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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落英“哦”了一声, 颇有些无精打采:“不打扰,其实孵蛋很简单的,你平时多抱抱他们,多和他们说话,他们现在已经有意识了,等时候到了自然会破壳的。”
  邵亭道:“那大概什么时候能破壳?”
  文落英道:“这要看孩子的体质强不强壮了, 放心吧,你和萧教主都是习武之人, 孩子一定也很厉害, 应该不出十天就会出世的。”
  邵亭闻言, 又为接生一事向他道了谢。
  “我记得生产的时候, 似乎有一股力量注入了我的体内, 多亏了这股力量我才能这么顺利。”邵亭顿了顿,“就是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不是你借给我的?”
  文落英点头道:“不错,那是我们文氏一族特有的能力,和内力有些相似,但外族人是无法修炼的。其实你体内也有,这是与生俱来的,只是你不会使用罢了。”
  邵亭笑道:“那等之后有空了,可否请你教教我?”
  文落英自然不会拒绝。
  “还有一事,说完我就走啦,留给你们二人世界,”邵亭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前天晚上究竟遇到了什么,不是说要去救左护法的吗?”
  说起左护法,邵亭又猛然想起他们昨天是去救人的,立刻回头看向萧战秋。
  萧战秋读懂了他的眼神,道:“昨天下午你昏睡时,我已经将文渊接回来了,宁王没有阻拦。”
  邵亭“啊”了一声,十分吃惊:“可他之前还拦着我不让我带左护法走呢。”
  文落英与萧甫云还有事没解决,见话题被扯开,忙道:“前天夜里我们遇到了影山派的人。”
  邵亭的注意力果然被扯了回来:“影山派?没听说过。”
  “我们也是听他们自己提起,才知道有这么一个门派的。”萧战秋道,“我们是在中途遇到他们的,诡异的是,他们的目标似乎正是我。我听到一阵笛音后便失去了意识,多亏了文兄,若非他及时将我唤醒,我恐怕早就成为他们的阶下囚了。”
  文落英也道:“那阵笛音是用来蛊惑心智的,我因有护心蛊护身,才没有中招,旁人可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说到蛊惑人心,邵亭第一反应就是严靖。
  而萧战秋的下一句话,便证实了他的猜测:“你恐怕想不到,我在那群人中看到了严靖。”
  “严靖?”邵亭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已经被我爹处决了么,尸体都埋了,况且,他是衍释宗的大弟子,和影山派的人混在一起做什么?”
  “他的瞳惑之术恐怕就是在影山派学的。”文落英一针见血道,“或许他在影山派的地位非同一般,所以影山派的人用其他人调换了他,将他从牢中救了出来。”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影山派的人擅长催眠术,极有可能将严靖从牢房中换出,再用易容丹找个替死鬼,轻而易举。
  只是邵亭没想到严靖那个败类居然还没死,刚生了两颗蛋蛋的好心情顿时下降了二十个百分点。
  问完了想问的,邵亭便识趣地准备离开。
  却不想刚一转身,一直沉默不说话的萧甫云忽然叫住了他。
  “邵亭,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邵亭莫名回头,在看到萧甫云眼底的期待后,才想起来自己似乎真的答应过对方某件事,只是……这件事现在提起,真的合适吗?
  萧甫云没他那么多心思,只是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邵亭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喊了文落英一声,在对方懵逼的表情中,说出了足以让对方大变脸色的一句话:“那个,萧堂哥拜托我和你说,他不想生孩子,好了,我说完了,再见!”
  说完,也不管萧甫云和文落英是什么反应,连忙拉着萧战秋往外跑。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萧甫云死死地垂着脑袋,不敢去看文落英的表情。
  “当初……明明是你说要给我生孩子的。”文落英落寞的语气让萧甫云忍不住抬起头来,却只看到对方起身离去的背影。
  他说……要给他……生孩子?
  萧甫云茫然地坐在床上,许久没能回神,他怎么可能主动要求生孩子,他又不是疯了!
  一定是文落英记错了!一定是的!
  邵亭离开房间后,便让萧战秋带他去找左文渊,对于左护法,他觉得还是要亲眼见到才能放心。
  左文渊的房间就在邵亭的院子隔壁,大概是萧战秋也担心姬澹会来抢人,所以才就近安排。
  邵亭过去的时候,左文渊正在院中活动筋骨。
  他的内力是萧战秋替他解开的,被关了这么久,身体都快生锈了。
  邵亭一进去,左文渊就停下动作,朝他行礼。
  左文渊的脸色看上去并无大碍,想来生理上是没受什么苦,至于心理上么,邵亭觉得他和姬澹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姬澹那天不会说出“你不是替代品”这种话。
  “听说夫人生了两颗蛋,恭喜。”左文渊淡笑着开口。
  邵亭摸了摸鼻子,嘀咕道:“这话听得怎么这么奇怪呢,好像我是老母鸡似的。”
  左文渊闻言,笑容不由更深了些:“不管怎么说,属下在此谢过夫人搭救之恩,此外,属下还必须向夫人致歉,都是因为属下才会让夫人动了胎气,提早生产。”
  邵亭连连摆手:“这不怪你啦,都怪那个女侍卫,对了,她后来怎么样了?”
