“嗯”了一声。
徐岁青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你回答是或者不是,不接受其他任何形式的表态。
“……是。”
“为什么犹豫?你是后悔了吗?”
“没有。”
“叫声男朋友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