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搀住,是那个叫兰舟的青年。
……
d国,文森特把手里的微型零件扔在地上,一脚踏上去,踩得稀碎。
花琼知道他在不高兴,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不要在意了。”
文森特冷哼一声:“跳梁小丑,也敢打你的主意,真当我要死了?”
他此刻依然瘦弱,但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形销骨立,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让油尽灯枯的身体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花琼环住他的腰:“我们帮帮顾姑娘,找回那些东西,好不好?”
她很好奇,她们那个时代,真的有女子为皇,那该是怎样的风采。
……
h市,王家老宅。
王老爷子一巴掌把人扇得偏过头去:“混账!”
他从看到金凤女帝的新闻就知不好。
没有人知道,王家其实就是帝墓的守墓人。每一任的家主,都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死前,传给继承人。
他们一直做的很好,从没有人听到过帝墓的只言片语,谁想到现在突然人尽皆知。
“你怎么敢进去!还敢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你简直罪该万死!”
王关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老爷子力道不小,他刚才忘了咬紧牙关,磕破了口腔。
他转过头,看着大义凛然的爷爷,觉得好笑:“您难道不该自豪,那么多代人挖空心思都进不去的墓,只有您的孙子进去了吗?”
“你,你说什么?”王老爷子瞪大眼睛。
“或许一开始的确怀有敬畏之心,但这么多年过去,再深的敬畏又能剩有多少?若真的还对女帝存有尊敬,那么亲爱爷爷,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王家的祖坟,会建在女帝墓的墓穴上?”
王老爷子哑口无言,不由后退几步。
王关林却不管他,自顾自说下去:“是因为风水吧?不敢找人来看,怕被人看出门道,就干脆把墓建在帝墓之上,好沾沾运气。所以王家从几百年前开始,就枝繁叶茂,富贵不愁?”
他笑了笑:“我在墓室外围看到撬棍的痕迹,别告诉我那是盗墓贼,前面那么多机关完好无损,也没有出现尸体……你们肯定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吧,但进不去。比起你们有心无力,我不是更胜一筹?”
王老爷子的手颤抖起来:“住……住嘴!”
王关林从善如流地闭了嘴,转身往外走去,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唇角轻勾:“爷爷不必担心,那些东西,我不会让出去的,不过出去转一圈,最终还是会回到我手里。”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老爷子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
顾晗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就向小腹摸去。
她是知道陆文星多期待这个孩子的,常常听到胎教音乐里稚嫩的童声喊爸爸都能不自觉笑起来。
本就受了那么多苦,出来孩子再没了,不知道会多难受。
现在摸着肚子还在,不由松了口气。
支着身子坐起来,转头就看见旁边凳子上坐着的人。
皮肤黝黑,五官俊秀,沉默不语,悄无声息的,十分没有存在感。顾晗霜盯着他的五官看了几秒:“葛老是您的……”
“爷爷,”青年言简意赅。
顾晗霜点点头:“葛兰舟先生,不知我昏迷了多久?我先生他……”
“两个小时零五十八分,缺乏睡眠,神经紧张,已经放出来了。”依旧是言简意赅。
葛老虽说之前抱有不好的心思,但是一旦确定合作关系,捞人捞得非常爽快。
顾晗霜安心了,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陆文星:“我要回h市。”
葛兰舟点点头:“我和你一起。”
顾晗霜没有反对,两人当现离开医院赶往h市。
顾晗霜发现这位葛兰舟先生虽然沉默寡言,但是细心周到,处处可见良好教养。
只是不知道葛老一个文人,怎地孙子从了武。他的手指骨节粗大,一些地方带着厚厚的茧。行动间处处带着一种军人的利落。
但是顾晗霜没空注意他,她紧赶慢赶,终于在w市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里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只一见面,就控制不住落下泪来:“陆大哥。”
比起半个月前富贵公子的模样,现在的陆文星简直狼狈又凄惨。
腿上打着石膏,脸上青青紫紫,瘦的脸颊凹陷。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明。正坐在病床上抱着笔记本工作,一手打着点滴,一手点着鼠标。
“陆大哥,”顾晗霜就要往他身上扑。
陆文星听到声音转过头,急忙扔下电脑接住扑过来的人:“小心小心,别抻着肚子。”
顾晗霜:“……”
她捧住他的脸:“陆大哥。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陆文星抹去她的眼泪:“我好的很,没缺胳膊没少腿。所以别哭了,一会儿眼睛该肿了,嗯?”他转移话题:“博涵说你去找你三叔去了,是他找人把我放出来的?”
顾晗霜抽了抽鼻子,把葛老的事情简单说了,并让开身子,露出后面的男人,向他介绍道:“这位是葛老的孙子小葛先生,来和我们一起追回文物的。”
陆文星这才看到她身后的人,这么人高马大的,真的是十分没有存在感了,但他看出对方不容小觑,伸出手:“你好,葛先生,我是晗霜的爱人陆文星。”
兰舟握了握他的手:“你好,陆先生,我是兰舟。”
第39章 追回
兰舟当晚就启程, 赶往m国。
病房里只剩夫妻二人,有人进来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窃听设备, 夫妻二人才能好好说话。
“陆大哥,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顾晗霜靠在陆文星的怀里。
陆文星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挑挑眉:“它会动了?”刚才感到手被顶了一下。
“快五个月了, 还不太频繁。”顾晗霜道:“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金凤的事情?”