  左文渊淡下笑容,道:“宁王废了她的武功,关进地牢了。”
  邵亭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左文渊居然真的答得出来,看来他被萧战秋抱走之后,左文渊和宁王之间还有过交流。当然,他更好奇的还是“替代品”一事,姬澹看起来对左文渊非常执着,可两人之前明明素未谋面。而且姬澹因为要装傻,平时几乎足不出户,更加不可能有偶遇左文渊的机会。
  但这到底是左文渊的私事,邵亭没好意思多问,确定他无碍后,便告辞了。
  之后几日,都平淡渡过。
  先前邵亭送去给柳澄婴的设计图已经有了回应,柳澄婴表示十分满意,并且说已经让那些被救回来的女子动手开工,到时候开店的时候还等着蹭一蹭邵亭新作的热度。
  邵亭对此没有意见,正好第三部要出版了,可以双管齐下。
  他回了一封信表示同意,同时询问了一下柳澄婴是否已经给新店取名,如果没取名的话,他希望店名能叫“爱马仕”。
  这是邵亭的恶趣味。
  其实早在他两年多前首次给琉璃阁提供商品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用现代的名牌命名古代的店铺神马的,听起来就十分带感。可惜那时的琉璃阁已然是数十年的老店,要改名是不可能的,邵亭只能在自己设计的商品上下手。
  琉璃阁旗下的小玩意叫百达翡丽,这次的服饰店叫爱马仕,下次看看能不能再开个脂粉店,就叫香奈儿。
  这一日,邵亭正坐在房中,一边摸着蛋,一边思考盐运一案。
  距他来解阳府,已有小一月了,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可案子却丝毫没有头绪。虽然有怀疑指向宁王姬澹,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邵亭也无法对他做什么。
  正郁闷着,房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邵亭愣了愣,从软榻上起身,道:“请进。”
  萧甫云的脑袋蓦地钻了进来。
  邵亭完全没料到是他,直到萧甫云主动走到他面前坐下,他才讷讷开口:“你怎么来了,又和落英吵架了?”看这眼睛红的,怕不是又哭过了吧。
  回想起之前和萧甫云的初次见面,对方中二又傻逼的模样,和面前这个憔悴的青年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他一定要你生?”邵亭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甫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邵亭也是摇头。
  他还一直以为这对夫夫在为孩子的事情闹情绪呢,所以就没有前去打扰,结果萧甫云突然跑过来和他说文落英不见了?这是什么情况,因为老婆不愿意生孩子所以离家出走了?
  萧甫云吸了吸鼻子,道:“我问你啊,生孩子疼不疼?”
  这就有点尴尬了。
  邵亭讪笑道:“如果说不疼,那肯定是骗你的。”
  萧甫云道:“那是不是有可能会死啊。”
  邵亭结结巴巴:“这、这个……的确有难产的情况存在,但是事无绝对啊,你……”
  “我娘就是难产死的。”萧甫云幽幽道,“所以我想的一直是,就算以后娶亲了,也绝不要孩子。”
  邵亭闻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甫云抬头看他:“你说如果我生了孩子,是不是也会死啊?”
  邵亭表情纠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你别怪我多嘴啊,可我之前听落英的说法,是你主动想给他生孩子的啊。”
  “居然连你也这么说,”萧甫云垂眸,“他走之前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这些天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我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萧甫云刚和文落英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时候。
  恰逢族中有男子生产,是文落英比较亲近的旁支,便拉着萧甫云一起去了生产现场。萧甫云自然是没进去,但文落英从小学医学蛊,便被接生人拉作一道,美其名曰观摩学习。
  房中时不时传出男子的叫声,听得萧甫云心惊肉跳。
  文氏族人生子素来比寻常人容易一些,即便是男人,生产过程也不会太慢,于是不到一个时辰后,接生人就抱着蛋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满头大汗的文落英。
  半个月后,当日的小婴儿破壳而出,婴儿的双亲请大家一起去和破壳酒,萧甫云也在喜宴上看到了小宝宝。
  文落英似乎很是喜欢孩子,在喜宴上抱着孩子的时间几乎比他亲生父亲还要长。
  恰逢此时,又有相熟之人凑过来调侃,问他们小两口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文落英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才回道:“小云是外族人,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的,其实……其实我也没怎么想要孩子,我爹就说我小时候像猴子,捉都捉不住,要真的生了,还不烦死我,还是干脆不生了。”
  那人听了,脸上顿时露出惋惜:“可你爹就你一个儿子啊,要是你没有后代,以后的蛊王人选要怎么解决?”
  文落英笑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而且谁说我的孩子就一定能中选的,你想太远啦,要给别人一点机会嘛。”
  那人闻言笑笑,没再继续。
  倒是萧甫云听了他们的对话,内心莫名感到不舒服,等那人走了之后,他就故意撞了一下文落英的肩膀,待文落英看过来后,又鼻孔朝天地说道:“切,别小看人了,我要是能生,肯定能生个比这更讨人喜欢的。”
  看向别处的萧甫云没注意到文落英的双眸在瞬间燃起光芒。
  文落英呆愣片刻,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弧度:“我知道的,我的小云最棒了。”
  之后,两人的日子照过,文落英也没特意提过孩子的事,久而久之,萧甫云便把自己一时意气用事而说的话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一年后,文落英忽然拿了个方子出来,说小云我们生个孩子吧,萧甫云都还以为是文落英自己想要孩子了。
  “可我当时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萧甫云一激动,就把桌角掰下来一块。
  而听完了前因后果的邵亭只觉得十分无语,什么叫作死,这就叫作死!明明怕死了生孩子,连以后娶了媳妇儿都不打算生的人,居然在成为了别人的媳妇儿后大言不惭地说他能生孩子?
  这要是再不让他怀上,老天爷都不答应。
  邵亭无奈道:“那既然你不想生,为什么不早点和落英说,非要等现在怀上了才开口,他现在一定难过死了。”
  “我以为怀不上啊,”萧甫云憋屈极了,“我和他在一起五年多了都没动静,我以为怀不上的!谁知道现在……”
  “其实主要还是你不敢提吧。”邵亭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借口,“我也就奇怪了,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五年啊,连句心里话都不敢说吗?”
  萧甫云瞟了他一眼,居然真的点了下头:“你不会懂的,他这人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