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见他们做什么?”
最后,容丹桐还是跟着陆长泽去了主殿,如陆长泽所言,因为主殿遭遇偷袭,平日里或闭关修炼,或镇守市坊的副城主庄主在听说陆长泽从夜魅城回来后,匆匆前来拜访。
陆长泽同容丹桐说道:“除了在外历练修行的,今日能来的,差不多都来了。”
容丹桐点了点头,还不待说什么,便听到了几声繁杂的吵闹声。
其中声音最大的便是陆承,此刻他以一个人的声音力压数人,得意洋洋的声音从古松凉亭中穿透云霄。
“要我说啊,公子这次回来不出三天就会宣布自己将举办道侣大会,你们跟不跟我赌?”
“你也太夸张了吧。”有人反驳。
桌面被拍的砰砰作响,陆承自信满满:“我从小跟着公子长大,小公子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吗?你们可别被他那个淡然样子给骗了,不然吃亏的还是你们。”
“那我该是什么样子?”一道清浅的声音传入凉亭。
正一脚踩着栏杆,一手端着酒杯陆承身子僵在原地,不止如此,刚刚吵吵嚷嚷的人也霎时安静。
竹帘被掀起,露出来人古朴的青袍以及淡雅的眉目来。
陆承背对着竹帘,正前方是苍茫云海,云海之下是郁郁葱葱的景色。此时他目光凄凉的瞅了眼云海,然后一拍桌面,震得摆了一排的酒杯都抖了三抖。
“公子乃真君子是也,刚刚谁在说公子坏话?站出来,看我不教训你!”
亭子中或站或坐的人通通露出鄙夷不屑之色,有人一边笑一边道:“陆承,除了你自己还有谁?”
陆承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一听这话,怒目圆睁,伸手指着那人喝道:“你笑就笑,干什么要诬陷我?!”
言罢,瞬间换了一张嘴脸,讨好的望着陆长泽:“公子,你要相信我啊,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手指扶着竹帘,陆长泽眸光澹澹:“师兄既要以死明志,师弟我怎么敢拦?”
“噗哈哈。”从身后进来的容丹桐不由笑出了声。
“公子!”陆承神色巨变,捂着胸口似乎心痛的难以描述,一脸惨淡道,“你既然不信我,那我便去死。”
话音刚落,他便一撑栏杆跳下了悬崖,转瞬消失在云海之中。
容丹桐:“……”
亭中之人见到这一幕似乎毫不意外,神色淡定的起身同陆长泽问好。
容丹桐摸了摸下巴:“这样真的好吗?我看他……”
“溜了。”陆长泽两个字总结,让容丹桐瞬间哑口无言。
凉亭之中大约还有七八人,都极为随意,有趴在栏杆上的,有直接席地而坐的。容丹桐刚刚进来时,还看到凉亭顶端都两人躺着在灌酒。反而是中央空出了两个座位,想来是留给他们两个的。
陆长泽一边带着容丹桐入座,一边笑答:“你要是觉得让他就这样溜了不太好,我便让人把他抓回来,严惩一番。”
“这样不太好……”吧字还没吐出。
陆铭便一收折扇,很是诚恳道:“要抓人的话,我和华西师妹可以联手去抓,师妹,你说是不是?”
陆华西拍手赞同:“是个好主意。”
凉亭中有一对双生姐妹花,都生的秀美可人,闻言积极响应:“华西姐姐,我这里有迷迭香和幻阵,是我同妹妹一起做的。陆承太过奸诈,你们要是去抓人的话,不如把这两样带上,把人困住后离抓到也不远了。”
孟元山主并未多说,直接扔了一把小东西在桌面。
陆铭用折扇挑开这些玩意,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刑具。”孟元冷笑,“你们分了,抓到人后,一人给他上几样,他便乖了。”
亭中霎时陷入沉默。
半响之后,一个少年模样的修士啧啧感叹:“看起来都不错啊!那我先挑几个。”话还未说完,他便扑到了桌面,在一堆小玩意里面挑挑拣拣。
另外一人连忙道:“于小山,你别全拿了啊~”
另外几人未说话,动作却丝毫不慢,容丹桐便眼瞧着他们分了个干净。
最后在一片闹腾中,还是白发苍苍的白先生跟陆长泽谈起了正事,便是如此,都有人插嘴问陆长泽在夜魅城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到刁难。
容丹桐在少双城住了两年,跟陆铭白先生算不错,陆铭洒脱,白先生祥和都是好说话的人。同孟元山主见过几次,但是孟元生性冷淡,容丹桐便随性相处。陆华西倒是经常见到,但是容丹桐本着她是陆长泽师姐,陆铭道侣的身份,对她一直带了几分尊敬。至于那对双生姐妹,容丹桐也认识,姐姐叫燕来,妹妹叫雀安,因为对方是女子,所以容丹桐不敢太过逾越,只能说相处尚可。
至于于小山等人,容丹桐还是第一次见到,便是陆承,容丹桐也不熟,毕竟陆承在外游荡了数年,才回来不过半月。
陆长泽在同白先生商谈正事时,另外几人便围了上来,同容丹桐东扯西扯,似乎对他很有兴趣,说话时,容丹桐总觉得这些人真是热情的古怪。
喝喝酒,谈谈话,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多时辰,众人便纷纷告辞离开,最后这凉亭中只剩下了容丹桐两人。
孟元离开时,留下了两坛未拆封的酒坛,容丹桐掂量着酒坛的重量,笑道:“他们平时也是这个样子?”
“差不多。”陆长泽同白先生说话时,淡然从容,便是在众人闹得起飞时,他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后最爱闹的那几个便老实了几分,收敛了几分。然而,在他们离去后,陆长泽却露出了极为轻柔的笑。
容丹桐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今日却不知道怎么,将陆长泽的一举一动尽皆收入眼中,便是这样轻微的转变,也不由入了心。于是他问道:“你平时在他们面前也这样?”
“自然。”
“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不如你现在温和随性。”
“不这样怎么震得住他们?”
容丹桐想了想,觉得非常有道理。他现在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比如招魂,比如今天是最后一天,他该回夜魅城了。可是张了张口,容丹桐却是问道:“战贴写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今夜戍时。”陆长泽并无隐瞒。
戍时……
容丹桐愣了愣:“为什么这么急?”