“有些猜测,但是你不愿意去回想,我就不想知道, ”陆文星叹了口气:“那应该不是什么好回忆。”
没想到他那么敏锐, 顾晗霜惊讶扭头。
陆文星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我有那么迟钝吗?之前才结婚的时候, 你每天晚上睡觉, 都会做噩梦。”
眉头紧皱, 手脚发凉,浑身盗汗。他开始以为她是受了那天晚上的的影响,后来发现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问呢?
“人不是所有事都明明白白就好,”他道:“别的我不贪,你跟我好好过日子,那些噩梦总有一天会忘了。”
“已经忘了, 其实, 也不全是噩梦。”顾晗霜扣着他手上凸起的青筋, 起码她还做了十几年的贵女,前半生母亲慈爱姊妹和乐。只是身处地狱时, 这些记忆就不能去回想。
“大概是前世今生,突然就多了些前世的记忆,”她只能这么跟他解释:“我那时候算是个富家小姐,可惜最后家道中落,还没遇到你,过得不怎么愉快。”
“人的一生总是福祸相依,但如果现在幸福,那么回忆的都是好事,便是那些不好也都美化了,起码痛苦变得无所谓。陆大哥,让我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人,是你。”
多的她不想多说,陆文星也没追问,他是真的不在意,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前世今生,他更在意的是现在,是活生生的人,陪在他身边,躺在他怀里。
“这次是我大意,让你担惊受怕了,接下来事情交给我。”那些算计陆家算计他们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大哥,那些刑讯你的人,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还以颜色,但是葛家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
她虽然不赞同葛老的做法,却能理解。葛老曾经或许是一个单纯的学者,但现在他更是一家之主,一个政客。
在她没有任何筹码的时候,葛家作为一个庞然大物,想要用最简单的方法将自身利益最大化其实无可厚非,毕竟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平等。
她的父兄也是大贵族,他们的手段只会比他还要狠,连一开始的谈判都不会有,直接虏了人去严刑拷打,毕竟那时候人如蝼蚁,连人权都不讲。
“那些文物,总归落不到我们手里,没有葛家,也会有别家,葛老虽然最初抱有不好的心思,好歹是个守信之人,一开始也没对你下过手,我们确定合作后就不会乱来。如果我们现在和葛家决裂,谁知道后来又会惹来什么家。”
陆文星没吭声,他其实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是就是气不顺,如果对他动粗就算了,为了共同利益挨一顿他也暂时装个孙子,但是动了老婆孩子就是不行,总要想方设法还回去。
顾晗霜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晃晃他的手臂:“我又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是被吓了一吓。不止是因为这样,还因为我想翻译,陆大哥,你肯定不知道,我记忆里,那个时候还没有女帝,女人的地位和后来那些朝代没什么不同,和亲了的公主,死后就葬在塞外,再也回不来了。”
她垂眸:“我想让金凤的文化再现。更想了解真正的女帝,而不止是一些传说和博人眼球的揣测。葛家只是想占大头,却没办法独吞,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尽力将利益最大化呢?”
陆文星看着她期盼的目光,勉强点了点头。
……
陆文星等第二天脸色看起来稍微好一点了,接通了和陆老爷子的视频。
爷孙两个一人躺一个病床,隔着网线对望。果然是孙子凄惨些。
老爷子从知道孙子出来就神速恢复,现在整个人精神焕发,只等再观察一晚上就能回家,反观对面的陆文星,一副刚打完群架被人抬回来的模样。
陆老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满意了:“精神气儿没折,不错。”
起码眼神清正,没有因为一番磨难就变得畏畏缩缩,或者阴毒狠戾:“看来你爸以前揍一揍你也没错,皮实。”
陆文星一头黑线。
“晗霜呢?”老爷子问。
“回家里拿些东西。”
老爷子点点头:“我还当你这次凶多吉少,没想到化险为夷,晗霜这闺女娶得真不错。有勇有谋,重情义,还旺夫。”老爷子十分自得,末了又警告:“这才是能一起过日子的人,你以后要是敢做对不起人家的事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爷爷……”陆文星无奈,他看起来像那么垃圾的人?再说这一个老婆就爱都爱不过来好不。
陆老爷子点到即止,他正了正颜色:“你准备怎么办?”自己的孙子自己了解,绝不是吃了亏往肚里咽的性格。
“对我动手的有两家,还有做这套的……”陆文星说了自己的打算。
老爷子摆摆手:“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们虽然只是做个生意,也没有让人蹲头上拉屎还不吭气儿的理儿,钱花光了也没事,爷爷这里还有,大不了回来再跟我去卖粮食。”
陆文星挂了视频,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一个合作案,因为需要的资金数额巨大,前路未知,被很多人拒之门外,最终找到了陆氏头上。
当然,如果成功,所获得的利润也是无法想象的,成则扶摇直上,败则一无所有。
他其实很看好这个案子,如果是很早之前的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签下去,他从来不是畏惧风险就畏缩不前的人,大不了从头再来,他不怕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